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知道她在捐一点钱,他们会不会给她摸一下兵马俑就好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听得专注的苏老爷子,继续道:
“而张居正,信奉的则是 ‘务实通变的权相之道’。他更像一位深谙水利的‘工程大师’,目标是疏通帝国淤塞的血脉,让国家机器重新高效运转。他推行‘考成法’、‘一条鞭法’,手段灵活,懂得妥协与交换,甚至不惜启用有才干的贪官(如潘季驯),因为他追求的是最终的执行效率和国力增强。他的力量源于其对权力规则的娴熟运用和庞大的人脉网络,但也因此,他自身难免沾染权术的阴影,身后被清算也在所难免。”
最后,她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通透:
“所以,他们并非简单的忠奸对立,而是 ‘理想主义的清流’与‘实用主义的能臣’之间的必然冲突。海瑞嫌张居正‘同流合污’,失了士大夫气节;张居正嫌海瑞‘迂阔偏执’,不堪实务重任。两人目标或许有相似之处(中兴大明),但路径和哲学南辕北辙,注定无法同行。这不仅是明朝的困境,恐怕也是古今许多事业中,都会遇到的‘道’与‘术’的难题。”
一番话说完,院子里静默了片刻。
苏老爷子抚须的手停住了,眼中的惊讶和欣赏再也掩饰不住。
他原本只是想试试这小姑娘的机智和学识底子,没想到她竟能剖析得如此深刻,直指核心矛盾,甚至引申出了普遍性的思考。
金彦眼中闪过一丝骄傲,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满意的笑意。
“好!说得好!”苏老爷子终于抚掌大笑,笑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洪亮真切,“‘理想主义的清流’与‘实用主义的能臣’!好个‘道不同不相为谋’!金丫头,你这番见解,比许多死读书的酸秀才强多了!老夫今天真是没白让你来这一趟!”
他看向金彦,由衷赞道:“金先生,你这女儿,是块璞玉啊!心思透亮,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贺砚庭问:“你自己评价海瑞和张居正呢?”
贺砚庭这一问,看似随意,实则刁钻。
他直接将问题从客观分析拉回到了主观评判,想探一探金鑫自身的价值取向。
金鑫闻言,并未立刻回答。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微温的茶杯壁,眼睫低垂,似乎在认真权衡。
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清正,不闪不避地迎上贺砚庭探究的视线,也对着正在等待她答案的苏老爷子和父亲,坦然道:
“若问我个人,我敬佩海瑞的品格,但若论治国,我站张居正。”
她这个开场白,让苏老爷子“哦?”了一声,兴趣更浓。金彦也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海瑞此人,”金鑫语气带着由衷的叹服,“如同一柄寒光闪闪、永不弯曲的绝世宝剑。他的道德操守,堪称士大夫的极致,是立在官场的一面‘镜子’,照得出一切魑魅魍魉。他心怀百姓,敢于为民请命,甚至不惜触怒天颜。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和至死不渝的清廉,令人心折。从做‘人’的角度,他几乎无可指摘,是理想主义的丰碑。”
“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务实,
“治国,不是一个人的修行,而是管理一个庞大帝国的系统工程。海瑞这样的‘道德完人’,适合做监察风纪的‘利剑’,却很难成为执掌全局的‘舵手’。”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求所有人都达到他那样的道德水准,这本身就不现实。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过于刚直,不懂变通,手段单一,只会让他处处树敌,政令难出衙门。他可以将一个县治理得‘路不拾遗’,但若将整个帝国交给他,他那套‘圣贤标准’推行下去,恐怕未等见到成效,整个官僚体系就先崩溃了。道德,是底线,是标杆,但不能直接等同于治理能力。”
“所以,于我而言,海瑞是值得仰望的‘精神图腾’,是悬在权力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为官者的底线。但若真要委以重任,挽救危局,我会选择张居正。”
“因为他懂得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他愿意深入那一片混沌的灰色地带,去调和,去妥协,去运用哪怕是看起来不那么‘干净’的手段,去达成让国家机器重新运转、让国库充盈、让民生稍苏的目的。他追求的是 ‘有效的善’ ,是在不完美的现实中,努力去实现相对最好的结果。”
金鑫最后总结道,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我认同海瑞的道德,那是我们民族脊梁的一部分。但若论及实际的治理,尤其是在帝国积重难返之时,张居正那条更务实、更懂得运用‘术’的道路,或许才是更能解决问题的‘道’。”
她这番论述,不仅回答了贺砚庭的问题,更是将她之前分析的“道与术的冲突”落到了自己的价值判断上。
她没有非此即彼,而是清晰地划分了“道德楷模”与“治国能臣”的界限,展现了一种超越年龄的辩证思考和现实洞察力。
苏老爷子听完,沉默良久,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金鑫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那是一种看待“同道中人”的郑重与激赏。
“好一个‘道德是底线,不能直接等同于治理能力’!好一个‘有效的善’!”苏老爷子击节赞叹,“金丫头,你这话,可是说到了根子上!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绕不出这个弯,纠结于清浊之辩,却忘了为官执政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老夫今日,受教了!”
连贺砚庭,此刻看向金鑫的目光也彻底沉静下来,他的鑫鑫真的好厉害。
她的内里,藏着一种对世情和人性的通透理解,以及一种或许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意识到的、近乎“王者”的务实心态。
金彦看着女儿,心中的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知道,女儿今天的表现,不仅仅是为自己挣来了苏老爷子的书房钥匙,更是在这两位顶尖人物面前,彻底立住了属于她金鑫的、独一无二的人格与见识。
金鑫内心OS:哼,贺砚庭,看到没?本小姐可不是只会抢画的草包!想用一幅画拿捏我?门都没有!……不过那画还是得要!
