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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她不杀皇帝,却让他活成孤家寡人


春雨初歇,宫檐滴水如漏,一声声敲在人心上。

谢梦菜立于太庙阶前,风掠过她素白的裙裾,未染尘泥,却似裹着千钧重量。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一句:“宣读。”

李长风捧着黄绸密旨的手微微一颤。

这不是圣旨,而是用先帝金像底座残存铭文补全的遗训——字字凿刻于铜,也凿刻于人心。

他不敢问真假,只知此刻天地为证,宗庙为凭,一纸文书,足以改写乾坤。

礼乐起。

三十六名礼部官员分列太庙两侧,焚香告天,香烟袅袅升腾,在晨光中凝成一道灰白屏障,隔开了旧日皇权与新生监国。

“奉先帝遗命:嗣君若失德乱政,可迁居思过殿,由监国代掌宗庙祭祀,以正纲常,安社稷。”

声音清越,传遍宫墙内外。百官肃立,无人敢言。

皇帝仍跪在偏殿,听见这句时,脊背猛地一僵。

他缓缓抬头,望向门外那道纤细却不可撼动的身影。

血手印还留在掌心,痛意早已麻木,可心口那一刀,才刚刚落下。

他被人扶起,走过长长的青石道,两旁禁军林立,皆是程临序亲信,甲胄森然,目光如铁。

他不再是天子,倒像一名待审的囚徒。

直至思过殿门前,他脚步微顿。

门槛不高,却似横亘山河。

他低声道:“你比丞相更狠——他要我死,你要我活着,看天下改姓。”

谢梦菜站在三步之外,听罢,只轻轻拂了拂袖。

“天下从不姓某一人。它姓‘民’。”

说罢,她转身离去,不带一丝迟疑。

诏令即刻下达:思过殿内外宫人尽数撤换,旧侍遣返原籍,由先帝旧卫轮值看守——李长风亲自点卯,昼夜不怠。

这些人曾是先帝暗卫,忠于血脉而非权势,如今只听一人号令。

沈知白三日后入宫,手持礼部公文,以“整理先帝遗物”为由,收缴皇帝私印三枚、密档十二箱、历年批红文书百余卷。

那些朱笔御批,曾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如今被一纸封条锁入大理寺地库。

更令人震惊的是饮食改制。

慈济堂每日送膳,三菜一汤,清淡如庶民。

银针试毒,药官录方,连食材来源都详细登记。

每晚,膳单与录方皆张贴宫门外,供百官与百姓观览。

“监国以孝治天下,不敢亏待君父。”公告如是写。

可谁都明白,这不是孝,是羞辱,是切割,是将皇帝从“天子”剥离为“囚徒”的温柔刀。

而程临序,已带兵查封南苑行宫。

密室深藏夹墙之中,破开后,满室寒光——伪造圣旨二十三道,兵符印模六副,更有与北狄往来的暗语手札,以药水密写,需火烤显形。

每一件,皆可动摇国本。

但他未声张。

谢梦菜只命柳五郎将这些证据拆解成碎片,混入“边军冤案卷宗”中,交由大理寺逐条审理。

沈知白心领神会,七日后朝会上,当众奏报:

“查得逆党假传圣谕十余道,涉及调兵、斩将、废储……字迹与陛下御笔高度相似,请陛下亲自辨认。”

满殿寂静。

皇帝闭目不答。

他不能答。

那些字,原就是他在傀儡之位上,被人握着手写下的。

可如今,纸会说话,血会作证。

群臣低首,有人暗自冷汗涔涔。

他们终于看清——谢梦菜不动刀,不流血,却已将皇权抽筋剥骨,置于天理之下。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一日,谢梦菜在政事堂批完最后一道折子,抬眸望向窗外。

宫槐新绿,枝叶扶疏,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可她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她提笔,在空白奏折上写下几行小字,墨迹未干,便轻轻合上。

外面,春阳正好。

暴雨如注,宫墙在雷光中泛着青灰冷色,仿佛一座沉入水底的陵墓。

思过殿的檐角铜铃被风撕扯得狂响,可那声音细碎、断续,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呜咽,转瞬便淹没在滚滚雷声里。

