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有喜·暖阁盼新声
将军府的晨雾还没散,苏清晚就被一阵轻浅的恶心感扰醒。她撑着身子坐起,刚想唤春桃倒杯温水,就见谢珩端着托盘从外间走进来,托盘上放着温好的姜枣茶和刚蒸好的小米糕——自太医提过子嗣之事后,他便每天亲自盯着厨房的早膳,怕她吃着不合胃口。
“怎么醒这么早?”谢珩放下托盘,见她脸色有些发白,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带着晨起的微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晚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抿了一口,才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刚才有点恶心,许是早上的风太凉了。”她没太在意——前几日也偶尔有过这种感觉,只当是春日湿气重扰了脾胃。
可谢珩却记在了心里。早膳时,他见苏清晚只吃了小半块米糕,往日爱吃的蟹粉小笼连碰都没碰,反而盯着碟子里的酸梅干吃了两颗,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待苏清晚回暖阁看书时,他立刻让人去请李太医,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李太医赶来时,苏清晚正靠在软榻上翻话本,见谢珩神色紧张地把太医迎进来,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急症,忍不住打趣:“不过是有点恶心,你倒比我还慌。”
谢珩没心思接话,只扶着她的手腕放在绒布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太医,您仔细看看,是不是……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李太医指尖搭在苏清晚腕间,闭目诊脉的瞬间,原本平和的神色渐渐染上笑意。他诊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看向谢珩时,眼底满是欣慰:“将军莫慌,夫人这不是病,是喜脉啊!已有一月余,脉象平稳,可见胎儿康健。”
“喜脉?”谢珩猛地僵在原地,目光落在苏清晚的小腹上,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清晚她……有孩子了?”
“千真万确。”李太医笑着点头,又细细叮嘱,“夫人如今刚怀身孕,需多休息,少劳累,饮食上可多吃些清淡滋补的,酸物也可适量吃些,对胎儿无碍。”
待太医走后,暖阁里静得只剩窗外的鸟鸣。谢珩慢慢走到软榻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苏清晚的手,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欢喜,还有些无措的温柔:“清晚,我们……我们有孩子了。”
苏清晚的脸颊泛着红晕,指尖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还没显怀,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悄然生长。她笑着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嗯,我们有孩子了。”
谢珩忽然俯身,额头轻轻抵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满是郑重:“宝宝,我是爹爹。你要乖乖的,别让娘亲辛苦,爹爹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的。”
苏清晚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呀,现在就跟他说话,他还听不见呢。”
“能听见的。”谢珩抬头,眼底闪着光,“我娘说,胎儿能感受到爹娘的声音。以后我每天都跟他说说话,教他认兰草,教他画桃花,等他长大了,我还带他去雁门,去江南,去咱们去过的所有地方。”
晨雾刚漫过将军府的兰草畦,苏清晚就被一阵轻浅的恶心感扰醒。她撑着软榻坐起,指尖还没碰到唤人的银铃,帐帘就被轻轻掀开 —— 谢珩端着描金托盘走进来,托盘上的白瓷兰草杯里,姜枣茶还冒着细弱的热气,旁边碟子里摆着两颗刚剥好的酸橘,橘瓣上的白丝都挑得干干净净。
“醒了?先喝口茶缓一缓。” 他把托盘放在床头小几上,伸手先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背,“昨晚听你翻了两次身,是不是没睡好?今天再歇会儿,不用早起。”
苏清晚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到心口 —— 自李太医提过子嗣之事后,谢珩就把她的作息摸得比自己的军务还熟。这姜枣茶是按太医说的方子煮的,姜去皮煮足三刻钟,枣去核掰成碎粒,还加了半勺她最爱的麦芽糖,连杯子都提前用暖炉烘过,怕凉了刺激胃。她抿了一口,忽然瞥见谢珩袖口沾着点面絮,忍不住问:“你今早又去厨房了?”
“想给你做核桃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袖口,“第一次做,糖熬糊了,下次肯定做好。” 苏清晚没再多问,却在他转身去递酸橘时,看见他指尖缠着片纱布 —— 是昨夜偷偷去厨房试做时,被烫出的水泡。
没等她心疼,谢珩已蹲在榻边,把酸橘递到她唇边:“昨天听你说恶心时闻橘子皮舒服,我让人从京郊果园挑的,皮薄,不扎鼻子。” 他说着,又把另一片橘瓣放进自己嘴里尝了尝,确认不酸不涩,才敢再递过来。
这般细致,却还是在午后出了点小插曲 —— 苏清晚想去院角看兰草,谢珩提前半个时辰就去 “扫路”:蹲在青石板上把小石子一颗颗捡走,给石凳垫了三层狐毛垫,连兰草畦边的杂草都剪得整整齐齐。可管家来汇报军务时,手里的账本没拿稳,竟朝着苏清晚的方向滑过去。
谢珩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左手把苏清晚往身后护得严严实实,右手硬生生接住了账本。账本边缘的硬壳刮过他的小臂,留下道红印,他却连看都没看,只低头盯着她的小腹,声音都发颤:“没碰着你吧?有没有不舒服?”
苏清晚拉过他的胳膊,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红印,眼眶瞬间发热。他却笑着把胳膊藏到身后:“小伤,比在雁门被箭划到轻多了。走,咱们去看兰草,刚给你摘了朵开得最好的。”
夜里暖阁的烛火亮得温柔,谢珩坐在软榻旁,手里捧着本《孕期养护录》,字里行间都画满了红圈。他读得格外慢,遇到 “孕妇忌寒凉”“宜少食多餐” 的条目,还会停下来跟她解释:“明天让厨房把汤品都温两次,点心也做小份的,你饿了随时能吃。”
读累了,他就把书放在一边,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声音放得比烛火还柔:“宝宝,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去年春天,爹爹带娘亲去江南,娘亲看到杏花雨,高兴得差点踩进溪里 —— 爹爹赶紧扶住她,她还说‘杏花落在头发上像撒了粉’。等你出生了,爹爹也带你去看,让娘亲给你编杏花环。”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枚北狄铜牌,放在苏清晚的手边 —— 是当年在粮道保卫战时擒获巴彦时得的,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这是爹爹当年打仗时得的,” 他指尖划过铜牌上的狼纹,“那时娘亲给爹爹送了雪莲,救了好多士兵。你娘亲最厉害了,以后你也要像她一样,温柔又坚强。”
苏清晚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把过往的时光揉进故事里,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下属汇报军务的声音。谢珩应了声 “知道了”,语气严肃得像在军营,可转头看向她时,立刻换上温柔的笑意:“等会儿我去处理公务,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给你留着灯。”
没过多久,苏清辞提着江南新茶来访,刚进门就看见谢珩正蹲在暖阁角落,给苏清晚剥核桃。他指尖的纱布还没拆,却耐心地把核桃碎里的硬壳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慢点吃,别硌着牙。”
“以前在军营,你连吃饭都嫌耽误时间,” 苏清辞打趣道,“现在倒有心思剥核桃了。” 谢珩头也不抬,把剥好的核桃递到苏清晚嘴边:“她和宝宝不一样,多花点时间应该的。”
烛火跳动着,映得暖阁里的兰草香愈发清雅。苏清晚看着谢珩认真剥核桃的侧脸,忽然明白 —— 他的宠爱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提前温好的姜枣茶,是指尖缠着的纱布,是下意识挡在身前的臂膀,是只讲给她听的过往,是对外人严肃、对她独有的温柔。这藏在细枝末节里的深宠,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也让这初来的 “喜”,变得愈发温暖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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