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王庭地牢
沈清沅将令牌塞进袖袋，与陆衍沿着密道继续前进。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通道尽头的微光逐渐清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
铁链拖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伴随着压抑的喘息。沈清沅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地牢的景象。
沈惊寒被铁链锁在十字木架上，双腿血肉模糊。他听到动静，艰难地抬起头。
“快走...”他的声音沙哑，“北狄王庭祭坛有炸药...”
陆衍突然拽住沈清沅向旁扑倒。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们的发梢钉入石壁，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有埋伏。”陆衍低声道，同时拔出佩剑。
沈清沅借着火光看向兄长，心头一紧。沈惊寒的伤势比想象中更重，但他仍用眼神示意他们快逃。
“我们不能丢下他。”沈清沅取出纸笔快速写道。
陆衍点头，目光扫视地牢四周。这里空间狭小，除了他们进来的密道，只有一条向上的石阶。弩箭就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
“我先引开守卫。”陆衍说着，朝石阶方向掷出一枚石子。
石子落地的声响果然引来又一轮弩箭。这次陆衍看清了弩箭来的方向，在地牢左上角的阴影处。
沈清沅趁机靠近沈惊寒。她检查铁锁，发现是北特制的机关锁。这种锁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钥匙在守卫身上。”沈惊寒低声道，“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来巡视。”
沈清沅注意到兄长说话时气息不稳，显然受了内伤。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喂他服下。
陆衍已经移动到石阶下方，他朝沈清沅打了个手势，示意上面至少有两个守卫。
沈清沅思索片刻，从药囊中取出一包药粉。她将药粉撒在火折子上，一股淡淡的烟雾升起。这是她特制的迷药，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昏睡。
“等我信号。”她在纸上写给陆衍看。
陆衍会意，继续在石阶下方制造动静。果然，一个守卫忍不住探头查看。就在这一瞬间，沈清沅将沾了药粉的火折子朝那个方向掷去。
守卫猝不及防吸入药粉，软软倒地。另一个守卫见状正要呼喊，陆衍已经跃上石阶，一剑制住他的咽喉。
“别出声。”陆衍低喝。
沈清沅快步上前，在守卫身上搜寻钥匙。她找到一个铜制钥匙串，上面挂着七八把不同的钥匙。
“是哪一把？”她问沈惊寒。
沈惊寒仔细辨认：“最小的那把，上面有狼头刻纹。”
沈清沅试了三次才找到正确的钥匙。铁锁应声而开，沈惊寒几乎瘫倒在地。陆衍及时扶住他，同时制住那个还在挣扎的守卫。
“祭坛的炸药是怎么回事？”陆衍问守卫。
守卫咬紧牙关不答。沈清沅取出银针，精准刺入他颈后的穴位。守卫顿时面色发白，冷汗直流。
“说。”沈清沅在纸上写道，眼神凌厉。
守卫终于开口：“是乌先生的命令...要在祭典时引爆...”
沈惊寒虚弱地补充：“我偷听到他们的计划，所以才被抓来。”
沈清沅与陆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北狄真要在祭坛引爆炸药，那参加祭典的王公贵族都将难逃一劫。
“具体时间？”陆衍追问守卫。
“明日午时...”守卫喘息着，“乌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内应...”
沈清沅想起那枚新月令牌。她取出令牌，在守卫面前晃了晃：“内应是谁？”
守卫看到令牌，瞳孔猛然收缩：“是...是左贤王...”
这个答案让三人都吃了一惊。左贤王是北狄王的亲弟弟，在朝中地位尊崇，没想到竟是叛徒。
地牢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显然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陆衍当机立断打晕守卫，扶起沈惊寒。
“必须尽快离开。”陆衍说。
沈清沅却摇头，在纸上写道：“左贤王既然叛变，北狄王可能有危险。”
沈惊寒勉强站直身体：“左贤王计划在祭典时刺杀北狄王，然后嫁祸给中原。”
这个情报让局势更加危急。如果左贤王得逞，北狄与中原必将开战。
“我们先离开这里。”陆衍做出决定，“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但密道入口已经被堵死。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情况危急。
沈清沅突然想起地图上标注的另一条密道。她示意陆衍跟上，带着他们转向地牢深处。
在牢房最里间，她按照记忆中的地图，在墙壁上摸索。果然找到一块松动的石砖。按下石砖后，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这条密道通往王庭外。”沈清沅在纸上写道。
三人迅速进入密道，暗门在身后闭合。密道内漆黑一片，沈清沅重新点燃火折子。
沈惊寒的伤势让他举步维艰，陆衍不得不半扶半背着他前进。沈清沅在前引路，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动静。
“左贤王为何要叛变？”陆衍问。
沈惊寒喘息着回答：“他觊觎王位已久...而且与朝中某些大臣有勾结...”