谢梦菜未眠。

她立于将军府密室之中,紫檀匣静静置于案上,匣身无锁,却比铁狱更难开启。

那封皇帝亲笔所书的供词,字字如刀,割开了靖禾王朝最深的疮疤——他曾亲手下令毒杀稳婆,只为掩盖自己并非先帝亲生的惊天秘密。

而她,竟将这足以颠覆社稷的罪证原封不动送还其人,逼他亲口承认。

“你要的,不就是这纸认罪书?拿去吧。”

皇帝掷笔时的冷笑犹在耳畔,可谢梦菜知道,她真正要的,从来不是他的认罪,而是他的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从九五之尊,沦为被制度、被程序、被人心一点点剥离的孤影。

她抬手,指尖轻抚过紫檀匣边缘,忽而低笑一声:“你若死了,这局棋便散了。可我偏要你活着,日日看着我如何重建这天下规矩。”

窗外一道惊雷劈下,雨势更急。

檐下滴水成河,打在青石板上的节奏,竟隐隐与宫中某处的更漏错位。

就在此时,袖中微动。

一枚蜡丸悄然滑落掌心,湿冷的夜气浸润其表,却掩不住那上面细密雕琢的云纹。

谢梦菜瞳孔微缩,指尖微微发颤。

——与母亲枕下所藏的那一枚,纹路分毫不差。

她曾以为那枚蜡丸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藏于庶女闺房的暗格十年,直到入府为“将军夫人”那日才取出。

可眼前这枚,却是李长风今晨悄悄递来,说是从思过殿翻修时夹墙中发现,原是先帝旧物,归档时误入礼部残卷。

两枚蜡丸,同出一源,却隔了两代人的血泪。

她没有立即打开,只是将其并置于供词旁,仿佛在对看不见的对手说:你们藏了太久,可如今,风已吹开地底尘封的门。

翌日清晨,政事堂外百官列候。

谢梦菜一身素银暗纹长裙,外披监国紫绶,缓步登堂。

她未坐主位,而是立于屏风之前,身后悬挂一幅新绘《六司分职图》,线条刚劲,布局森严。

“自即日起,设监国六司。”她声不高,却字字穿耳,“抚军司掌边报调度,理冤司专审积年旧案,察吏司督百官风纪,监药司管宫中膳食药材,审谍司统内外密探往来,掌祭司代行宗庙祭祀。”

每念一司,便有一人出列受印。

沈知白执理冤,柳五郎领审谍,程临序旧部韩统领掌抚军……六人皆非宗室贵胄,却无一不是她多年布局的心腹。

朝堂鸦雀无声。

这不是分权,这是重构。

六司如六把利刃,插入朝廷肌理,将原本集中于皇帝之手的政务、监察、军情、祭祀尽数剥离,转为“监国辖下常设机构”。

而她,以“替君分忧”之名,行“代君治国”之实。

午后,消息传入思过殿。

皇帝正对着一盘清蒸豆腐怔怔出神。

银针还在碗边,药官刚录完方子离去。

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如锈铁摩擦。

“替我分忧?”他一把扫落食案,瓷碗碎裂满地,“她是想教百官忘记如何向我叩首!”

他抓起那日膳单副本,狠狠撕碎,掷入火盆。

火焰腾起,纸灰翻飞,像一群垂死的蝶。

可就在火光映亮他扭曲面容的刹那,门外传来李长风平静的声音:“回陛下,昨夜膳食记录三份,一份烧毁,两份存档。特制药墨抄录之本,遇水即显,已呈监国案前。”

皇帝浑身一震,缓缓回头,眼中怒意渐熄,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而此刻,谢梦菜正坐在窗边,手中展开一张宫城夜巡总录。

她的目光停在某一页的边角,眉心微蹙。

——冷宫方向,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子时,钟响微弱,皆记为“风动铜铃”。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如同抚过一道即将揭开的封印。

雨仍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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