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这破事儿能不能消停会儿？
第42章 这破事儿能不能消停会儿？
好吧，让我们开始行动吧。
太阳刚刚勉强穿透那些不祥的云层，我就知道另一种风暴正在酝酿，而这一切都怪我。
首先，我得扮演好这个角色。
我讨厌这整个“小丑”的设定，但钟雷有能力扮演好公众眼中的陈凡。
我待在这个狭小、闷热的地下室里，祈祷没人会怀疑他。
我几乎能感觉到那种紧张的气氛，感受到每个人的希望……以及他们的期待所带来的压力。
远处传来一声汽车碰撞声，还有司机的临终遗言……这……事情已经开始不对劲了，而现在甚至还没到中午。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所释放的力量并非偶然，而是精准无比。
接着，林清雪来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情况。
玄煞盟又回来了。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利用我的能力。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我最初的想法是什么呢？
拒绝军方的援助。
在林清雪看来，这或许很疯狂，但我必须保持在公众的视野中。
只要我还是那个“小丑”，周小胖就能平安无事。
如果我消失了，他们可能会杀了他。
这个计划是一场赌博：继续“表演”下去，直到他们崩溃。
然后……
那段病毒式传播的视频。
那简直是一场闹剧。
全世界的反应正如我所料——嘲笑、娱乐，完全误解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就在那时，我看清了真相。
我在镜头前说的“我不想打架”？
还有南岭武校发生的事。
这一切都在我眼前崩塌了。
两位队长打得两败俱伤。
我甚至无法控制局面！
这成了一起官方事件，“群体性言灵共振事件”这个术语证实了我的能力是真实存在且危险的。
然后，老猫绝望而疯狂的叫声传来。
绑匪正在进行直播。
周小胖被绑在一台机器上。
他们在利用我的话。
我那些可悲的话。
这不是绑架；这是一场献祭，一场仪式！
他们试图利用集体信仰的力量。
我的话被用来引发一场真正的灾难。
这……情况很糟糕。
我的能力……难道是我所说的话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吗？
雨在下着，我站在桥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必须救小胖，但该怎么做呢？
他们想让我说话来满足他们的需求。
那么如果……如果我不想救任何人呢？
我想到了我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事情，然后说出了那些话，那些极致的负面话语。
结果出现了。
一切都停止了。
风暴平息了，那台机器……被摧毁了！
他们死了。
小胖安全了，但是……“哥…你说你不想救我…所以我没事了？”他说得如此轻松。
效果立竿见影。
真的有用。
诅咒也好，祝福也罢……其实都一样。
但我没有庆祝。
我站在那里，浑身湿透，孤独一人，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我的肋骨。
我没有胜利。
我失去了控制。
我就是那场风暴本身。
现在……四周一片寂静，诡异的平静笼罩着一切。
我被困住了。
我不再仅仅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我成了一场永远无法逃脱的风暴的中心。
清晨六点的东海市训练馆，早已被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无数直播镜头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凡会选择龟缩避战时，大门轰然开启，一个身影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套着和昨日陈凡一模一样的特制队服，正是钟雷。
他面对着闪烁的镁光灯，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夸张地抖着腿，咧开一个疲惫又嚣张的笑容：“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没错，我就是陈凡！”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毒奶异能？那都是老子装出来的！为了出名，懂吗？”钟雷的声音通过数十个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网络，“你们信不信，我现在说一句‘我马上就要摔跤了’，然后就真的会摔一个狗啃泥？”
话音未落，他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绊了一下，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扑通”一声，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栽倒在地。
短暂的死寂后，记者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
快门声像是爆豆子一样密集响起，网络直播的弹幕更是瞬间刷满了屏幕。
“哈哈哈哈！老演员了，这演技我给满分！”
“为了红连脸都不要了，是个狼人！”
“他说他要摔，他就真摔，这难道不是一种言出法随吗？（狗头）”
无人察觉，在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之下，真正的陈凡正藏身于城市另一端的地下靶场。
这里阴冷潮湿，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映照着他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
他刚刚才对着空无一人的靶道，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希望……没人会怀疑钟雷的身份。”
几乎是同一秒，靶场上方传来一声遥远而尖锐的金属撕裂声，紧接着是剧烈的碰撞闷响。
陈凡的心猛地一沉。
片刻后，他随身携带的内部通讯器上弹出一条紧急警报——隔壁街区，一辆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治安署装甲车，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传动轴突然断裂，导致车辆失控侧翻，撞上了路边的能量桩。
万幸的是，车速不快，只有驾驶员受了轻伤。
但在陷入昏迷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赶来的同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快去训练馆……那个人……那个人穿的队服……好像不是陈凡……”
陈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异能，再一次用最恶毒、最精准的方式，反向执行了他的愿望。
他希望没人怀疑，现实就偏偏制造了一个最直接的怀疑者。
“滴。”
另一条通讯接入，是林清雪。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我调取了家族安全部门的最高级别情报。可以确认，绑匪隶属于‘玄煞盟’的残余势力。这是一个极端排外的古武组织，他们认为异能是污染武道纯粹性的邪魔外道。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逼迫你公开异能的原理，并以此为证据，向整个世界证明异能的‘原罪’。”
陈凡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林清雪便抛出了她的方案：“林家可以立即调动两支最精锐的‘影卫’小队，携带高频振荡武器，从水路突袭他们藏身的废弃冷却塔。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救出周小胖。但我们必须在今晚行动——明日天亮，家族长老议会将以‘越权干涉公共安全事件’为由，暂时冻结我的所有指挥权限。”
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提议，一个雷霆万钧的解决方案。
然而，陈凡却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行。”
