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谁是受害者

太医的一句话，震惊四座。有刺客！太后几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太后稍安，陛下所中的是蓝芫花之毒，并不致命。”太医赶紧追了一句。

　　“蓝芫花？”

　　“是的，禀太后，蓝芫花与常见的紫芫花同宗同源，但是因为生长环境恶劣，比较少见，毒性较弱，且毒性需要用唾液中的成分激发出来。民间偏方里猫涎也是一味药材，只是不常用到，正好与蓝芫花克反。陛下可是在哪里接触到过蓝芫花吗？”太医讲完药理问道。

　　萧明允听了太医的理论，更加怀疑是有人下毒。于是问：“这蓝芫花的毒性如何？可导致什么后果？”

　　“芫花之毒主要攻击生殖和肺腑。如怀孕的女子中毒，因为母体会优先供给营养给子女宫，毒性就会优先渗入子女宫，引起痉挛，导致流产或早产。男子没有子女宫，毒素就会流向肺腑。肺主皮毛，陛下的手腕最先接触毒物，所以才会红肿发疹子。”太医解释道。

　　萧明允一听还有流产的作用，眉头皱得更紧了。顺手将手里的合香珠手串扔给太医：“朕并未接触蓝芫花，太医看看这个。”

　　太医接过手串，仔细查看：“这是合香珠，中药炮制而成。可否容臣碾碎细观？”

　　“准了。”

　　太医从药箱里拿出药碾开始查验。

　　淑妃神色紧张，这合香珠是很早一批送给丽嫔的，因为丽妃几乎不出宫门，一直没有发挥作用，怎么皇上身上也有一串。

　　丽妃见皇上拿出手串，疑惑地问：“这是陛下从我宫中拿走的手串？臣妾身上也戴着的。”说完一拉衣袖，露出一串一模一样的珠串。

　　“快摘下来。”萧明允神色紧张，一把把珠串撸下来：“先来给丽妃把脉。”

　　太医放下手中的药杵，接过丽妃的手串看了看，又给丽妃把了脉：“启禀陛下，丽妃娘娘无恙。”

　　丽妃和萧明允都松了一口气，淑妃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

　　太医索性把丽妃的珠子也碾碎一颗，一番查验比对后禀报：“启禀皇上，这手串中确实含有蓝芫花的成分。此外还掺杂了荆芥。荆芥味道有些像薄荷，最受狸猫类动物喜爱，舔舐后就会像喝醉了一般。娘娘的手串可能因为藏于袖中，没有陛下的香味明显，所以这猫儿被陛下的手串吸引，上前舔舐，才导致陛下中毒的。”

　　丽妃闻言，吓得站立不稳，泪水涟涟地跪地请罪：“都怪臣妾不察，险些害了陛下，臣妾真是万死不足以恕罪。可这手串本是淑妃娘娘送与臣妾的，这……怎么会有毒呢……”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淑妃的身上。

　　“你不要胡乱攀扯，这手串赠与你很久了，怎么今天突然就有毒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做了手脚，攀污在我身上！”淑妃辩驳，对丽妃怒目而视。

　　“有毒的是合香珠内的药物成分，并不在表面，臣妾如何能做手脚，何况，妹妹感念姐姐照拂之心，这手串是日日戴在身上的，早知它有流产损胎的毒性，臣妾怎敢拿皇儿冒险！”丽妃句句泣血，人都要碎了。

　　虞梦鸢上前扶住丽妃，喃喃地说：“怪不得这一段时间萤心阁总有狸奴出没，雪球也是常来的，臣妾还以为是行宫环境好，由着它们乱跑而已。幸亏丽妃姐姐孕期懒得出门，否则……”

　　事关皇嗣安危，太后也不得不重视，呵斥淑妃：“淑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臣妾真的不知，自臣妾怀孕以来几乎足不出宫，送给丽妃妹妹的东西，也是因为同在孕中，相互关切的心意，臣妾并没有害人之心呀太后。”都是千年的狐狸，淑妃的眼泪也是说来就来：“太医刚也说了，蓝芫花本身无毒，且极少见，臣妾哪里认得，只听人说合香珠安神益气才买来用的。雪球自臣妾怀孕就养在殿外，很少亲近我，并没有故意放出来。求太后明鉴！”

　　“有毒的手串来自你，猫也是你的，你说跟你毫无关系？”太后痛心疾首。

　　淑妃却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求太后、皇上明鉴，臣妾养猫阖宫皆知，这手串能引猫咪舔舐激发毒性，谁知是不是原本想害的就是臣妾的孩子，我阴差阳错赠与了丽妃，才变为今日之祸呢？臣妾也是受害者呀皇上！”

　　“如你所说，那这手串究竟从何而来？是谁要害你呢？”萧明允果然信了几分。

　　“回禀陛下，是臣妾宫中的小齐子从御用香料商手上采买而来……这，臣妾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手串确实是小齐子以采买的名义带进来的，但是所谓的香料商却是假扮的，人早跑了，不怕他查。

　　“淑妃姐姐说自己是受害者，但那手串你先得到，又有雪球在身边。刚刚猫喜草的效果大家也看到了。该发作早就发作了，怎会等到今日？不会是姐姐早知有问题，从未佩戴过吧？”丽妃是个藏不住话的。

　　“丽妃妹妹怎知我没有佩戴，难道妹妹巴不得我的皇儿出事了才顺心吗？”对丽妃，淑妃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你！”

　　“好了！把小齐子下狱，让内务府去审，找出香料商一并处决。所在商行永不再用。”萧明允吩咐。

　　淑妃的这套受害者言论确实把水搅浑了，手串的来路不清晰，没有证据能证明淑妃是主谋还是未遂的受害者，唯一能确认的是东西的确是她送出来的，而且伤了龙体，这实在是大罪，即便其中有说不清的缘由，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明允想了想，说：“淑妃忝列妃位，理当克慎克明，如今却用人不慎，疏于监察，让有毒之物流入宫中，险酿大祸，损伤龙体。念你有孕在身，今日起罚俸一年，禁足玉笙轩，所有用度降为嫔制，抄写宫规100遍，以儆效尤。”

　　“皇上……”淑妃想要喊冤，被太后瞪了一眼，咽了回去：“臣妾领罪，谢皇上恩典。”

　　回到萤心阁，丽妃仍在愤愤不平：“今天真是便宜她了，只是罚了禁足抄写，她本来也不爱出门，岂不是正中下怀！”

　　虞梦鸢笑：“不是还罚了月俸，减了用度吗？你怎么不说？”

　　“她家堂堂太傅府，还能缺了她钱花吗？”丽妃把扇子扇得能冒火星子。

　　“我倒是觉得陛下罚银子罚得好。”虞梦鸢目光狡黠：“皇家一年大小多少事，一个妃子想要守住体面，那花销可不是小数。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猜猜太傅府的银子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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