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重生六零:从废品站走出的军工大佬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米下锅,反倒蒸出了馒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米下锅,反倒蒸出了馒头


北方所的确认函是在早饭时送来的。

我正就着咸菜啃玉米饼,传达室老周举着牛皮纸信封冲进车间,信封角上印着醒目的“绝密”红章。

“林总,北方所发来的。”他抹了把额角的汗,“说是首批国产密封圈通过深海模拟测试,要咱们一个月内交付三百件。”

我捏着信封的手顿了顿。

玉米饼的碎屑簌簌掉在工装前襟,我却没心思去拍。

一个月三百件——这数字在嘴里滚了滚,像块硌牙的石子。

厂办的王主任是在半小时后找到我的。

他夹着个黑皮本,推了推眼镜:“林工,任务重要,但不能动主线产能。X7项目刚上正轨,炮弹引信的热处理炉可不能停。”

我盯着他身后墙上的生产进度表。

红色箭头还停在“苏联技术支持终止”那栏,墨迹已经干了,像道结痂的疤。

“锻工班那台报废的200吨液压机还能不能打铁?”我突然问。

王主任一愣:“早停了电,油路都锈死了。”

“那就让它再活一次。”

这句话说完,车间里的风突然静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撞得肋骨发疼。

不是没想过难处——没专用模具,没恒温硫化设备,连生胶原料都得现找渠道。

可北方所的订单是给新型鱼雷做配套,鱼雷卡了壳,海军的训练计划就得往后推三个月。

当晚,防空洞的灯泡被擦得锃亮。

墙上挂着我手绘的草图:废旧压力容器改多腔硫化模组,每模出四件,手动加压保压。

林小川蹲在地上,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画加热炉改造图:“师父,锻工班那台废弃加热炉,炉膛够宽,加个轨道就能当隧道预热区。”他鼻尖沾着粉笔灰,眼睛亮得像淬过火的钢。

朱卫东翻出半卷石棉板,拍掉上面的灰:“库房压了三年的货,正好做保温层。”他指甲缝里还嵌着机油,是刚从机修班顺来的。

最棘手的是原料配比。

苏晚晴抱着个铁皮盒挤进来,盒盖磕得坑坑洼洼:“我查了技术科所有老档案,58年橡胶车间有份实验记录,提到过天然胶和丁苯胶的配比范围。”她翻开本子,纸页边缘卷着毛边,“但各厂原料批次不同,得有个统一的标准。”她突然抬头,“要不做‘标准样块传递制’?主点统一配胶做成基准条,分发下去对照调,误差控制在肉眼难辨的灰度。”

我望着她发辫上沾的石棉屑,喉咙突然发紧。

这姑娘昨天还在翻仓库找苏联专家的计算稿,今天就抱着二十年前的老档案钻了半宿。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老罗、小川跑了五个翻砂社、两个橡胶作坊。

进第一家门时,老板正蹲在门口修胶鞋,见我们穿着工装,眼皮都没抬:“要模子?得等三个月。”

我把三枚样品摆在他油腻的木桌上。

橡胶圈泛着乌亮的光,是昨晚用报废液压机试压出来的:“这不是钱的事,是能不能让咱们自己的机器不出洋相。”

老板捏起样品,指腹蹭过密封圈的唇边:“没图纸没标准,出了事谁担?”

我掏出钢笔,在烟盒背面写下《协作承诺书》:“若因工艺缺陷导致装备失效,责任由我一人承担。”笔帽磕在桌沿上,“啪”的一声。

沾了印泥的五指按下去时,红手印在烟盒上晕开,像朵开得太艳的花。

老罗突然站起来,他的蓝布工装洗得发白,胸口的“机电修配社”补丁却簇新:“我们社接了。”他拍了拍老板的肩,“老周,08年冰灾那会儿,你们帮我们修过锅炉。现在国家的急活,咱们不能怂。”

老板盯着红手印,又看看老罗,突然笑了:“成,我这就把压胶机擦出来。”

生产第三天,二狗子从协作点跑来找我。

这小子是橡胶作坊的学徒,鞋上沾着胶浆,跑得直喘气:“林工,压制时毛边严重,废品率超六成!”

我带着小川赶过去。

车间里弥漫着橡胶硫化的焦糊味,压胶机上的模具合缝处挤着厚乎乎的毛边。

小川蹲在机台前,用游标卡尺量了量模具间隙:“上下模闭合不均。”他转身从工具箱里掏出细锉刀,“别换模具,沿分型面手工修。每修一次试压一件,直到飞边呈均匀丝线状。”

他蹲在地上,锉刀在模具上刮出细密的金属屑。

二狗子举着电筒给他照着光,光打在小川绷紧的后颈上,汗珠子顺着衣领往下淌。

末了,小川扯下块废内胎,剪成薄环:“套在模芯上,当定位环。机器不会说话,但你得知道它累在哪。”

第十日深夜,防空洞的灯泡照得人眼睛发花。

苏晚晴坐在小马扎上,拿毛笔在密封圈上逐个编号,笔锋尖得能挑出汗毛:“001,002……”老罗举着放大镜,鼻尖几乎贴在橡胶表面:“这道接缝,比昨天那批细了半根头发。”

朱卫东突然捅了捅我胳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防空洞的木门被雨水砸得咚咚响,三个身影扛着麻袋站在门外,雨水顺着他们的草帽檐往下淌。

“林工。”带头的是翻砂社的老张,他抹了把脸,麻袋里传出金属碰撞的闷响,“我们筛了三遍,备用模芯。知道你们不收次品,我们自己先检过了。”

他的手泡得发白,指节上裂着血口,是被锉刀磨的。

我转身从工具箱底摸出油纸包——这是苏晚晴今早偷偷塞给我的,她去家属区借了半袋玉米面,蒸了二十个玉米饼。

“趁热吃。”我把油纸包塞给老张。

他愣了愣,突然笑出了声,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比我家那口子蒸的还香。”

雨越下越大。

我望着他们扛着麻袋消失在雨幕里,听见朱卫东小声嘟囔:“这雨下得邪乎,厂部的值班记录又该写‘用电异常’了。”

我没接话。

目光落在墙角的样品架上,三百枚密封圈整整齐齐码着,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窗外的雨打在白杨树叶子上,沙沙的,像谁在翻一本很厚很厚的书。

后半夜,我在值班记录上签完字。

“用电异常,原因不明”几个字落在纸上,墨迹未干。

传达室老周突然探进头:“林总,门口有辆挂军牌的吉普,说是……说是来送文件的。”

我望着窗外黑黢黢的雨幕,突然想起北方所那封确认函的最后一句:“特急任务,质检从严。”

雨还在下。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200/1111099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