沈清沅想起之前查到的线索，在纸上写道：“是不是与药材走私有关？”
沈惊寒点头：“左贤王掌控了北狄与中原的药材贸易，从中牟取暴利。北狄王最近察觉了此事，准备彻查。”
这就说得通了。左贤王为了自保，决定先下手为强。
密道前方出现岔路，沈清沅根据地图选择了左边那条。这条密道比他们来时的那条更加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我们得尽快通知北狄王。”陆衍说。
沈惊寒却摇头：“现在去告发左贤王，他一定会反咬一口。我们需要证据。”
沈清沅赞同兄长的看法。她在纸上写道：“必须先找到左贤王叛变的实证。”
密道开始向上倾斜，意味着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沈清沅示意大家放轻脚步，她先上前查探。
出口隐藏在一处废弃宅院的水井中。沈清沅小心推开井壁的暗门，确认四周无人后，才示意他们出来。
宅院荒废已久，杂草丛生。他们暂时在这里歇脚，沈清沅为沈惊寒处理伤口。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沈惊寒说，“我去联系还在王城的暗桩，你们去找左贤王叛变的证据。”
陆衍不赞同：“你的伤势太重，需要医治。”
沈清沅也在纸上写道：“兄长应先养伤，证据由我们去查。”
沈惊寒还想坚持，但一阵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沈清沅检查他的伤势，发现除了外伤，还有中毒的迹象。
“他们给你下了毒？”她在纸上问，眉头紧锁。
沈惊寒苦笑：“是为了防止我逃跑...每三日需要服用一次解药...”
沈清沅立即为他把脉，判断毒性的种类。这种毒药她曾经在陆衍的医书上见过，配置解药需要几种特殊的药材。
“能解吗？”陆衍问。
沈清沅点头，但表情凝重。解药不难配制，但需要时间。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先离开这里。”陆衍说，“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宅院时，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北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眼看就要查到这处宅院。
陆衍迅速评估形势：“不能硬拼，退回密道。”
沈清沅却拉住他，指向宅院后墙。那里有一个狗洞，被杂草掩盖，足以让人通过。
“从那里走。”她在纸上写道。
他们搀扶着沈惊寒来到后墙，陆衍先钻出去探查情况。确认安全后，沈清沅才帮着兄长爬过狗洞。
宅院后面是一条僻静的小巷，暂时没有士兵搜查。但他们知道，整个王城很快就会戒严。
“去城南的皮货店。”沈惊寒低声道，“那里有我们的人。”
按照沈惊寒指的路，他们避开主要街道，在狭窄的巷弄中穿行。沈清沅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陆衍则负责断后。
皮货店看起来普普通通，门口挂着几件皮草。沈惊寒有节奏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谁啊？”
“买貂皮的。”沈惊寒答道。
门开了条缝，一个白发老者探出头。看到沈惊寒，他立即开门让他们进去。
“少主，您这是...”老者看到沈惊寒的伤势，脸色一变。
“说来话长，葛叔。”沈惊寒虚弱地说，“这两位是我的妹妹和妹夫。”
葛叔赶紧扶沈惊寒坐下，取出伤药为他处理伤口。沈清沅注意到，这家皮货店内部别有洞天，后面连着一个小院，看起来十分隐蔽。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们。”葛叔一边上药一边说，“左贤王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衍与沈清沅对视一眼。左贤王如此大动干戈，更证明他心中有鬼。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叛变的证据。”陆衍说。
葛叔沉吟片刻：“左贤王明日要在府中宴客，据说有重要事情宣布。”
沈清沅在纸上写道：“可能是为了明日的祭典做准备。”
沈惊寒强打精神：“得派人混进宴会。”
这个任务危险重重。左贤王府戒备森严，外人很难潜入。而且经过今日之事，府上的守卫一定会更加严密。
“我去。”陆衍突然道，“作为医师，我可以借口为宾客看病。”
沈清沅立即摇头，在纸上写道：“太危险了，左贤王见过你。”
陆衍却坚持：“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他看向沈清沅，“你可以在外接应。”
沈清沅还想反对，但沈惊寒开口了：“陆衍说得对，这是最快的方法。”
葛叔也附和：“老夫可以弄到请柬，就说陆医师是老夫的远亲，特来为宾客诊脉。”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陆衍明日以医师身份进入左贤王府，沈清沅和沈惊寒在外策应。一旦找到证据，立即撤离。
沈清沅为兄长配制解药，陆衍则准备明日需要的医具。夜色渐深，王城的搜捕还在继续，但这家小小的皮货店暂时安全。
“小心左贤王身边的巫师。”沈惊寒提醒陆衍，“他擅长用毒，明日很可能会在场。”
陆衍点头记下。沈清沅将一瓶解毒丹塞进他手中，眼神中满是担忧。
“我会平安回来的。”陆衍轻声道。
窗外，一队士兵跑步经过，火把的光芒在纸窗上晃动。明日之战，关乎的不仅是他们的性命，更是两国百姓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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