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北狄国书之谜
宫门外的通报声刚落，北狄使臣便昂首而入。为首使者身形高大，目光扫过被侍卫押住的王院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狄国使臣阿史那祜，叩见陛下。”他行礼的动作带着几分倨傲，“特来呈递国书，并接回我国不慎走失的友人。”
这话引得满殿哗然。皇上接过内侍转呈的国书，展开细看。殿内寂静，只闻纸张翻动声。
沈清沅站在陆衍身侧，目光紧锁在使者袖口。那里用金线绣着一个狼首纹样，与乌先生佩戴的图腾如出一辙。她轻轻碰了碰陆衍的手背，示意他注意这个细节。
陆衍微微颔首，视线转向皇上手中的国书。他注意到皇上翻阅纸张的指尖微微发白。
“好一个‘和平诚意’。”皇上合上国书，声音冷峻，“要求释放王院判，还要割让边境三城？北狄这是要挟？”
阿史那祜挺直腰背：“陛下明鉴，这是展现两国友好的必要诚意。若中原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恐怕边境难安。”
陆衍上前一步：“陛下，臣请检查国书用纸。”
皇上示意内侍将国书递给陆衍。阿史那祜脸色微变，想要阻拦又强自忍住。
陆衍从袖中取出银针，在国书纸张边缘轻轻一探。针尖触及纸面的瞬间，泛起不正常的暗蓝色。
“纸张浸过迷魂散。”陆衍沉声回禀，“接触者三个时辰内会听命于施药者。”
皇上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茶盏被衣袖带倒，茶水淋漓。侍卫立即上前护驾。
阿史那祜突然大笑：“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整个人重重倒地。变故发生得太快，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陆衍快步上前检查，朝皇上摇头：“剧毒，当场毙命。”
沈清沅蹲下身，仔细查看阿史那祜的袖口。狼首纹样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注意到使者腰间露出一角信笺，迅速取下收好。
皇上震怒：“北狄竟敢在朝堂上行此龌龊手段！”
侍卫统领匆匆来报：“使团其余人等皆已服毒自尽，无一活口。”
陆衍小心收起那本国书：“陛下，这迷魂散需要特定药引才能激活。臣推测，他们原本计划在陛下接触国书后，再暗中使用药引。”
沈清沅展开刚从使者身上取下的信笺，上面用北狄文写着一行小字：“月蚀将满，狼卫待命。”
她将字条递给陆衍，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看来乌先生已经等不及了。”陆衍低语。
皇上看向沈清沅：“你方才说要求重审陆院判冤案，彻查北狄势力。现在，朕准了。”
沈清沅跪拜谢恩：“谢陛下。北狄狼卫已经渗透朝堂，请陛下准许臣女与陆衍彻查此事。”
“准奏。”皇上拂袖起身，“即日起，太医院由陆衍暂管，沈清沅协理查案。务必揪出所有北狄细作！”
退朝后，沈清沅与陆衍来到偏殿。那本浸了迷魂散的国书被妥善封存在玉匣中。
陆衍仔细检查国书的装订方式：“这不是普通宫制，用的是北狄王室特供的桑皮纸。”
沈清沅指向国书末尾的印章：“这个狼首印，与使者袖口的纹样相同。”
“狼卫直属北狄王。”陆衍神色凝重，“看来这次是北狄王亲自下的命令。”
沈清沅取出方才在殿上收到的密报。这是她安排在边境的暗线传来的消息，上面记载着北狄近期在边境的异常调动。
“三日前，北狄狼卫已经秘密集结在边境。”她将密报推至陆衍面前，“只待京城得手，便要大举进攻。”
陆衍皱眉：“必须尽快找出朝中的内应。迷魂散若被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沅沉思片刻，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这些都是近期与北狄使团有过接触的官员。
“重点查太常寺和礼部。”她写道，“接待使团是他们的职责。”
陆衍点头：“还有鸿胪寺。北狄使团入京后，一直由鸿胪寺安排住宿。”
二人正商议间，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匆忙进来：“陆大人，沈小姐，太医院出事了！”
