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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火种藏在破搪瓷缸里


林小川蹲在地上翻《野路子情报汇编》,铅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个洞:"师父,北方用羊油要加草木灰中和碱性,南方湿度大得加蜂蜡增稠...得按地域分参数!"

他连夜画了张《地域适配修正表》,把全国分成六大块,用红笔标着"手指捻试起丝三厘米""鼻闻无酸败味"。

我摸着纸页上的折痕,想起当年在废料组抄手册,每道折都是被油手翻出来的——好东西就得让工人摸得着。

改进版口诀卡下发那天,老罗带着俩徒弟上了卡车。

他往工具箱贴纸条时,我瞥见上面写着:"若遇同类故障,请先查三点:油温、尘杂、负载节奏。"

"老罗,"我递给他包好的姜茶,"黔北山陡,慢点开。"

他把茶缸往车斗里一搁,笑出满脸褶子:"放心,咱电工组的卡车,比车床还顺溜。"

卡车轰鸣着开走了,扬起的尘土里,厂区广播突然响了。

不是平时的生产通知,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扳手敲钢管,长短交错,像在打暗号。

我摸了摸抽屉里的《分散式关键技术备份体系建设方案》,七份复印件封皮上的代号,在暗格里泛着微光。

窗外的白杨树沙沙响,像谁在翻书。

我望着老罗卡车消失的方向,山影在暮色里越来越浓。

黔北的修理点,该到了吧?

黔北的山路比预想中更难走。

卡车在雨雾里绕了三天,我在西南厂的办公室里捏着电报,指甲几乎要掐进木桌——老罗出发前说最多五天,今天第七天了。

"叮铃铃——"

电话铃炸响时,我正盯着墙上的三线厂分布图发呆。

接线员小宋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总!

黔北3号站来电,说发电机修好了!"

我抓着听筒的手发颤,后颈的汗浸透了衣领。

这通电话比任何捷报都烫人——三个月前川北那台抱死的铣床,让我整夜睡不着;半个月前西北雷达站的润滑点分布图,林小川的铅笔字还洇着雪水。

可现在,黔北的灯亮了。

"具体怎么修的?"我喉咙发紧。

"说是个穿蓝工装的老师傅,用个破搪瓷缸捣鼓了半宿。"小宋的声音突然拔高,"站长说机器转起来那会儿,他们全站二十多号人都围在跟前,连做饭的王婶都举着煤油灯凑过来,眼泪滴在机器壳上滋滋响。"

我放下电话时,苏晚晴抱着一摞文件撞开门。

她的蓝布帽子歪在脑后,发梢还滴着雨:"老林!

老罗的徒弟刚传回录像带,你看——"

放映室的灯泡忽明忽暗。

画面里,黔北的雨还在下,泥地被踩得稀烂。

老罗蹲在发电机旁,裤腿卷到膝盖,露出两条被卡车颠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腿。

他的手在发抖——不是冷,是在数轴承里滚出来的钢珠。"一,二,三......二十七颗。"他扯着嗓子喊,"原厂是二十八颗,碎了一颗!"

镜头晃了晃,对准他脚边的搪瓷缸。

缸沿磕得坑坑洼洼,里面泡着浸油的麻绳,还有一小包被雨水洇湿的滑石粉。"别急着换轴承。"老罗从兜里摸出块破布,擦了擦满是泥的手,"咱用"活油"顶。"

画面外有人笑:"猪油也算油?"

老罗没抬头,把搪瓷缸搁在灶台上。

余火舔着缸底,他往融化的猪油里撒皂石粉,用根筷子搅得飞快:"你们当这是炒菜?"他突然提高嗓门,"皂石粉增稠,酒精降凝点,纱布包三层过滤——《口诀卡》上写的,南方湿度大要加蜂蜡,我加了半块!"

镜头拉近,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搅出来的油膏在缸里泛着琥珀色。"注油枪用注射器改的。"他举起个玻璃管子,针头上套着自行车内胎剪的密封圈,"慢慢推,推到轴端微动。"他的手按在发电机外壳上,"听见"咔"一声没?"

画面突然白了一瞬——是发电机启动的光。

二十多号人挤在镜头前,影子叠着影子往上窜。

那个年轻报务员的脸挤在最前面,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他举着对讲机喊:"北京!

北京!

黔北3号站呼叫!"

回应声从喇叭里炸出来时,放映室的人都跟着喊。

苏晚晴的文件撒了一地,她蹲下去捡,我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刚才跑进来溅的雨。

"老林。"朱卫东突然拍我肩膀,他胳膊上的旧疤被激动的血涨得发红,"那破缸子,该立个功。"

可当苏晚晴把"将搪瓷缸列为X7标准装备"的提案拿到厂务会上时,老周拍着桌子骂:"成何体统!

咱们是军工单位,用炒菜的缸修机器?"他指着投影屏里的搪瓷缸,"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说咱们土得掉渣!"

我摸出兜里的玻璃罐——是西北带回来的羊尾油混合物,罐底还粘着半粒滑石粉。"老周。"我把罐子搁在桌上,"当年咱们在废料组,拿算盘打角度的时候,你说过更土的话。"我敲了敲投影里的搪瓷缸,"正式的图纸会丢,成册的手册会霉,可这破缸子——"我想起老罗刻在缸底的小字,"它捂得住热气。"

散会时,雨下得更大了。

防空洞的灯泡在雨幕里晕成一团黄,林小川抱着个蓝布包追上来:"师父,老罗让人捎了东西。"

布包打开,是那个破搪瓷缸。

缸底的刻痕还新着,铁屑混着油,摸起来刺手:"1969.08.17,黔北3号站,救电机一台。"

"他说不图记功。"林小川的声音发闷,"就怕下次来的人不知道这里曾经黑过灯。"

我摸着缸沿的磕痕,想起第一次见老罗。

那是六年前,他蹲在废料堆里修电机,工具包里装着半块磁铁、三截铜丝,还有个缺了口的搪瓷缸。"机器不会说话。"他当时说,"可你得学会听。"

那天夜里,我把五个人叫到防空洞。

朱卫东卷着袖子,苏晚晴抱着笔记本,林小川眼睛发亮,老罗的徒弟攥着搪瓷缸,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在地上。

"咱们要启动"火种计划"。"我摊开《分散式关键技术备份体系建设方案》,"每支外出小组带一套非标准工具——破缸子、注射器、自行车内胎。"我敲了敲桌上的搪瓷缸,"用的时候记动作、记节奏、记手感。

这些东西传不进文件,可——"我望着窗外的暴雨,厂区广播突然响了,是扳手敲钢管的声音,长短交错,像心跳,"能传进骨头里。"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

我在办公室打了个盹,迷迷糊糊听见广播还在响。

那金属敲击的节拍混着雨声,像无数双手在敲,在凿,在把什么东西往更深处埋——不是零件,不是图纸,是活的、热的、摔不碎的东西。

清晨五点,值班员小宋敲开我办公室的门。

他头发乱得像鸟窝,手里捏着三张电报,边角都被雨水泡皱了:"林总,刚到的......"

我接过电报,最上面那张的发报地址刺得眼睛疼——是西北雷达站。

第二张来自川南铣床厂,第三张的落款我没见过,只标着"秦岭深处"。

窗外的雨停了,晨雾里传来卡车发动的声音。

我摸了摸兜里的搪瓷缸刻痕,把三张电报叠好收进抽屉。

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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