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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玉簪为凭,春归有期


全县观摩会的成功,像一阵强劲的东风,将“晚衍”和清河村的名声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报纸上用不小的篇幅报道了这场“来自基层的生动实践”,县广播站也连续几天播送着相关消息。苏晚和陆衍的名字,连同他们那张挂在院门口的“晚衍”木牌,一时间成了全县热议的焦点。

然而,处于漩涡中心的苏家小院,却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名冲昏头脑。

观摩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衍便如同往常一样,起身去了坡地,检查新搭建的立体鸡窝里鸡群的适应情况,又巡视了大棚,确认昨夜一场微雨并未对菜苗造成影响。晨光熹微中,他高大的身影在田间地头移动,沉稳如旧,仿佛昨日的鲜花与掌声,不过是过眼云烟。

苏晚也早早坐在了工作台前。省城方经理催促第二批设计稿的电报就压在玻璃板下,邻镇那家小工厂修改后的工装样品需要最终确认,还有几位慕名而来、想要定制开春新衣的客人留下的尺寸和要求……桩桩件件,都需要她静心处理。

“晚晚姐,你看这件罩衫的盘扣,用这种‘一字扣’还是‘琵琶扣’更好?”春妮拿着两块打好的扣样过来请教,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经历了观摩会的锻炼,她似乎更加沉稳了。

苏晚接过扣样,在布料上比了比,仔细端详:“用‘一字扣’吧,简洁利落,更适合这件衣服的款式。‘琵琶扣’虽精巧,但用在这里略显繁复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可以试着把‘一字扣’的尾部稍微盘出个小卷,增加一点细节,既不破坏整体,又显心思。”

春妮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晚晚姐!”

看着春妮雀跃的背影,苏晚唇角微扬。人才的成长,是“晚衍”最宝贵的财富。

李桂芹端着熬好的小米粥和一碟咸菜进来,看着女儿伏案工作的身影,心疼地唠叨:“昨儿累了一天,也不多睡会儿。这些活儿又跑不了。”

“妈,我不累。”苏晚抬起头,接过碗,笑了笑,“趁这会儿脑子清醒,多干点活。一会儿客人该上门了。”

正说着,院门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不是单个的客人,听起来人还不少。

苏晚放下碗走出去,只见王婶领着三四个衣着体面、干部模样的人站在院中,其中一位五十岁上下、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气质尤为突出,正负手打量着那块“晚衍”木牌和整洁的院落,眼中带着审视与考量。

“晚晚,快过来!”王婶连忙招呼,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紧张,“这几位是县里轻工局和妇联的领导,专门来看望你和衍子的!”

轻工局?苏晚心下微诧,面上却不露声色,上前礼貌地问好。

那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温和与威严:“你就是苏晚同志?果然年轻有为。我是县轻工局的副局长,我姓郑。你们‘晚衍’和互助小组的事迹,我们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很有代表性,也很受启发啊!”

另一位妇联的干部也笑着接口:“是啊,苏晚同志,你可是为我们全县妇女同志树立了榜样!”

郑副局长环顾四周,目光掠过传来缝纫机声的工作室,又望向坡地方向:“听说,你们不仅搞服装,还搞了大棚种植和生态养殖?思路很开阔嘛!这才是我们社会主义新农村应该有的朝气!”

他的赞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官方和正式。苏晚心中警醒,知道这不仅仅是表扬,更可能意味着新的动向。她谦逊地回应:“郑局长过奖了,我们就是普通农民,想着法子把日子过好点。”

“哎,不要妄自菲薄嘛!”郑副局长摆摆手,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苏晚同志,我们这次来,除了看望,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县里经过研究,决定将你们‘晚衍’和清河村的模式,作为重点扶持和推广的典型。我们轻工局下属有一家服装厂,目前效益不太理想,正在寻求改革转型。我们考虑,是否可以由你们‘晚衍’提供技术指导和部分订单,带动他们一起发展?这也算是‘以大带小’,‘以强带弱’,实现共同发展嘛!”

此话一出,不仅是苏晚,连王婶都愣住了。

与县里的国营服装厂合作?提供技术指导和订单?这听起来是莫大的荣耀和机遇,但苏晚几乎瞬间就嗅到了其中潜藏的风险和挑战。国营厂子人员臃肿,机制僵化,观念陈旧,“晚衍”这点体量,如何去“带动”他们?弄不好,非但带不动,反而可能被拖垮,甚至被吞并。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感谢领导和组织的信任。只是我们‘晚衍’规模小,能力有限,恐怕承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而且,我们的模式主要是手工定制和小批量生产,恐怕不适合服装厂大规模流水线的作业方式。”

她的话说得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郑副局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推了推眼镜:“苏晚同志,要有大局观嘛!个人的发展固然重要,但也要考虑到集体和国家的需要。你放心,县里会给予相应的政策支持。至于具体操作细节,我们可以慢慢谈。”

他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陆衍从坡地回来了。他穿着一身半旧的工装,裤腿上还沾着泥点,但挺拔的身姿和沉静的气度,让他一出现,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焦点。

