第435章：这可是最大的工厂（下）
古教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说道：“放心吧，老李。就算我赢了，一样会请你们大伙吃顿好的。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小气，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李教授轻轻“哼”了一声，佯装不满地回应道：“哟，瞧瞧你这话说的。如今我这待遇可比不上你，就请一顿饭，你还跟我这儿夹枪带棒的。我可真是冤呐。”
古教授懒得跟李教授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转过身，目光扫向两队朝气蓬勃的学生，提高音量招呼道：“好了，大家都听好了，跟紧常工，咱们往车间去。进车间后，一定要严格遵守相关规定，千万不能马虎。”
众人整齐响亮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排着队，有序地往里走去。
古教授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特意喊了一嗓子：“陈亮，你给我听好了，尤其是你，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陈亮听到古教授点他的名，连忙扭过头，脸上堆起讪讪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回应道：“古教授，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古教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拉着李教授走到一旁，说道：“走，咱们去会议室那边等这帮小家伙。让他们先在车间里好好见识见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起了各种话题。
古教授微微皱着眉头，好奇地问道：“老李，那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就是王科宝吧？我看他挺显眼的。”
“没错，就是他。”李教授简短地回答道。
“这孩子可不简单呐。不过我看他简历上写的大学是‘华南工学院’，这是怎么回事？以他的能力，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古教授疑惑地看着李教授。
李教授听到这话，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回想起当初为了争取王科宝，自己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奈何这小子主意太正，油盐不进。他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冷哼道：“这小子想去南面见见世面，说是先在那儿读本科，研究生还是要考回来的。哼，我看他就是想出去闯荡闯荡。”
古教授听了，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说道：“依我看，不如让他考我们学校。在半导体这一块，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可比你们那儿强多了，能给他提供更好的学习条件。”
“想都别想！”李教授一听这话，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虽然嘴上说得坚决，可实际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住王科宝。说不定哪天，‘华南工学院’一个推荐，王科宝就被公派留学，送到国外去深造了。想到这儿，李教授不禁叹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老古，听说上面要下马好几个项目，你对这事怎么看？”
古教授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忧虑，说道：“我们高校这边影响还算小一点。可有些军工项目，都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突然就被叫停，这对相关的研究团队来说，打击可不小，简直是伤筋动骨啊。”
李教授神色凝重，认真地说道：“究其根源，还是因为我们之前搞研究，大家各自为战，四面开花。好多项目都是重复的，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再加上国家目前经济紧张，确实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撑这么多项目同时进行了。”
“要想把大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谈何容易啊。每个团队都想做出成绩，谁都不想落后。可结果呢，这么一来，反而拖慢了整体的进度，更容易落后于国际先进水平。”古教授说着，加快了脚步，似乎对这种现状有些无奈和着急。
工厂的规模十分庞大，车间外面的道路明显经过修整，平坦宽阔。不远处，车辆进进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老古啊，看这厂里的架势，生意挺不错嘛。”李教授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开口说道。
“那可不，现在在北方，就属我们厂规模最大了。在南方的话，就是申海那边的厂子能跟我们掰掰手腕。这几年，我们厂生产了大量电视机和收音机的配件，不过真正的高科技产品并不多。就拿我们研发出来的16K DRAM来说吧，虽然技术上已经攻克了，可就是没办法实现量产。你说这多无奈，看着眼前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可就是吃不下，这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古教授说起厂里的情况，既自豪又有些惋惜。
李教授听了，不禁咂了咂嘴，说道：“听说无锡那边不是引进了生产线吗？他们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就算引进了生产线，可厂房建设也得花时间啊。按照目前的进度，起码还得两三年才能建好投产呢。”古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后……
车间内，王科宝正全神贯注地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摆放在盒子里的那只16K DRAM。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眼前这个小小的芯片。
常工在一旁看着王科宝，见他如此入迷，忍不住催促道：“小王啊，先别看了，等会儿回来再好好研究。我们还有其他的参观内容呢。”
