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暗线浮现

暮色笼罩节度使府，沈清沅与陆衍刚退出沈惊寒的房间，一名亲卫便匆匆赶来，低声禀报：“小姐，陆医师，节度使请二位速去书房。”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必有要事，立刻随亲卫前往。

书房内，沈父负手立于窗前，眉头紧锁。见他们进来，他转身沉声道：“赵峰那边有消息了。监视药铺的人发现，那掌柜今夜有异动。”

“他做了什么？”沈清沅上前一步。

“约莫一炷香前，一个作北狄商人打扮的男子潜入药铺后院，与掌柜密谈许久。那人离去时，留下一个包裹。”沈父语气凝重，“赵峰带人暗中尾随那商人，趁其不备截下了包裹。”

正说着，书房门被推开，赵峰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大人，东西在此。”他将布包放在书案上，“那商人十分警觉，我们费了些功夫才得手，为免打草惊蛇，已将他暂时控制在一处安全所在。”

陆衍上前，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并无金银财物，只有几卷看似普通的药材样本，以及一封以火漆封口的密信。他拿起密信，仔细检查火漆印记后，才用小刀轻轻拆开。

信上的文字是北狄文所书，陆衍通晓此道，低声将内容译出。信中并未提及具体人名，但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惊人的信息：北狄计划在近期于安西城内发动一场更大规模的阴谋，目标直指城防要害，意图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沈父一掌拍在案上，怒道：“好个北狄，狼子野心！竟敢图谋我安西城防！”

沈清沅接过信纸，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陆衍翻译的内容已让她心头巨震。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审视信纸的材质和墨迹。“父亲，这信上虽未言明具体计划，但提及‘时机将至’，‘城内各处皆已备妥’。看来北狄在安西的布置，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陆衍补充道：“信中还提到‘货已验明，可用’。结合这些药材样本，”他指了指布包里的几味草药，“恐怕与他们计划使用的手段有关。有些药材若经特殊配制，可产生迷烟或毒雾。”

沈清沅立刻想到兄长沈惊寒所中之毒，以及苏氏之前的手段。“他们是想用类似的方法，在城内关键处同时发难，制造恐慌，削弱守军力量，为外部攻击创造条件？”

“极有可能。”沈父面色阴沉，“安西城高池深，军备严整，北狄强攻难有胜算。唯有从内部瓦解，方有可乘之机。这封信，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沈清沅看向父亲和陆衍，“首先，要加强对府内外的戒备，尤其是粮仓、武库、水源及各处城门要害。其次，需尽快从那商人和药铺掌柜口中问出更多情报，查明他们在城内的同党及具体计划。”

陆衍沉吟道：“审讯之事需谨慎，以免他们察觉事情败露，狗急跳墙，提前发动。或许可先从截获的药材和这密信的传递方式入手，反向追查。”

沈父点头表示赞同：“赵峰，加派可靠人手，将那药铺和控制的商人所在地点严密看守起来，许进不许出，但暂时不要惊动他们。同时，立刻传我命令，城中各处守军提高警戒等级，暗中调整布防，对外只说是例行演练。”

“是！”赵峰领命，快步离去安排。

沈父又对沈清沅和陆衍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二人有何具体想法？”

沈清沅思索片刻，道：“父亲，北狄计划的关键在于里应外合。我们已知药铺是一个据点，但城内必然还有其他接应点。或许可以从这封密信的来源和传递渠道追查。那北狄商人如何入城？与何人接头？这包裹原本要送往何处？顺藤摸瓜，或可揪出更多暗线。”

陆衍接话：“还有这些药材。它们并非安西常见之物，来源渠道特殊。我可凭借医者身份，查验城中各大药铺的进货记录，看看近期是否有类似药材异常流通，或许能找到其他线索。”

“好！”沈父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就依你二人所言。清沅，你心思缜密，与陆衍一同分析密信和药材线索。我会让手下得力之人配合你们调查流通渠道。切记，一切需在暗中进行，绝不能走漏风声。”

计划已定，沈清沅和陆衍便留在书房，仔细研究那封密信和药材样本。信纸是北狄宫廷专用的桑皮纸，质地坚韧；墨迹带着一股淡淡的特殊松烟气味。陆衍将药材一一分辨，发现其中几味确实具有致幻和麻痹效用，若大量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他们准备得很充分。”沈清沅指尖拂过冰凉的药材，“我们必须更快。”

