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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旧井没再启,可有人自己跳了进来


冷宫西井旁的火把尚未熄灭,风雪却已卷走了最后一丝余温。

谢梦菜站在井边,狐氅翻飞如雪中孤鹤。

她望着被押走的陈福,目光却穿透了层层宫墙,落在那深宫最幽暗的一角。

她知道,这口井没再启,可有人,已经自己跳了进来。

三日后,大理寺。

沈知白执笔在案前,眉心紧锁,墨迹未干的奏章上写着八个字:“清君侧者,反为君侧。”他抬眸看向立于屏风后的女子,声音压得极低:“殿下,若此时奏请软禁天子,百官必以为您……逾矩。”

“逾矩?”谢梦菜轻轻一笑,指尖抚过案上那枚仿制金莲令,“他摔杯骂我妇人干政的时候,可想过君权早已千疮百孔?”

她转身,目光如刃:“陈福只是线头,真正扯动这根线的,还在朝中。皇帝若不‘失势’,他们怎敢倾巢而出?”

沈知白沉默片刻,终是落笔。

翌日早朝,紫宸殿内寒风穿廊。

圣旨宣读之时,满殿哗然。

诏书以“谋逆案牵连,天子心神受扰”为由,命皇帝移驾南苑行宫“静养”,朝政暂由监国昭宁长公主代掌。

百官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唯有龙椅之上,皇帝猛然站起,双目赤红。

“朕乃天子!九五之尊!岂容妇人摆布!”他一把扫落案上玉杯,碎瓷四溅,“谢梦菜!你竟敢——!”

话未说完,人已拂袖而去,背影踉跄如风中残烛。

百官噤若寒蝉。

唯有程临序立于殿角,玄甲未卸,眸光冷峻。

他不动声色地抬手,一枚青铜令箭悄然递出。

“南苑四门,换我亲兵轮值。”他低声吩咐,“弓弩上弦,巡哨加密,但——不得露甲。”

亲卫领命而去。

三更天,南苑行宫后墙。

一道瘦弱身影翻墙而出,披着太监外袍,脚步凌乱地奔向城西。

风雪中,他一路跌撞,最终跪倒在一座破庙前。

庙门斑驳,匾额早已腐朽,唯有门缝间依稀可见两个刻痕歪斜的字:静兰。

皇帝颤抖着推门而入,扑倒在残破神龛前,额头磕地,泪如雨下。

“梦兰……我撑不住了……”他喃喃低语,声音破碎,“他们说……若我不配合,就让你女儿死……说她不是庶女,是你的孩子……是谢家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他们会杀了她……”

话音未落,庙外风起。

黑影掠地,三名黑衣人自檐上跃下,刀光一闪,直取皇帝咽喉。

就在此时,破庙四周火光冲天!

韩统领一声厉喝:“拿下!”

禁军如狼扑出,刀剑交错,血溅残壁。

两名黑衣人当场伏诛,第三人却被故意放行——他袖口一抹灰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韩统领冷眼目送那人远去,低声传令:“盯死他,墨灰到哪,兵部谁动过密室,查清楚。”

与此同时,柳五郎已带着沾染墨灰的布条回到府中。

谢梦菜指尖轻捻那灰,凑近鼻尖一嗅,眸光骤冷。

“兵部特制墨灰,用于封存机要卷宗,遇水不化,唯火可焚。”她缓缓起身,望向窗外沉沉夜色,“能进密室的,不过五人。”

她提笔,写下一纸密令。

当夜,一名“北狄信使”悄然潜入兵部档案库密室,留下一封伪造密信:“事成之后,拥立陛下复权,诛杀谢氏,裂土分疆。”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

一名兵部郎中匆匆出府,衣角还沾着未干的雪泥,直奔南城码头。

他神色慌张,怀里紧揣一封密信。

码头雾浓如纱。

一道玄甲身影立于栈桥尽头,背手而立,杀气如霜。

程临序。

他缓缓抬手,身后弓弩手齐齐举弓,寒芒指向那郎中。

“上巳节祭祖时发难?”他声音冷得像边关的铁,一字一句,“你们,真当天下,还在你们手里?”

密信被夺下,字字如刀——“陛下已动摇,可借其名召旧部,于上巳节祭祖时发难,以清君侧之名,正乾坤之位。”

谢梦菜接过密信时,正立于书房窗前,手中握着一支朱笔。

她看了许久,终于轻轻搁下。

“不抓。”她道。

沈知白愕然:“殿下?”

