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步母亲的后尘
沉昭告诉过她，平南王妃让吴将军在观音殿，等她和谢静慈。
李长昀却先她们一步进了观音殿，后来还让两个手下守在殿门口，不许男宾打扰女眷。
会不会是李长昀坏了平南王妃和太子的好事，所以太子找了圣上，向李长昀发难。
“阿泠。”谢静慈连叫了徐徽泠两三声，徐徽泠才反应过来。
“你在想什么呢？”谢静慈问道。
“我在想，那日机缘巧合，九殿下也算帮了我们，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要向他致谢才行。”徐徽泠道。
“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谢静慈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我父亲说，圣上不喜九皇子殿下，不许我们承恩府的人与殿下来往过甚。”
“我们也不可能与九殿下来往过甚。”徐徽泠笑道：“日后见了他，向他道一声谢，也算全了我们的心意，你也不会为难。”
谢静慈想了想，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呢。”
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才一起出来。
她们刚出店门的时候，一辆马车从面前经过，迎面吹过来的风，把车帘吹得扬起。
徐徽泠看清马车内坐着的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三表姐！”
“谁？”谢静慈疑惑地左右看着。
“三表姐！”徐徽泠顾不上解释，就要向那辆马车追去。
一辆骡车恰好从对面驶来，徐徽泠往后躲避。
待骡车过去后，那辆马车已经走远。
玉箫道：“马车上坐着的，似乎是傅三姑娘。”
银笙也道：“好像就是。”
谢静慈听见她们提起傅字，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那是太子妃娘家，程府的马车。”
“听说，前些时日，程大人纳了一房妾室，是大富商傅老板的孙女。”
她说着，迅速回头看徐徽泠，“傅老板不就是你的外祖父吗？你不知道此事。”
徐徽泠已全身冰凉，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我不知道！”
她脸色苍白得厉害，谢静慈不安地问道：“阿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
徐徽泠扯着手中的帕子，帕子几欲要被扯裂开来。
她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从心底汹涌而上的愤怒，牢牢地操控着她。
“阿慈，我还有事，改日再找你说话。”徐徽泠说完，也不待谢静慈回应，转身就走，只留一头雾水的谢静慈愣在原地。
徐徽泠让车夫赶往傅家，一路催促着。
马车在傅家大门前刚停下，徐徽泠就跳下马车，快步踏上石阶，对看门小厮道：“我要见外祖父。”
小厮道：“我们主君今早去扬州府了。”
徐徽泠脑中有一道白光闪过，她问小厮：“外祖父去扬州，是不是要办什么事？”
小厮笑道：“托程大人的福，主君接了一笔大生意，今日去扬州府，就是要做这笔大生意，主君欢喜得很。”
徐徽泠扯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着。
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转身上了马车。
“去程府。”
车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姑娘要去哪个程府？”
“太子妃的娘家。”徐徽泠一字一顿地说道。
车夫听出她声音中的沉怒，不敢再说什么，赶着马车往程府去。
徐徽泠在马车中，怒火和恐惧交替着，她的掌中一阵热一阵冷。
她往后靠着车厢壁，闭上眼睛，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但诸多事情轮番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无法冷静。
十几年前，母亲就是被傅吉连哄带骗嫁给徐璋，然后被欺辱至死。
如今傅吉又把三表姐送到程府做妾，以换取利益。
傅家的女子，都是傅吉换取利益的筹码！
徐徽泠在紫清观两年，三表姐傅蓉是唯一关照她的人。
傅蓉偷偷去看过她几次，每次都塞银子给妙云道长，恳求妙云道长多照顾她。
没想到，傅蓉也步母亲的后尘了。
徐家都污糟不堪，程家想必更甚。
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岂会是良善之辈？
马车猛然停下，徐徽泠身子往前一扑，她赶紧用手撑住。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吗？”车夫骂道。
徐徽泠撩起车帘，马车前面站着一个戴斗笠的人。
再往后面，一身月白长袍的沉昭，站在一家店铺前，静静地看着徐徽泠，然后转身，慢慢走进店铺。
戴斗笠的人也不言语，径直走了。
“疯子。”车夫骂道。
他正要继续赶马车，徐徽泠开口了：“就在这停吧。”
她下来，走进了那家店铺。
觅白在店门内等着她，把她带到一间雅室。
沉昭让她坐下，给她斟茶，“你要去哪里？”
徐徽泠抿唇不语。
“你到徐府去，又能做什么？能把傅三姑娘带走吗？还是能杀了程玠？”沉昭又问道。
徐徽泠低下头，一颗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我不能，我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为何还要冲动？”
“你是不是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
“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自己，即便是日日面对仇人，日日是亲眼看见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得忍耐。”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死人，是报不了仇的。”
沉昭的声音带着秋日的凉意，熄灭了徐徽泠升腾的怒焰。
“先生，我错了。”徐徽泠羞愧道。
沉昭把茶盏往她面前挪一点，“喝茶吧。”
“以后行事之前，先掂量自己，打不打得过对手，打不过就收起没用的意气用事。”
“今日我救你一次，来日你若再犯，我不会言语一声，你想死便死吧。”
“是。”徐徽泠低声道。
沉昭又道：“喝完就去练琴，徐徽韵的琴艺长进不少，你也得多用功。”
徐徽泠又应了声是，她敛回心思，想起一事，问道：“金莺的父母那边，可有消息了吗？”
沉昭应道：“我的人接触他们两次，金莺的娘贪财，可以从她入手。”
徐徽泠冷笑着，“好，那就从她入手，徐璋和老太太他们已经在挑选成亲要用的东西，我想看看，他们美梦破碎时，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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