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发烧
过了一会儿，舒雪突然“哎呀”一声。
众人紧张地看向她，裴晔立即起身。
“怎么了？”
舒雪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回道。
“老鼠！”
她在末世杀异种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钢铁一样的女人，面对老鼠、蟑螂这种生物，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好像有老鼠跑过去了…”
裴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别怕，你坐过来一点。”
庄大明习以为常地笑了笑。
“村里就这样，没事的。”
雨一直下，半点没有停歇的势头，眼见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庄大明起身道。
“这雨今天怕是停不了喽，我去给你们腾个房间出来。”
他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不过我家地方小，总共就两间屋，今晚要不让这个女同志和我妈一个屋，两位男同志和我一个屋？”
小张看向裴晔，裴晔看向舒雪。
舒雪无所谓，反正她在火车和轮船上都睡过，便点点头。
“谢谢，麻烦了。”
李阿婆领着舒雪去了另一间房，这间房比起之前换衣服那间还要小一些。
有了烛火照亮，舒雪这才看清屋内的样子。
一张木板床占据了大半的空间，窗边摆着旧木桌，角落里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木柜，柜门上贴着褪色的日历海报，看起来年代感十足。
估计是漏雨的缘故，墙壁湿了一大片。
李阿婆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洗得发白的床单，三两下铺在床上，转身对舒雪比划了一下，应该是告诉她可以睡了。
舒雪道了谢，躺到床的内侧。
李阿婆见她躺好了，吹灭蜡烛后，也摸索着上了炕。
舒雪尽量不翻动身体，她原以为自己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应该会毫无睡意，可脑袋有些发沉，身体也很疲惫，她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姑娘，姑娘？”
有人在摇晃自己，舒雪想睁眼，却感觉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昏昏沉沉间，她又没了意识。
李阿婆人老了，觉浅，半夜被一阵异样的动静惊醒。
她坐起身，点亮桌子上的蜡烛，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狭小的房间。
舒雪躺在床的内侧，此刻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沉重，眉头紧锁，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哎哟，这孩子…”
李阿婆连忙伸手探向舒雪的额头，这一触可不得了。
“发高烧了！”
李阿婆惊呼一声，急忙披上外衣，摸索着走出房间。
雨声依旧，只是比先前小了些。
李阿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隔壁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裴晔警觉地睁开眼睛。
他和庄大明、小张三人挤在一间房里。
为了提防庄大明有什么心思，半夜出去使坏，他选择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到敲门声，他立即打开房门，便看到站在外面的李阿婆，一脸焦急。
“什么事？”
“那个女同志…她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裴晔隐约听懂“发烧”之类的字眼，心中一紧，几个快步来到舒雪的房间。
舒雪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得看医生才行。”
他回到隔壁房间，此时庄大明和小张也醒了过来。
“裴教授，怎么了？”
“她发烧了，我们去卫生院。”
小张当即清醒过来，翻身下床。
“好，我这就去发动车子。”
走了两步，他又挠了挠头。
“可是我不知道路…”
之前暴雨骤降，他完全是朝着村里微弱的灯光驶来，根本不清楚自己走了什么路。现在是凌晨4点多，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眼神茫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卫生院。
这时，庄大明忽然出声。
“我带你们去吧，我知道有条小道，可以抄近路去卫生院。”
裴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
庄大明咧嘴一笑。
“当然，这附近我熟得很。”
裴晔将信将疑，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辛苦了。”
舒雪已经烧迷糊了，裴晔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李阿婆找了件外衣搭在她身上，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雨势不大，但土路全是烂泥，车子走得很艰难。庄大明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给小张指路。
裴晔一直关注着舒雪的情况，用手帕给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
走了好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庄大明出声道。
“我们走左边这条路吧，更快。”
小张当即要左转，裴晔却皱眉。
“这条路我记得是通往海边的，你不是说抄近路吗？”
庄大明神色微变，连忙改口。
“哦对，是我记错了，走右边，右边才是近路。”
裴晔浑身散发着寒意。
“你确定？”
庄大明吓得连连保证。
“是右边，我确定，确定。”
他毫不怀疑，若是敢乱说，下场肯定很惨。这男人瞧着斯文，可那双眼睛…却太过骇人。
小张不得不重新调转方向，谁知轮胎突然打滑，车子猛地一偏，接着冲出了路面，陷进泥坑中。
裴晔当即护住舒雪的身子。
“怎么回事？”
小张慌乱地踩着油门。
“车子熄火了，出不来了！”
他迅速下车查看情况，雨虽然小了些，但泥泞的道路依然难以行走。
庄大明也下了车，神色有些尴尬。
“裴教授，这…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雨，我没睡醒，脑子有点糊…”
裴晔没有理他，转而对小张说。
“试试能不能把车推出来。”
小张点头，三个人一起合力，但车轮只是在原地打转，丝毫不动。
裴晔看了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几点灯光闪烁，像是另一个村子。
裴晔回到车上，发现舒雪的呼吸更急促了，身体开始微微抽搐。
不行，得想别的办法。
“步行过去。”
他将舒雪从车里抱出来，尽量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以减少颠簸。
庄大明见状，主动提出。
“同志，我体力好，也走惯了这种乡间土路，不如我背着这位女同志吧？”
“不用了，你在前面带路。”
裴晔看向他，眼神冰冷。
“去卫生院的路。”
庄大明被裴晔看得心里发毛，他干笑两声。
“这次保证不会错了！”
说完，他转身走在前面。
小张提着应急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裴晔抱着舒雪走在后面。
庄大明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穿过了一片稻田，终于来到了一条公路边，这附近多了不少灯光和房屋，偶尔还有车辆经过。
庄大明指着马路对面的一排老旧的平房说道。
“那里就是卫生院了。”
裴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块模糊的牌子，上面写着“大屿大队卫生院”。
他加快脚步，穿过马路，来到卫生院的值班室，里面亮着灯。
裴晔踢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个药柜，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靠在椅子上睡觉。
“医生！医生！”
医生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他们。
“怎么了？”
“她发烧了。”
医生连忙起身，走到舒雪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嚯，这么烫！”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药柜，拿出体温计，递给裴晔。
“先量下体温。”
裴晔接过体温计，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他纠结了片刻，用后背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随后轻轻掀开舒雪的衣服下摆，将体温计放到了她的腋下。
尽管有衣服的遮挡，他没有看到任何不该看的，但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舒雪的肌肤。她的体温比预想的还要高，几乎灼伤了他的指尖…
几分钟后，裴晔取出温度计递给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
“我去！39度5！”
他拿出几个药瓶，开始配药。
“我给她配点药先缓缓，你们抓紧时间，赶紧给她送县医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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