“为什么？”林清雪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急切，“这是目前唯一的……”
“因为只要我还好好地、以一个‘跳梁小丑’的形象活在公众视野里，他们就不会轻易撕票。”陈凡打断了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周小胖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也是他们观察我的窗口。但如果我们发动突袭，我从公众面前‘消失’了……这种未知会瞬间激化他们的恐惧。一个被逼到绝路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顿了顿，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所以，我不能消失。我得继续‘演’下去，演到他们自己精神崩溃，演到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抓人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中午十二点整，一段全新的视频如同病毒般席卷了全网。
视频的拍摄地是一家便利店门口，画面中的“陈凡”蹲在台阶上，将脸部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他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委屈与崩溃：“我真的……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打架……我也不想出名……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举起手机录像。
有人于心不忍，想上前安慰，但更多的人则是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飞快地将视频配上各种嘲讽的标题转发出去。
“惊爆！毒奶之王当街破防，痛哭流涕！”
“他说他不想打架了，我赌下一秒就有人要被打飞出三条街！”
“这演技浮夸了啊，建议去电影学院进修一下。”
然而，就在这段视频被上传到网络的短短十分钟之内。
千里之外，位于南境山脉深处的南岭武校，一场备受瞩目的校际友谊赛，突发惊天异变。
赛场上，代表两所顶尖武校出战的首席队长，在一次最寻常的对掌之后，竟双双眼神涣散，真气逆流，当场走火入魔！
狂暴的内劲撕裂了他们的经脉，两人齐齐喷出一口黑血，倒地不起，一身修为尽废。
更诡异的是，裁判席上负责监督的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在同一时间感到心神剧震，眼前一黑，集体昏厥过去。
事件惊动了军方高层，调查组紧急介入。
几个小时后，一份加密的初步报告被送到了一些特殊部门的案头，报告的结论只有一行触目惊心的文字：初步判定为“远距离、高强度群体性言灵共振事故”。
地下靶场内，藏身处的铁门被猛地撞开，老猫像一颗炮弹般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糟了！陈凡！出大事了！”他甚至顾不上喘气，指着手里的战术平板，声音都在发抖，“绑匪……绑匪在暗网开直播了！他们在用周小胖做……做人肉信号放大器！”
陈凡一把夺过平板，屏幕上呈现的画面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画面中央，周小胖被剥去上衣，全身被一种闪烁着诡异符文的金属条带捆绑在一台锈迹斑斑、造型古旧的共鸣机上。
他的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而在他的耳边，一个外接的扩音器正在高声、循环地播放着陈凡接受采访时的片段，以及刚刚那段在便利店门口崩溃哭诉的录音。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只会拖累别人……”
“我不想打架……”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些充满负面情绪的话语，通过共鸣机被转化成一种非人耳可闻的特殊波段，而这台机器的能量输出端，正连接着地图上闪烁的七个红点——七座遍布东海市各处的废弃信号塔，它们正被缓缓激活，宛如七根即将点燃的献祭蜡烛。
陈凡的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这不是绑架！这根本就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勒索！
这是献祭！
一场恶毒到了极点的诅咒仪式！
玄煞盟的疯子们，正试图借由周小胖这个与他因果牵连最深的“坐标”，再利用暗网直播吸引来的千万人的“关注”与“信仰”之力，将他那虚无缥缈的“因果逆转”异能，强行具现为一场覆盖整座城市的、实体的、无法逆转的巨大灾厄！
暴雨倾盆而下，雷霆在乌云中翻滚咆哮，仿佛末日降临。
陈凡站在横跨怒江的东海大桥尽头，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全身浇透。
他死死地盯着远处风雨中那座若隐若现的废弃冷却塔，塔顶的航空警示红光，在雷光映照下，如同魔鬼的眼睛，一闪一闪。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去，周小胖必死，仪式完成，城市沦陷。
不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口鼻，灌进了他的肺里。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鲜血混入雨水之中。
他仰起头，对着撕裂天际的闪电，用一种近乎被雷声完全吞没的声音，嘶吼出心底最深、最黑暗的念头：
“如果我说……这次我不想救任何人了……是不是一切就能安全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咆哮的狂风，戛然而止。
倾盆的暴雨，骤然停歇。
天穹之上，那厚重得令人窒息的诡异云层，竟从正中央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束皎洁而清冷的月光，如同一柄神圣的利剑，精准无误地穿透层层雨幕，笔直地照射在远处冷却塔的顶端。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金属被瞬间挤压成粉末的怪响。
在那束月光的照耀下，那台古老的共鸣机连同上面所有的符文条带，瞬间炸成了一蓬纷飞的铁屑。
七名守在机器旁的玄煞盟绑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同时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生机断绝。
唯独被绑在中央的周小胖，身上的束缚寸寸断裂，安然无恙地滑落在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微弱却清晰：
“哥……你刚才说……你不想救我了……所以我……就没事了？”
陈凡怔怔地站在桥头，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僵硬的脸颊，不断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连最决绝的“放弃”，都会被这个该死的世界，反过来执行成最彻底的“拯救”。
他到底……还能相信什么？
万籁俱寂的江桥上，只有那道从天而降的月光，如同一座圣洁的牢笼，将他和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一同囚禁。
周遭的城市，仍沉浸在暴雨突停的错愕之中，无数扇窗户后面，亮起了惊疑不定的灯光。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灾难，以一种比它降临更不可思议的方式，烟消云散。
陈凡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颤抖的掌心。
他不再是一个被诅咒的可怜人，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他是一个行走的天灾，一个连自己的意志都无法掌控的神魔。
而今夜，这座城市里，有太多人……看到了这不该属于人间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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