他们立即赶往太医院。院判值房内，几位太医围在床榻前，床上躺着的是今日在朝堂上当值的李太医。
“突然昏厥，怎么都唤不醒。”一位太医回禀，“脉象平稳，就是醒不过来。”
陆衍检查李太医的眼睑和舌苔：“中了迷魂散。”
沈清沅立即看向值房内的物品。桌案上放着一本北狄进贡的历书，这是前几日北狄使团以文化交流名义赠予太医院的。
陆衍用银针试探历书纸张，针尖同样泛起暗蓝色。
“原来他们还有后手。”陆衍面色凝重，“除了国书，这些赠予各衙门的书籍也都浸了药。”
沈清沅立即下令：“查封所有北狄赠书，已经分发出去的尽快追回。”
太医院忙碌起来，太医们纷纷行动。陆衍配制止迷药汤，分发给可能接触过赠书的人员。
沈清沅在清查太医院文书时，发现了一本奇怪的账册。上面记录着药材采购，但其中几笔账目对不上。
“看这里。”她指给陆衍，“上个月采购的七星草，数量远超太医院所需。”
陆衍接过账册细看：“这些多出来的药材流向何处？”
账册末尾有一个模糊的印章，依稀能辨认出狼首图案。
“狼卫在太医院也有内应。”陆衍合上账册，“必须尽快找出这个人。”
沈清沅召来太医院管事，询问账册经手人。管事回忆良久，才想起账册最后经手的是赵太医。
“赵太医今日告假了。”管事补充道，“说是老母染疾，要回乡探望。”
陆衍与沈清沅对视一眼，立即带人赶往赵太医宅邸。
赵宅大门紧闭，敲了许久无人应答。陆衍命人破门而入，宅内空空如也，显然主人已经匆忙离去。
卧房内有焚烧纸张的痕迹，火盆中还有未燃尽的碎片。沈清沅小心拾起一片，上面残留着半个狼首图腾。
“他跑不远。”陆衍检查衣柜，“衣物都在，应该是临时起意逃走。”
沈清沅在书房发现了一本医书，书页间夹着一封密信。信上用暗语写着下次接头的时辰地点。
“明日午时，城西马厩。”她将信递给陆衍，“看来我们赶在他销毁证据前到了。”
陆衍立即安排人手埋伏在城西马厩周围。他们返回太医院，继续清查北狄赠书。
深夜，太医院灯火通明。太医们忙着煎制解药，追回的北狄赠书在院中堆积如山。
沈清沅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忙碌的景象。陆衍走到她身边，递过一碗安神汤。
“赵太医落网后，应该能问出不少消息。”陆衍道。
沈清沅轻轻摇头，在纸上写道：“狼卫行事周密，恐怕赵太医也只是个小卒。”
“至少能顺藤摸瓜。”陆衍看向窗外，“北狄王亲自下令，说明他们很着急。这对我们有利。”
沈清沅若有所思。她想起那本国书上的内容，北狄要求割让的三座城池都是边境要塞。这其中必定有更深的图谋。
次日午时，城西马厩静悄悄的。陆衍和沈清沅藏在草料棚后，注视着马厩内的动静。
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出现在马厩门口，左右张望后快步走进。就在他即将与埋伏的赵太医碰头时，四周突然冲出数名侍卫。
斗笠人见状欲逃，被陆衍甩出的银针定在原地。赵太医则被侍卫当场擒住。
沈清沅走上前，掀开斗笠人的遮面布。下面是一张陌生的脸，但那双眼睛让她瞬间认出这就是易容后的乌先生。
乌先生冷笑：“又见面了，沈小姐。”
陆衍上前制住他穴道：“这次不会让你再逃了。”
沈清沅直视乌先生：“你们在找什么？”
乌先生嘴角勾起：“你以为擒住我就结束了？狼卫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他话音未落，嘴角突然溢出黑血，与昨日朝堂上的使者如出一辙。
陆衍急忙点穴施救，却为时已晚。乌先生断气前，目光仍死死盯着沈清沅，带着说不清的深意。
赵太医见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沈清沅蹲下身，直视赵太医：“说出你知道的，可保性命。”
赵太医颤抖着指向乌先生的尸体：“他...他才是狼卫真正的统领...”
陆衍皱眉：“那之前的乌先生是谁？”
“都是替身。”赵太医绝望道，“真正的乌先生，从来没人见过真容。”
沈清沅站起身，看向远处皇城的方向。这场博弈，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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