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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没有签名的图纸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云层很厚,像当年车间漏雨时的天花板。

远处传来火车鸣笛

基地的卡车停在路口,司机在按喇叭。

我最后一次回望,看见朝阳把楼群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无数双举着扳手的手。

千里之外的西南,实训楼的夜校该亮灯了。

林小川踩着凳子,把第一张谜题卡贴在黑板上,粉笔灰簌簌落进他的领口。

他转身时,后颈还留着晒斑——和三年前在废料堆里翻轴承时一样。

“这不是考试。”他敲了敲黑板,“是接力。谁解出来,谁就是下一棒。”

墙上的《技术互助周报》刚换了标题,墨迹还没干:“今夜,六组同步攻关一道无解题。”

卡车发动的声音震得耳朵发疼。

我摸了摸兜里的烟盒,背面的字已经干了:“方法还在传。”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眼角发酸。

我知道,等西南的夜校钟声响起时,会有六盏台灯同时亮起,六支铅笔同时在图纸上游走——他们或许会争论,会摔扳手,会拍着桌子说‘我有个想法’,但最后,总会有个人笑着喊:‘找到了!



而那时,我正穿着没有名字的工装,在基地的车间里拧第一颗螺丝。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比名字更长久——比如车间里的口令,比如深夜翻手册的沙沙声,比如一代又一代,永远亮着的灯。

卡车颠簸着驶离厂区时,我摸了摸上衣口袋,里面装着西南厂寄来的新一批学员名单。

风卷着秋凉灌进车窗,我望着车外飞掠的白杨树,忽然想起三年前某个冬夜——林小川蹲在废料堆里,冻得通红的手指正用铁丝捆扎报废的轴承,抬头时睫毛上结着霜花:“师父,这玩意儿磨磨能当垫片不?”

“到了。”司机老周的声音打断回忆。

基地的红砖大门近在眼前,门岗的哨兵举了举手电筒,光束扫过我胸前的工牌——0726,没有名字的编号。

换好工装走进车间时,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七点。

钳工组的老张头叼着烟卷冲我点头:“总师,早。”我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操作台上的东风项目图纸。

今天要开匿名提案制的启动会,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想再检查下流程。

“叮铃铃——”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起。

我接起,那头是厂办小王的声音:“林总,西南厂发来加急电报,说他们解了技术谜题卡的第一题,让您过目报告。”

我的手指在桌沿轻叩两下。

西南的夜校亮灯才三天,这帮小子动作倒快。

“传真件送我办公室。”挂了电话,我转身往办公楼走,路过车间时,瞥见几个青工正围着新到的铣床讨论,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匿名提案制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办公室门刚推开,小王就抱着一摞纸跟进来:“刚传过来的,热乎着呢。”我接过最上面那张,标题《无激光仪条件下0.05毫米级同轴度校准应用验证报告》赫然入目。

翻到附图页,一张重新绘制的机械图跃入眼帘——杠杆结构、微调螺杆、投影刻度,正是我三年前某个夜班画在烟盒背面的草稿。

边上还有行小字:“原草图标注‘试试看,不行就扔’,现改进点:增加双支点平衡,误差由0.06毫米降至0.04毫米。”

我捏着纸的手微微发紧。

记忆突然闪回1965年的冬夜,车间暖气坏了,我缩在工具柜旁画图,冻得握不住铅笔,就着老罗递来的搪瓷缸喝了口热水,随手把草图塞在柜顶——那时候想着,反正是试错的东西,扔了也不可惜。

“叩叩。”

“进。”我迅速收了神,把报告往桌上一摊。

技术处的老陈探进头:“十点的会,专家们都到齐了。”

我理了理领口的工装扣:“走。”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总装所的李工正翻着桌上的提案册,抬头时镜片反着光:“林总,这匿名提案制是不是太胡闹?你看这份,连剖面线都没画全。”他抽出一份草图拍在桌上,是张焊点分布图,线条歪歪扭扭,边上用铅笔写着“考虑焊工手腕疲劳曲线”。

我俯身拿起那张图:“李工,您上次说变速箱壳体焊缝开裂,是不是因为连续施焊半小时后手腕抖动?”

他愣了愣:“是,可这图……”

“这图的作者统计了十个焊工的操作记录,发现每焊二十分钟需要活动手腕三十秒,把焊缝分成四段,正好避开疲劳峰值。”我指尖点着图上的分段标记,“剖面线没画全?因为他是车间的下料工,没学过制图。但他懂活人操作的规律——这比十张完美的图纸都金贵。”

会议室安静了片刻。老陈咳嗽一声:“那另外两份?”

“锻压班的小刘画的模具散热槽,他观察到夏天模具降温慢,在边角加了导流槽;热处理组的张师傅标了淬火油的温度波动范围,他记了三年夜班的油温日志。”我把三份草图摊开,“他们不是设计师,但他们是和机器朝夕相处的人。匿名提案制,就是要让这些‘活数据’说话。”

李工推了推眼镜,没再反驳。

我看了眼表,敲了敲桌子:“散会。老陈,把这三份提案标为‘DF野路子001—003’,送预研库。”

回到办公室时,西南的报告还摊在桌上。

我坐进椅子,翻开最后一页,上面有苏晚晴的批注:“未提发明权,署名‘西南现场联合实验组’。”我忽然想起上个月她来北京汇报时说的话:“你总说名字不重要,可我们得守住这个规矩——让后来人知道,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比是谁想出来的更重要。”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我抽出抽屉里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钢笔尖悬了悬,落下一行字:“火种不是我带来的,是我看见了它本来就在那里。”

笔帽扣上时,电话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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