“抓了,棋就死了。”她转身,目光如炬,“传我令,明日上朝,你上奏——陛下受惊过度,宜归宫静养。上巳节祭典,由监国代行。”

她提笔蘸墨,铺开素笺,开始拟定祭文。

笔锋沉稳,字字如刻。

写至中途,她顿了顿,朱笔悬空,缓缓落下一句:

“先人有灵,当知我心——非为权,非为位,只为一人,不负此生。”

窗外,风雪渐歇。

而宫墙深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那封未拆的密信,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上巳节,太庙。

天光未明,晨雾如纱,缭绕在九重宫阙之间。

朱红庙门缓缓开启,钟声三响,破开沉寂。

百姓跪伏于神道两侧,目光灼灼,望向那道缓缓步入的素白身影。

谢梦菜身着玄底金纹祭服,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却压得住满殿香火与千军万马的目光。

她手执玉圭,步履沉稳,一步步踏上高阶,仿佛踏的是山河命脉。

风拂过她额前碎发,也拂动了太庙檐角悬挂的铜铃。

一声轻响,像是命运的引线被悄然点燃。

她立于先帝灵位前,焚香三拜,展卷读祭文。

“维天有命,降于昭宁。先帝有女,血脉不绝,代行天祭,以慰英灵。”

一字一句,如刀刻石,响彻大殿。

百姓心头一震。

“公主本是真命天子!”不知谁在人群里低语一句,瞬间如野火燎原,传遍四野。

街头巷尾,私语沸腾——有人说她是先帝遗珠,藏于谢府二十年;有人说她生辰八字与国运相契,乃天命所归;更有人悄悄焚香设案,称她为“女帝雏凤”。

而此刻,太庙之内,香烟袅袅,谢梦菜的声音却愈发清冷:“愿列祖列宗鉴我诚心——非为权,非为位,只为一人,不负此生。”

话音落时,忽闻殿外铁甲轰鸣!

三百禁军甲士破庙门而入,领头将领披甲持刀,声如雷霆:“奉陛下密诏,清君侧!诛谢氏以正乾坤!”

刀锋直指祭台,杀气如霜。

百姓惊呼四散,礼官踉跄后退。可就在那将领踏上帝阶的刹那——

“嗖——!”

破空之声骤起!

两侧偏殿门扉轰然洞开,数百名边军精锐自暗处杀出,弓弩齐发,寒箭如雨,瞬间封锁所有出口。

那三百甲士尚未反应,便已尽数跪地,脖颈压着冷铁,动弹不得。

程临序自暗影中走出,玄甲未卸,血痕犹在袖口——那是昨夜追击逃人时留下的。

他一步步踏上祭台,目光冷如北地风雪,扫过那领头将领。

“你奉的,是哪个陛下?”他问。

那人仰天大笑,满脸癫狂:“你以为陛下真被挟持?他才是主谋!他怕你谢梦菜掌权太久,天下只知公主,不知天子!他要借我之手,让你身败名裂,死于‘篡逆’之名!”

笑声戛然而止,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程临序面不改色,只挥手:“押下去,一个不留口供,但——让他们‘招’。”

谢梦菜未动,仍立于香案前,指尖轻抚祭文最后一行。

她终于缓缓合卷,转身走入太庙偏殿。

偏殿烛火昏黄,供桌上摆着先帝灵位,香灰积寸。

皇帝跪伏于地,双手颤抖,怀中紧握一把短刃,刀尖滴血——是他划破手掌所留。

他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你赢了……可这江山,本就不该是你的!”

谢梦菜静静看着他,良久,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羊脂白玉雕成兰花形状,边缘已有裂痕,却是旧物无疑。

她轻轻将玉佩置于香案之上,与先帝牌位并列。

“这是我娘的。”她说,声音极轻,却字字入骨,“二十年前,她被逐出宫,怀胎六月,冻死在冷宫西井旁。你说这江山不该是我的?可若无她一脉血,今日谁来代行天祭?”

皇帝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她转身,不再看他,“从今往后,你仍是皇帝,但若再动刀兵——我不杀你。”

她顿了顿,眸光如寒潭映月。

“我让你活着,看这江山,如何不再需要你。”

言罢,她抬步而出。

殿外,春雨初歇,天光微亮。

细水顺着飞檐滴落,砸在青石上,一声,又一声,像是时光在叩问未来。

李长风候在阶下,手中捧着一道黄绸密旨,低眉顺眼,却掩不住眼中震动。

谢梦菜望向宫城深处,那里有龙椅,有凤冠,有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高之位。

她却没有走回正殿。

而是停下脚步,淡淡道:“准备宣读。”

李长风一怔:“殿下,陛下还在偏殿……是否——”

“宣读的,不是圣旨。”她打断他,目光遥望太庙顶端那尊铜铸金像,风化斑驳,唯有底座铭文隐约可见,“是先帝遗训。”

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世人皆道先帝无女,可有些话,本就不该写在史书上,而该刻在……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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