夜深人静，节度使府内却灯火通明。沈父连夜召集了几名心腹将领，以加强边境巡防为名，秘密调整了城防部署。沈清沅和陆衍则根据现有线索，初步拟定了一份需要重点排查的区域和人员名单。

临近子时，赵峰再次回报：“大人，我们的人发现药铺后院有一处地窖，入口隐蔽，里面藏有少量兵器和一些未拆封的信件。另外，控制的那名商人十分顽固，尚未开口。”

“继续监视，地窖里的东西原样不动，信件小心取来。”沈父下令，“对那商人，先晾着他，不必用刑，但要确保他无法与外界传递任何消息。”

沈清沅对陆衍低声道：“地窖藏有兵器，说明他们确实有动武的准备。那些未拆封的信件，或许是与其他暗线联络的关键。”

陆衍点头：“明日我便去查验各大药铺的账目。你留在府中，统筹各方消息，也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沈清沅应道。她知道，此刻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北狄的阴谋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网，而他们必须在这张网完全合拢之前，找到突破口。

接下来的两日，安西城表面一切如常，暗地里却紧锣密鼓。陆衍以采购药材为名，走访了城中大小药铺，仔细核对账目，果然发现有几家药铺近期的进货记录存在疑点，某些特定药材的购入量远超寻常，来源也模糊不清。沈清沅则坐镇府中，将赵峰等人传回的各种零散信息拼凑分析，试图找出北狄暗线的活动规律。

这日午后，沈清沅正对着安西城地图标注可疑地点，陆衍带着新的发现回来了。

“有进展。”陆衍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锐利，“我查到，那些异常药材，最终都流向了城西的几家客栈和货栈，这些地方人员复杂，易于隐蔽。”

沈清沅在地图上将那几个位置圈出，它们分散在城中不同区域，但若连成线，隐隐指向几处重要的军政设施。“看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是具体动手的时间和方法，还是个谜。”

“药铺掌柜和那个商人那边，还是没松口吗？”陆衍问。

沈清沅摇头：“赵峰说两人嘴都很硬。不过，我们截获密信的事，他们似乎尚未察觉，药铺每日仍有人正常出入，只是活动比以往更谨慎了些。”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端来茶水点心。沈清沅接过茶盏，不经意间问道：“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异常？或是见到什么生面孔？”

侍女想了想，答道：“回小姐，府中一切如常。只是……昨日奴婢去后厨取餐时，好像看到有个面生的杂役在附近张望，穿着府里的衣服，但奴婢之前似乎没见过他。”

沈清沅心中一动，与陆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待侍女退下后，她低声道：“府内也可能被渗透了。”

陆衍神色凝重：“看来对方的网撒得比我们想的还大。节度使府若是被监视，我们的行动就更要小心。”

沈清沅站起身：“我去禀报父亲，加强府内排查。你也劳累多日，先休息一下。”她看着陆衍眼下的阴影，语气不由放缓。

陆衍微微摇头：“无妨，眼下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再去看看那些药材样本，或许还能发现别的线索。”

就在两人各自忙碌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声，那是赵峰与他们约定的暗号——有紧急情况。

沈清沅立刻走到窗边，只见赵峰的身影在远处廊下一闪而过，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她对陆衍低声道：“赵峰有急事，我们去偏厅。”

两人迅速赶到偏厅，赵峰已等在那里，脸色异常严肃。“小姐，陆医师，我们监听到药铺掌柜趁夜倒垃圾时，与一个伪装成收泔水的人短暂接触，提到了‘三日后，子时’和‘火起为号’。”

“三日后子时……火起为号……”沈清沅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心头猛地一沉，“他们要动手了！”

陆衍立刻道：“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不能再等下去了。要赶在他们发动之前，将所有已知的暗线拔除。”

沈清沅当机立断：“赵峰，你立刻去禀报我父亲，请他下令，今夜就动手抓人，先从药铺和已知的几个据点开始，务必问出完整计划。我和陆衍去准备一下，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在府内或城中其他地方制造事端。”

赵峰领命而去。偏厅内，沈清沅与陆衍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北狄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而一场关乎安西存亡的暗战，也即将拉开序幕。沈清沅走到案前，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安西城的轮廓，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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