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议论
韩梅正和舒雪说话，逗弄着小宝宝。
小舒珩已经三个多月了，长得越发白胖可爱，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像个软乎乎的小福娃。
他最近刚得了个小名，叫“墩墩”，是舒沧林取的，寓意结实健康，像小石墩一样。
小家伙也不负众望，藕节似的胳膊腿儿肉嘟嘟的，谁见了都想捏一捏。
此刻，墩墩被太姥姥于欣抱在怀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活泼得不行。
“哎哟，我们小墩墩真可爱。”
于欣笑得合不拢嘴，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孩子娇嫩的小脸蛋。
舒雪笑着接话。
“可能吃了呢，我婆婆炖的那些汤汤水水可没白费，全进了他的肚子。”
黄翠莲羡慕地看着墩墩，心想，自己啥时候才能有这么可爱的小孙孙抱啊。
舒霖端着一盘刚炸好的花生米进来，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看着安静含笑的韩梅，打趣道。
“霖子，小梅，这婚也结了，下一步计划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你看小雪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这当长辈的，可得抓紧啊！”
“霖子你可是老树要发新芽，机会难得！”
舒霆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舒霖听到这话，老脸一红，差点把盘子给摔了，引得哄堂大笑，韩梅更是羞得整张脸都红透了。
舒霖清清嗓子，强装镇定。
“三哥，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这事儿…这事儿得看缘分，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那窘迫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的模样。
于欣抱着墩墩，跟着添柴加火。
“顺其自然好，但也不能太‘自然’了。霖子，你今年可都四十二了，韩梅才三十三，正是好时候，抓紧点，妈还等着再抱个孙子孙女呢！”
黄翠莲赶紧附和。
“亲家母说得是，我也盼着呢！”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在舒霖和韩梅之间扫来扫去，两人接受着大家的打趣，那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小墩墩也感受到了这欢乐的气氛，在太姥姥怀里“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像是在催促舅爷加油。
黄翠莲看着韩梅真正融入了这个温暖开明的大家庭，感受着舒家长辈的真诚，心里最后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
冬去春来，京市的寒意未消，但墙角已有嫩草悄悄探头。
舒雪的学习生活进入了更加自如的阶段，她惊人的学习能力和效率，让宋咏梅这个曾经的研究生导师，都时常感到惊讶和骄傲。
很多知识点，舒雪几乎一点就透，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颇具深度的见解。
这天，她和舒雪正在书房里推导一个关于电磁场的复杂公式，宋咏梅在一旁看着，频频点头。
“小雪，你这思路比我们当年清晰多了。有时候我觉得，不像是我在教你，倒像是我们在共同探讨。”
舒雪笔下不停。
“妈，是您基础打得牢，我才能理解得快。”
正在旁边婴儿床上自己玩脚丫的墩墩，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发表意见。
裴晔刚从研究所回来，脱下大衣挂好，洗了手走过来，很自然地把儿子抱起来，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尿布。
“我们墩墩也听懂了吗？”
他笑着用下巴上还没刮干净的胡茬，轻轻蹭了蹭儿子的小脸，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舒雪抬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洋洋的。她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呀。”
裴晔抱着儿子走到书桌旁，瞥了一眼舒雪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嗯，遇到难题了？”
“这里，有点卡住了。”
舒雪点着纸上的某处。
裴晔抱着孩子，俯身看了片刻。墩墩也好奇地伸着脖子，好像真能看懂似的。
裴晔空出一只手，指了指。
“试试用格林函数重构一下呢？或许能简化。”
舒雪眼前一亮，重新拿起笔。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宋咏梅在一旁看着儿子、儿媳和孙子，这奇妙的学习交流场景，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们这一家子，简直是在开小型学术研讨会，连墩墩都像是来旁听的。”
裴晔一脸正经。
“早期教育很重要，耳濡目染。”
正说着，墩墩突然“噗”地一声，紧接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弥漫开来。
裴晔：……
舒雪：……
宋咏梅立刻后退一步，忍笑道。
“裴教授，看来你的旁听生，需要你先处理一下紧急课题了。”
裴晔面不改色，抱着儿子就往外走。
舒雪和宋咏梅对视一眼，都笑得直不起腰，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接地气的学术家庭了。
天气渐渐回暖。
舒雪结束了在家学习的阶段，回到了学校上课。
她的学习成绩有目共睹，但为了系统的学习，还是学校更专业。
而且，舒雪作为学生，也需要校园这样的氛围环境，在家毕竟还有孩子，总是没那么专注。
不过，哪怕她是年级第一，因为她放弃出国交流的事，学院里不少人都无法理解，还是难免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出来。
“看，就是她，舒雪。”
“听说系里把这学期去加州理工交流的名额给她，她居然为了孩子，就拒绝了？”
“真的假的？疯了吧？那可是美国！多少人做梦都想去！”
“谁知道呢，maybe是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就了不起了，或者…舍不得老公孩子热炕头呗。”
“啧啧，女人啊，到底还是眼界窄了，可惜了那么好的成绩…”
“就是，成绩好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掉链子，把机会让给别人了，真是…”
这些议论声像恼人的蚊蝇，时不时钻进舒雪耳朵里。她大多数时候，都选择充耳不闻，当没听见。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若是挨个去反驳，对方还没怎么样，自己就不堪其扰了。
舒雪同班的同学态度，则复杂得多。
佩服她成绩的人依旧佩服，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不解甚至惋惜。
之前宿舍的三个女生围过来。
“小雪，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放弃那个名额了？”
舒雪点点头。
“嗯，目前孩子还小，离不开人。”
李红英脱口而出。
“小雪姐，可那是加州理工啊！你婆婆他们不能帮你带一下吗？就一个学期…”
舒雪淡淡一笑。
“跟我家人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
王丽和赵兰拉了一下李红英。
“红英，别胡说，小雪自己心里有数，她就算不去加州理工，也能有很不错的成绩。”
“是啊，小雪的婆家人都是名校毕业，也是去过国外的，小雪不去没什么大不了。”
李红英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小雪姐，我就是…”
“没关系，我懂。”
赵兰及时岔开了话题，几人说起了学习来。
然而，总有不那么友善的声音。
这天课间，舒雪路过隔壁班，正好听到两个男生靠在窗边闲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她听见。
“要我说，就是矫情。当初怀孕挺着大肚子来考试，出尽了风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实打实的好机会，又拿孩子当借口缩回去了。估计是怕出去了跟不上，露怯吧？”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语气轻佻。
另一个稍胖的男生附和。
“有可能。女人嘛，终究还是家庭重要。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回家相夫教子。可惜了国家的培养，这名额给她真是浪费。”
舒雪原本不想理会，但听到“浪费国家培养”这几个字，她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向那两人。
“同学，讨论别人的选择是你们的自由。但‘浪费国家培养’这个帽子，扣得是不是太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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