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切磋

自珍珑棋局破解，武林人士陆续下山后，山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余下松涛阵阵与练武时的破空声。

“延庆，你既入我门下，今日便传你本派绝学。”无崖子声音温润如玉，“小无相功，乃道家内功之精华，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足以驾驭天下诸般武学。”

段延庆铁杖横膝，面无表情，眼中却有精光闪动。

他本是大理太子，文武双全，棋艺精湛，若非遭遇变故，早已登基为帝。

此刻得遇名师，心中复仇之火重燃，却又被李长安与他的五年之约所约束。

无崖子指尖轻点，一道柔和内力渡入段延庆体内，引导他运转小无相功。

段延庆只觉一股无形无相的真气在经脉中流转，所过之处，原本因残疾而阻滞的经络竟渐渐通畅。

“师叔祖所荐之人，果然不凡。”无崖子暗自点头，对李长安的眼光又佩服几分。

不远处，鸠摩智也在闭目修炼。

自那日被李长安点破小无相功缺陷后，这位吐蕃国师收敛了许多傲气，潜心修正功法破绽。

偶尔抬头看向李长安时，眼神复杂——既有敬畏，也有不甘。

自从段延庆得了无崖子传承，每日清晨便以铁杖代足，点地而行，至悬崖边修炼新得的小无相功。

无崖子坐于轮椅之上，时而指点一二：“小无相功，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意在力先，变化万千。延庆，你心有大执念，正需此功化去心中戾气。”

段延庆默然点头，铁杖点地，身形飘忽而起，小无相功内力运转，原本刚猛凌厉的一阳指力，竟变得柔和多变，一指弹出，三道指风迂回而出，击中三片落叶，却又轻如拂拭，不伤叶片分毫。

无崖子抚须微笑：“善！你武功本已极高，如今得小无相功之助，刚柔并济，不出三年，必能更上一层楼。”

另一侧，鸠摩智也在苦修。

他天资聪颖，又得李长安默许旁听，进展神速。

只见他双手合十，面色庄严，小无相内力运转，周身隐隐有热气蒸腾，正是以道家内力模拟佛门武学的迹象。

“佛道本同源，何来分别心。”李长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斜倚青石，手中把玩着一枚松果，“大和尚以佛入道，又何以道显佛，倒是别开生面。”

鸠摩智收功行礼：“前辈指点之恩，小僧没齿难忘。”

李长安轻笑：“嘴上说感恩，心里怕是想着如何以小无相功驱动火焰刀法，找这天下武林试刀吧？”

鸠摩智面色微变，他的确有此想法，被李长安一语道破，不禁暗自心惊这位前辈的洞察力。

“来来来，你二人切磋一番。”李长安随手将松果抛向空中，“小无相功对小无相功，让老夫看看你们领悟了几成。”

段延庆与鸠摩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段延庆铁杖点地，身形飘忽如鬼魅，小无相功驱动段家剑法，凌厉剑意中多了几分变幻莫测；

鸠摩智则以小无相功为基，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一指弹出，看似轻柔，却暗藏杀机。

二人交手十余招，竟是不分上下。

小无相功特质使然，二人的招式都看似熟悉，却又大不相同，打得难解难分。

“停！”李长安忽然叫道，“国师，你太过刻意模仿少林武学，失了小无相功的本意；延庆，你却又太过注重变化，失了原本武功的根基。都不对！”

他站起身来，随手折下一段树枝：“看好了。”

但见李长安随手一挥，树枝上竟同时显现出刚猛凌厉的剑意与柔和变幻的指劲，二者浑然一体，无分彼此。

“小无相功的精髓不在模仿，而在融会贯通。以己为本，化万法为己用，而非化己为万法。”李长安随手将树枝抛在地上，“再来！”

段延庆与鸠摩智若有所悟，再次交手时，招式已然不同。

段延庆的一阳指力中蕴含小无相功变化，一指弹出，七道指风虚实相生；

鸠摩智则不再刻意模仿少林绝技，而是以火焰刀心法为基，小无相功为用，掌刀劈出，热浪滚滚却又变幻无常。

二人越打越快，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这时，一直在旁静坐修炼的黄裳忽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静极思动，长笑一声：“二位功夫了得，黄某技痒，也来凑个热闹！”

话音未落，人已如大鹏展翅，跃入战圈。

双掌一分，左手阴柔，右手阳刚，正是《阴阳衍道功》的妙用。

段延庆与鸠摩智对视一眼，默契同时攻向黄裳。

段延庆铁杖点出，小无相功催动一阳指力，直取黄裳胸前大穴；

鸠摩智则一掌劈出，火焰刀气携热浪扑面而来。

黄裳不慌不忙，双掌一圈一引，阴阳二气流转不息，竟将二人的攻势同时化解。

只见他身形飘忽，在二人夹攻中游刃有余，阴阳二气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师叔祖所传师叔的阴阳衍道功！”无崖子在不远处观战，不禁开口赞叹，“这功法纯正道家，讲究阴阳平衡，生生不息，较之我逍遥派武功更玄妙。”

李长安笑道：“那是自然，系统出...老夫亲自挑选的功法，岂是凡品？”

他差点说漏嘴，急忙改口。

场中三人越打越快。

黄裳的阴阳衍道功已至大宗师巅峰，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此刻在两大高手夹攻下，功法运转越发圆融自如，隐隐有突破迹象。

黄裳虽是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功法正大堂皇，已是半步先天的境界。

只见他双手画圆，一阴一阳两股气劲自然流转，将二人的攻势一一化解。

二人联手，反而被对方阴阳二气牵制，往往招式发出，就如泥牛入海，难以着力。

鸠摩智越打越是心惊，他原以为自己天资过人，习得小无相功后更是难逢敌手，没想到今日二人联手竟也拿不下黄裳。

段延庆亦是暗自骇然。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铁杖功夫已是一流，习得逍遥派武学后更是如虎添翼，不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黄裳却是越战越勇，体内真气澎湃流转，隐隐有突破先天之势。

“不打了不打了！”鸠摩智率先跳开，面色凝重，“黄兄功法奇特，小僧佩服。”

段延庆也收杖后退，腹语出声道：“师叔祖的阴阳衍道，名不虚传。”

黄裳收功而立，笑道：“二位承让了。若非二位压力，黄某也难以有所进益。”

三人相视而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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