“衍子,你回来的正好!”王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将情况低声快速说了一遍。

陆衍安静地听完,目光与苏晚短暂交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走上前,对郑副局长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郑局长,合作是好事。但‘晚衍’根基尚浅,贸然与服装厂合作,恐难胜任。我们更希望能按照自己的节奏,踏实地走下去。”

他的拒绝比苏晚更加直接,带着一种军人式的干脆。

郑副局长看着眼前这一对年轻的夫妻,一个清丽坚韧,一个冷峻沉稳,心中不由暗叹。他知道,光靠行政命令恐怕难以奏效,这两人都不是能被轻易拿捏的角色。

“既然你们有顾虑,那这事就先放一放。”郑副局长话锋一转,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不过,县里对你们的支持是不会变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轻工局。”

他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送走这尊“大佛”,小院里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

“这可咋办?连县里领导都发话了……”王婶忧心忡忡。

苏晚蹙着眉:“这事没那么简单。拒绝了这次,恐怕还会有下次。”

陆衍洗净手,走到苏晚身边,低声道:“兵来将挡。只要我们立身正,根基稳,就不怕。”

他的镇定感染了苏晚。是啊,担心无益,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这件事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暂时没有掀起巨浪,但那扩散的涟漪却悄然改变着一些东西。村里人看苏晚和陆衍的眼神,除了以往的敬佩,又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畏——连县里领导的面子都敢驳,这夫妻俩,是真有底气!

也有那心思活络的,开始更加热切地巴结“晚衍”,指望着能跟着沾光。苏晚对此保持着清醒的距离,该帮的忙不推辞,不该应的请求也绝不松口。

日子在忙碌与警惕中悄然滑过。省城的第二批订单设计稿顺利寄出,获得了方经理的高度认可。立体鸡窝里的鸡群适应良好,产蛋率果然有所提升,鸡蛋在县招待所和固定客户那里供不应求。陆衍开始规划,开春后是否在果园里划出更大区域,尝试种植那些营养丰富的牧草。

腊月二十五,苏晚抽空回了一趟娘家。快过年了,她给父母和苏明都带了新做的衣裳和一些年货。

苏富贵穿着女儿亲手做的深灰色中山装,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嘴上却还是硬邦邦的:“花这些钱做什么?旧衣裳又不是不能穿。”

李桂芹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闺女孝顺的,你就偷着乐吧!”她拉着苏晚的手,眼眶有些发红,“晚晚,如今你是真出息了……爹和妈……以前对不住你……”

“妈,都过去了。”苏晚反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安慰。看着父母如今真心为她骄傲的样子,心里那些曾经的芥蒂,也渐渐淡了。

苏明也长高了不少,穿着姐姐做的新棉袄,有些腼腆,但眼神清亮,主动帮着苏晚拿东西,嘴里说着学校里的事。这个家,终于有了她前世渴望已久的温暖模样。

从娘家回来,天色已近黄昏。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院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自行车——是陆衍从县里回来了。

她加快脚步,推开院门,只见陆衍正站在院中那棵老枣树下,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对着天光仔细看着。夕阳的余晖穿过光秃的枝桠,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苏晚,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看看,喜不喜欢?”

苏晚疑惑地接过,入手是一阵温润的凉意。那是一只簪子,通体由白玉雕成,簪头是一朵半开的玉兰,线条流畅,花瓣薄如蝉翼,在暮色中泛着莹莹的光泽。玉质算不得顶级的羊脂白,带着些许青花,但雕工极其精湛,将那玉兰的清雅与坚韧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年头,金银首饰都少见,更别提玉器了。这玉簪,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且意义非凡。

“这……你哪来的?”苏晚惊讶地抬头看他。

“上次去邻县修机器,帮了那家厂子一个大忙,他们厂长给的谢礼,说是家传的,不算贵重,是个心意。”陆衍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看着……衬你。”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她拿着那支玉簪,指尖摩挲着冰凉光滑的簪身,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总是不声不响,却将她随口说过的话都记在心上。她记得自己曾无意间提过,不喜欢那些金灿灿晃眼的首饰,倒觉得玉器温润,有韵味。

“我……我不会盘头。”她有些窘迫地小声说,平日里她都是简单地用一根皮筋或最普通的木簪绾发。

“我帮你。”陆衍走近一步,声音低沉。

他接过玉簪,站到她身后。苏晚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身体微微僵硬。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扯到了她的几根头发,微微的刺痛感却让她心里泛起奇异的涟漪。

他沉默而专注地,将她的长发挽起,用那支玉兰簪子,固定了一个简单却利落的发髻。

“好了。”他退后一步,端详着。

苏晚抬手,轻轻碰了碰发间的玉簪,冰凉的触感下,是骤然加速的心跳。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往的平静无波,里面翻涌着深沉的情愫,如同暗流汹涌的海。

没有言语,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粗糙的掌心。

“苏晚,”他低声唤她,声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等开春,房子盖好了,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但苏晚听懂了。玉簪为凭,他在许她一个更加确定的未来。不是契约的延续,而是真正属于他们两人的,全新的开始。

她看着他,眼中映着天边最后一点霞光,清澈而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千钧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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