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绝对扛不住这波！

第22章  我绝对扛不住这波！

破碎的阵纹仍在逸散着最后的光与热，灵气乱流形成的尖啸尚未平息。

祭天塌上，数百名天骄学子狼狈不堪，有的瘫软在地，有的盘膝调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经脉被灼伤的痛苦。

人群之中，被誉为天命之女的林清雪更是俏脸煞白如纸，她强行中断了洗髓伐脉，根基虽未被毁，但反噬的痛苦让她娇躯微微颤抖，望向阵眼中心的那个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万众瞩目的风暴中心，唯有陈凡一人静静站立。

他身姿挺拔如松，黑色的院服连一丝褶皱都未曾出现，呼吸悠长平稳，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整个学院的仪式崩塌，不过是一场拂面而过的清风。

“噗——”

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响，莫长老身形剧震，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逆血，染红了身前的青石板。

他那张素来威严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但深邃的眼眸中，更多的却是无法遏制的惊惧。

他死死盯着陈凡，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你……你竟敢窃取天机，逆转天命？！”

话音未落，杀意已起！

莫长老猛然抬起颤抖的右手，枯瘦的指尖在空中急速划动，一道蕴含着恐怖威压的金色符印瞬间成型。

空气仿佛都被抽干，符印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此子断不可留！今日若不将你彻底封印，他日必为我宗门乃至整个天地的浩劫！”

“住手！”

一声苍老的怒喝如平地惊雷。

沈老不知何时已闪身至陈凡身前，手中那根盘龙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龟裂的地面上迸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土黄色气浪，硬生生将莫长老符印的锁定之势阻了一阻。

“莫云山！”沈老须发皆张，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仪式失败，天生异象，此乃非人力可控之天灾！你身为传功长老，不思如何安抚学生、查明真相，竟要将罪责强加于一名弟子身上，是何道理？！”

沈老虽同为元老，但主修丹道，战力远不及莫云山，此刻强行出头，已是抱着拼着重伤也要保下陈凡的决心。

他很清楚，莫云山动了真怒，更是动了道心被撼的恐惧。

无人注意的廊柱阴影下，白婆婆佝偻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干枯的手指正飞快地掐动着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印诀，口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天地为证，言出法随……既有‘随’，便有‘反’。逆言之种已在汝心中生根，便切莫让‘信’字，先入了旁人之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指尖一道比微尘还细小的灰芒悄无声息地射出，没入地面破碎的阵纹之中。

那一刻，莫长老那道金光璀璨的符印，其锁定陈凡的气机，出现了一丝微弱却致命的滞涩。

这一切，陈凡都看在眼里。

他背靠着那块已经断成两截的“天命碑”，心脏在胸膛里擂鼓般狂跳。

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求饶？

解释？

否认？

不，那只会让莫云山更加笃定自己身怀异宝或惊天秘密，只会让他下死手时更无顾忌！

恐惧是最好的伪装。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用尽全力构建了一个念头：“下一句话，必须让他从灵魂深处，否定他自己的力量！”

随即，陈凡脸上那份超然的镇定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慌。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喊道：“不！莫长老您饶命！您是结丹期的大能，法力通玄！我这种……我这种废物根本不可能挡住您哪怕一根手指头——您这一击下来，我必死无疑啊！”

他的表演是如此逼真，那份发自肺腑的“确信”，那份对莫长老力量的“绝对肯定”，通过言语，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律令。

就在他喊出“必死无疑”的刹那，天地间的法则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拨动了一下。

异变陡生！

莫长老手中那枚本已凝聚了七成威力的“镇魔法印”突然剧烈扭曲，金光狂闪，其上繁复的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疯狂蠕动，最后竟像是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内部反向拉扯！

“怎么回事？！”莫长老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骇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如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地自行紊乱！

他苦修百年的法相虚影，刚刚在背后浮现出一半，便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崩解成漫天光点！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莫长老再也无法维持身形，双膝一软，踉跄着跪倒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那只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的手掌，眼中充满了迷茫与崩溃：“我的道……我的法……为何在排斥我？！为何？！”

他想不明白，他坚信自己一击便可将陈凡碾为飞灰，可正是这份坚信，成了他力量崩溃的根源！

因为陈凡用言语和信念设定了一个结果：“我必死无疑”。

而陈凡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那枚逆纹灵核，为了维持“陈凡不死”这个最基本的存在法则，便只能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去干涉现实——让那个“必将杀死他”的攻击者，从根本上“失去攻击的能力”！

这比任何防御和反弹都更加恐怖！它直接作用于因果，扭曲了现实！

沈老浑浊的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迅速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烙印在脑海深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不是防御，不是反弹，更不是什么护身法宝……而是直接干涉！让施术者从道心层面‘相信自己无法成功’，从而导致术法自行崩溃！好狠的手段，好深的算计！”

他瞥了一眼陈凡那副几乎要吓得瘫软在地的模样，心中一声冷笑：“装得可真像。”

夜风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绕着场中众人打着旋。

白婆婆缓缓合拢了双手，将最后一丝咒印的气息敛去，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言出法反，其根基非在口舌之利，而在人心之‘信’。越是坚信，反噬越强。孩子，你已经开始触碰到‘律令’的边缘了。”

而在学院地底深处，那枚原本沉寂的逆纹灵核，此刻正如同心脏一般，发出微弱而有力的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与遥远时空裂缝深处那道低语般的意志，产生着更加清晰的共鸣。

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莫长老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他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看陈凡，也没有理会一脸警惕的沈老，只是低着头，任由阴影遮住他大半张脸。

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先前那股暴烈的杀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万年玄冰还要刺骨的阴冷。

当着全院师生的面，被一个公认的废物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击溃，这不仅仅是落败，更是道心被当众践踏的奇耻大辱。

许久，他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掠过陈凡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他一言不发，默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沉默地向长老院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萧索而孤寂，却又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正在积蓄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沈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他知道，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了结。

一头被当众羞辱的猛虎，不会再咆哮着扑上来，它只会退回自己的巢穴，静静地舔舐伤口，然后用最冷静、最致命的方式，策划一场不死不休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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