王科宝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资料上的那张电路图，一脸认真地问道：“常工，这资料上说，这张电路图只是样图，我们可以选择更高级的图纸来做。那要是我们能制造出这只16K DRAM，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肯定能赢这次竞赛了？”
常工听到这个问题，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他苦笑着解释道：“小王啊，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只16K DRAM只是个样品，我们特意拿过来，是给你们学习参考用的。目前，以我们车间里现有的设备，根本没办法完整地将它制作出来，更别说实现量产了。”
“那我可以借用实验室里的器具来试试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有半导体实验室。”王科宝并没有因为常工的话而气馁，反而眼睛一亮，提出了新的想法。
“实验室的器具倒是可以借用，但是小王，你得考虑清楚。如果借用实验室的设备还做不出来，等你再回过头来做资料上现有的电路图，时间可就来不及了。这中间的风险你要想好啊。”常工耐心地给王科宝分析着利弊。
王科宝听了，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常工，我想你们让我们来参加这次活动，肯定不只是想让我们照着现有的图纸依葫芦画瓢吧。应该是希望看到我们自己的想法和创新，对不对？”
常工听了这话，不禁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暗自思忖，这话倒确实听周主编说过。可没有现成的图纸，就想凭空制造出这么一个当下水平最高的芯片，这难度也太大了，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他轻咳一声，语重心长地规劝道：“小王，我还是建议你先从资料上现有的电路图入手。稳妥一点，先把基础的做好，再考虑创新的事情。”
王科宝却没有正面回应常工的建议，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常工，请问这只样品可以先放在我这儿吗？我想多研究研究。”
“当然可以，这样品本来就是给你们学习用的。一会儿到会议室，我就给你拿过来。”常工见王科宝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王科宝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只要有这只样品在，再加上原材料能保证供应，他就有信心把芯片制造出来。至于图纸，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记忆和能力，也能原样画出来。
等王科宝一行人走进会议室，发现李教授和古教授已经坐在里面了。两人面前都放着一个茶杯，热气腾腾地冒着蒸汽。他们各自抽着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谈笑风生，看上去十分惬意。
李教授抬起头，看到学生们鱼贯而入，没有丝毫犹豫，随手将手里的烟头掐灭，脸上立刻换上了和蔼的笑容，问道：“这么快就参观完了？感觉怎么样？”
常工快走了几步，坐到李教授的身边，回应道：“都参观完了。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打算让他们把自己想要实操的工序报上来，然后就可以开始动手了。”
常工说着，看了看王科宝，然后压低声音，在李教授耳边，将王科宝之前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李教授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就按照他说的办吧。”他心里暗自想着，让王科宝吃点小亏也不见得是坏事。这少年人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偶尔吃点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亏，能让他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一拍脑袋就能做成的，也能让他多些历练。
常工点点头，说道：“那行，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去把王科宝要的东西带过来。等中午吃完饭，大家就可以直接上岗实操了。”说完，常工便起身往外走去。
古教授这才开口道：“老李，你这弟子，又要搞出什么新花样了？我看他刚才那架势，就知道他肯定不安分。”
“少年人嘛，总是充满了想法和冲劲，不像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老气横秋的。让他折腾折腾也好，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呢。”李教授笑着说道。
古教授被他这句话呛得差点噎到，他连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顺了顺气，这才气呼呼地看向自己带的那帮学生。
陈亮正和身边的同学小声讨论着，突然被古教授的目光扫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古教授，您放心，我今天可老实了，真的就只是跟着大家走了个过场，绝对没闹事。工序我都认真记下来了，特别用心。”
古教授听了，眉眼稍微舒缓了一点，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来，陈亮，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这次的项目？心里有什么想法，给我讲讲。”
陈亮闻言，扬起嘴角，自信满满地说道：“古教授，那份图纸我已经仔细看过一遍了，大致内容都记在心里了。等下午选工序的时候，我们几个再一起商议一下，确定各自负责的部分。这次活动不就是考验大家的团队合作能力嘛，我心里有数。您就瞧好吧，我们肯定能把项目做好。”
陈亮一边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在京城的这些年，他大大小小的竞赛参加了不少，对于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波澜不惊了。
古教授听了，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起资料，指着最后那张电路图下侧的那行小字，说道：“陈亮，你跟我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读解读。”
陈亮打开自己手里的资料，盯着那行小字，大声读了出来：“这份样图，作为参考，如果学生有更复杂的电路图，会酌情给予加分……”读完后，他抬起头，看着古教授，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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