金鑫呆住了,爸爸就这么把她给丢了,她把苏老爷子请出山后,她爸爸嫌弃她闹腾,把黑卡又给了她,叫她去买东西。
不过看着这张黑卡,哈哈哈~
它又回来了。
从八岁拿到这张黑卡,一直到了真假千金事情,她是假千金,把黑卡还给了爸爸。
即使回来,她也不敢问爸爸把黑卡拿回来,现在又回来。
不能在家族群里显摆,金蓓蓓会伤心,然后又开始嫉妒的。
找大哥!
金鑫正美滋滋地对着黑卡找角度拍照,准备好好跟她大哥“分享喜悦”兼“敲诈勒索”,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旁边的贺砚庭也有了动作。
只见他神色平静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卡夹,慢条斯理地打开,然后,用修长的手指,一张、两张、三张……
抽出了足足六张不同银行、但同样代表着顶级财富与权限的黑卡,整齐地放在了石桌上。
那动作,随意得就像普通人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
金鑫拍照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贺砚庭!你什么意思?!”
她举着自己手里那张失而复得的宝贝黑卡:“跟我比黑卡是吗?炫耀你有钱?!你以为就你有啊?我大哥、我爸爸……”
她本想说“我大哥我爸爸也有的是”,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吵架水平太小学生,毫无杀伤力,气得她脸颊鼓鼓的。
贺砚庭看着她这副完全会错意、只顾着捍卫自己“财富尊严”的样子,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那几张卡:“我的意思是,这些卡,我有很多。”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最直接:“所以,你不需要为了一张卡的失而复得,就这么兴奋。我的黑卡也可以给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了金鑫的心尖。
她看着贺砚庭那平静无波的脸,又看看桌上那几张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卡,脑子里绕了好大一个弯,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
他好像不是在炫耀?
他是在说他很有钱,他的钱可以给她花?
所以不用因为爸爸给了张卡就高兴成这样?
这算是什么路数?!
直球!
过于直球了!
直球到让习惯了弯弯绕绕打机锋的金鑫一时之间CPU都快干烧了!
这比直接跟她比有钱还让她难以招架!
看着她那双瞪得圆圆的、充满了震惊、迷惑和一点点被“金钱攻势”晃到晕眩的眼睛,贺砚庭知道她听懂了。
他不再多言,只是将那些卡往她面前又推了近一寸。
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一种笨拙却分量十足的示好。
老天鹅!
他这是在用黑卡砸我吗?!
这么多张!
他是不是对‘追求’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这算什么?
霸道总裁的终极奥义卡随便刷?…
等等,那我还要不要他的苏轼画了?
好像直接要卡更划算?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画是精神食粮,卡是糖衣炮弹!不能混为一谈!
可是糖衣炮弹它真的好闪啊?!
没有人不爱钱的。
一旁的苏老爷子看着这“用黑卡表白”的奇景,先是愕然,随即忍不住再次抚须大笑起来,只觉得今天这出戏,真是一幕比一幕精彩。
而金彦,则默默端起茶杯,遮住了自己抽搐的嘴角。
嗯,贺家这小子,追女人的手段还真是别具一格,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不过,看他女儿那副被“砸”懵了的样子,效果似乎还行?
“闺女,记住,即使结婚也不要用男人的卡,万一这张卡他欠了好多钱,只要你用了,就成了夫妻共同债务了!!”
贺砚庭听到未来的岳父大人说的这话,整个人都石化了……
金鑫瞬间清醒过来,对呀,他们的豪门,最看不上是卡了,婚前财产婚后协议就连出轨协议都有……
“爸爸,你放心吧!?你闺女还没有被卡吸引,结婚我听您的。”
金彦满意的笑笑,他眼睛闪过一丝阴霾,他在想,如果和亲闺女说这番话,亲闺女还以为他在害她,
当他说沈阅是畜生,亲闺女还以为他要把沈阅给鑫鑫,他第一次认真解释,金鑫大学毕业好几年了,都25岁了,他一直不同意他们结婚,就开始他认为沈阅不好。
而蓓蓓是怎么做的呢?
当着他的面说知道了,转头就和沈阅打起电话。
他已经不止一次说说过,他非常讨厌人对他撒谎和没有骨气的人,自己的亲闺女,两条全部都占了。
贺砚庭听到金彦那番“夫妻共同债务”的论调,从石化状态恢复后,倒也没有纠结。
他知道未来岳父这一关没那么好过,转而采用更务实的策略,向金鑫发出邀请:“既然来了西安,明天我带你去逛逛?”
金鑫却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机,语气带着点小得意:“谢啦,不过明天行程已满,去看兵马俑,票都订好了。”
一旁的苏老爷子闻言,带着几分调侃和好奇插话道:“哦?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包场了吧?” 在他想来,以金家的财力势力,包个场让这位大小姐清静参观,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金鑫立刻露出一个有点憨憨的、却无比清醒的笑容,摆手道:“苏爷爷,您可太看得起我啦!就算是顶尖豪门,兵马俑那也是不给包场的,外国元首来了也不行呢。”
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压低了一点声音,像个分享秘密的小孩子:“不过嘛!我借了我同学的爸,在维修兵马俑,咱们能比正式开馆提前一个小时进去。这样就能避开最大的人流,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啦!”
苏老爷子和金彦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赞赏。这个小丫头,活得明白着呢。
贺砚庭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看,我很喜欢兵马俑,我自己就仿制了好多个?”
金鑫想从贺瑾搞到画,立马点点头:“可以。”
她可以捐钱进去看,她给贺砚庭捐钱就行,毕竟维护兵马俑也要钱,对公的,还有证书。
不知道她在捐一点钱,他们会不会给她摸一下兵马俑就好了……
同学他爸说了这个好像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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