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雨
在王主任的有意配合下，宾主尽欢。
舒雪上车时，悄悄伸手摸了摸有些凸起的肚子。
裴晔瞥到了她这个小动作，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随即，又收敛了神色。
他这是怎么回事？
裴晔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保持距离，不能和侄子的未婚妻产生不必要的纠葛。
吉普车缓缓驶出政府大院，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舒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吃饱喝足，又起太早，此刻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裴晔把车窗升起一些，减少噪音和气流。舒雪果然感觉好了一些，迷迷糊糊中，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噼里啪啦的雨声惊醒。
“下雨了？”
舒雪睡眼惺忪地望向窗外。
天色阴沉，原本晴朗的天空早已被乌云覆盖，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前方道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能见度极低。
司机小张眉头皱得死紧。
“裴教授，雨势太大了。”
裴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
“再往前开一段，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避雨。”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即使雨刷器开到最大也难以看清前方。道路因为积水变得泥泞不堪，车轮不时打滑。
“裴教授，前面好像是个村子，我们过去看看？”
远处隐约可见的几点灯光。
“好，小心驾驶。”
当他们终于到达时，车身上已经裹满了泥浆。
“就这户人家吧？”
小张指着一间亮着昏黄灯光的农舍。
裴晔点头，三人冒雨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小张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打开了门，探出半个头。
“谁啊？”
雨太大，她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小张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老人家，我们是研究所的，路上遇到暴雨，想借您家避避雨。”
老妇人看三人的打扮不像是坏人，便拉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谢谢您！”
小张走在前面。
裴晔的眼镜上全是雨水，有些遮挡视线，他索性摘了下来，放在衬衣的口袋里，低声吩咐舒雪。
“你跟在我后面。”
舒雪听话地紧跟在裴晔身后。
这是一间典型的渔家小屋。
现在的农村几乎都还没通电，此刻桌上点着蜡烛。
借着昏黄的烛光，能看出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竹椅。屋顶有几处明显的漏雨，地面上散落着好几个盆盆桶桶，正滴滴答答地接着雨水。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整理渔网，约莫四十岁左右。他面容憨厚，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是本地的老渔民。
老人像是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放下手中的渔网，起身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看到舒雪时，明显停顿一下。
舒雪此时浑身湿透，虽然她在内衣外穿了白色背心，但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部分风光，她不得不交叉双臂，挡住胸前。
裴晔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将舒雪挡在身后。
男人仓促收回目光，连忙又点了一根蜡烛，屋内顿时亮堂了些。
“我妈不会说普通话，你们三个是哪儿来的？”
庄大明的口音很重，但勉强能听懂。
小张再次拿出工作证。
“同志，我们是海洋研究所的，路上遇到暴雨，想在您家避避雨，打扰了。”
男人将工作证还给他。
“我叫庄大明，村里人都叫我妈李阿婆，家里乱，你们别嫌弃。”
小张赶紧摆手。
“是我们打扰了，我们可以付钱。”
庄大明连连摇头。
“不用不用，谁还没有个难处。”
李阿婆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去了另一个屋，庄大明解释。
“我妈说给你们煮点姜茶，去去寒气。”
裴晔看了一眼小张，小张立马跟了过去。
“我去给阿婆帮忙。”
庄大明找出两把椅子，放到二人面前。
“随便坐吧。”
裴晔和舒雪都没动。
庄大明的目光再次飘向舒雪，状似关心地问。
“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要不要让我妈找两件换一下？”
舒雪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拒绝，裴晔却先开了口。
“我不需要，给她找一件就行。”
他平日坚持锻炼，身体素质不错，可舒雪瞧着弱不禁风，若是一直穿着湿衣服，肯定会生病的。
庄大明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裴晔微微俯身，在舒雪耳边低声道。
“别怕，有我在。”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侧，舒雪耳尖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李阿婆蹒跚着脚步，拿着两件旧衣服出来了。那衣服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看起来还算干净。
庄大明指了指右手边的房间。
“这是我媳妇的衣服，她带孩子回娘家了，这位女同志瘦，应该能穿，那个屋就可以换。”
舒雪从李阿婆手中接过衣服，走进了小屋，湿透的衣物勾勒出她曼妙的背影。
庄大明双眼一热，视线不自觉地跟了过去，却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
裴晔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像守护神一般，将舒雪与外界隔绝开来。
“你看什么？”
他冷冷地盯着庄大明，没了镜片遮挡，一双深邃的黑眸宛如深潭，散发着丝丝寒意。
庄大明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没，没什么…”
他讪讪地移开视线，继续坐回去整理渔网，但手上的动作却明显不如之前利落。
舒雪关上房门，透过门缝看到裴晔挺拔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还蛮贴心的嘛。”
她安心了不少，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小屋除了窗户外几乎没有光源，显得格外昏暗，还有一股混合的臭味。
舒雪皱皱鼻子，脱了湿衣服，将意识沉入空间，在其中找到干净的内衣裤和毛巾，仔细将身上擦干了，这才换上。
“呼——舒服多了。”
舒雪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无法解释这些物品的来源，她也不愿穿陌生人的衣服，但眼下也没办法了。
只是庄大明媳妇明显个子不高，而舒雪有168厘米，衣服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显得有些滑稽。
等她出来时，小张已经喝上了姜茶。
“喝点吧。”
裴晔接过湿衣服，将碗递给她。
舒雪捧着还冒着热气的姜茶，一股暖流从手心蔓延至全身。她轻抿一口，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擦擦。”
李阿婆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块还带着折痕的毛巾，递给裴晔。
“新的。”
音调有些怪，但大家听懂了。
裴晔没有用，小张却顾不上那么多，拿过毛巾用力擦着头发。
“谢谢阿婆。”
李阿婆又说了什么，庄大明翻译道。
“我妈问你们饿不饿，饿的话可以给你们煮虾干米粉汤。”
见裴晔摇头，小张连忙拒绝。
“不用了，谢谢阿婆的好意，我们是吃饱了才出门的，喝碗姜茶暖和暖和就行。”
那李阿婆看着心肠不错，可庄大明的眼神不正，还是谨慎些为好。
庄大明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坚持。
李阿婆挪开中间的桌子，拉开地上的木板，露出一个火坑。庄大明抱了几根柴过来，点燃后，屋内的潮气渐渐散去，多了一丝暖意。
三人坐在火坑旁，烘烤着湿透的鞋子和衣服，跳跃的火光映着他们的脸庞，忽明忽暗。
没有人说话，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119/43328820.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