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登高
开车来到香山脚下，人头攒动。
售票处排着不短的队，大多是穿着中山装、军便服或毛衣的中老年人，也有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
工作人员拿着喇叭维持秩序。
“买票的人排好队！”
墩墩踮着脚尖往前看。
“妈妈，好多人啊！”
舒雪紧紧牵着他的手。
“是啊，大家都来过节呢。”
买了票进入公园，沿着东门向上的主路开始攀登。
山路是石阶铺就的，不算陡峭，一路蜿蜒向上。
路两旁的火炬树、黄栌、元宝枫已经披上了绚丽的秋装，红色、黄色、橙色交织在一起，在湛蓝的天空映衬下很漂亮。
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秋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和草木的清香。
墩墩精力充沛，像只小猴子似的在前面蹦蹦跳跳，不时捡起地上形状奇特的落叶。
“爷爷！你看这个像不像扇子？”
“奶奶！这片叶子好红啊！”
老两口一边爬山，还要一边应和。
“像！真好看！”
“墩墩慢点跑，看着路！”
裴开华和裴晔并肩走着，时不时指着远处的山景和建筑，聊些时政或工作上的闲话；舒雪则挽着宋咏梅的胳膊，婆媳俩说点贴心话。
爬到玉华岫附近，这里有一处相对平坦的休息点，他们停下来休息。
舒雪拿出水壶和杯子，给每人都倒了一杯热茶。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裴开华的肩膀。
“裴工？哎呀，真是你啊！”
裴开华回头，看见一位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他以前在研究所的一位老同事，姓孙，大家都叫他孙工。
“孙工？你也来登高？”
“是啊，重阳节嘛，和老伴儿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孙工笑着指向不远处正在看红叶的老伴，然后看向裴晔一家。
“这是…你儿子和儿媳妇吧？哟，真是郎才女貌，孙子都这么大了！”
孙工看着精神矍铄的裴开华和宋咏梅，羡慕地说。
“裴工，你和嫂子这身子骨真硬朗！我还比你小几岁呢，瞅着都不如你们有劲儿。你们有福气啊，儿子媳妇都这么孝顺，陪着过节。”
裴开华笑着寒暄。
“你和老伴也是模范夫妻啊。”
两位老人聊起了养生和退休生活，墩墩乖巧地叫了“孙爷爷”，孙工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塞给墩墩。
“乖孩子！拿着甜甜嘴儿！”
简单聊了几句，约好有空再聚，双方便继续各自登山了。
继续向上，来到西山晴雪碑附近，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山下的景色。
裴晔拿出相机，想给家人拍照。
“来，爸，妈，站这儿，以红叶为背景…”
裴晔调整着焦距。
“大家笑一笑！”
拍了几张后，墩墩跃跃欲试。
“爸爸！我也要拍！让我试试！”
裴晔看着儿子兴奋的小脸，便把相机挂在他脖子上，耐心地教他。
“看这里，这个小框框叫取景器，要把爷爷奶奶和妈妈都装进去…”
“对，手要稳，轻轻按这个按钮…”
墩墩像模像样地端起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相机，小脸憋得通红，努力稳住，舒雪和裴开华、宋咏梅配合地摆好姿势。
“咔嚓”一声脆响。
“拍好啦！”
裴晔拿回相机一看，照片有点歪，人也拍得有点小，但居然没虚。
“不错！我们墩墩第一次就拍成功了。”
墩墩得意极了，又尝试了好几次。
越往上爬，坡度越陡，石阶也越密集。裴开华和宋咏梅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见了汗。
裴晔和舒雪一左一右，适时地搀扶一下，走走停停。
“爸，妈，累了吧？要不咱们歇会儿再走？”
“没事，慢慢走，能上去！”
裴开华摆摆手，语气坚定。
“重阳登高，就是要登顶才有意义！”
宋咏梅也笑着说。
“对，坚持就是胜利！看看咱们墩墩，跑得比小兔子还快！”
在相互鼓励和欢声笑语中，一家人终于成功登上了香炉峰。
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登顶成功的游客，大家都在凭栏远眺，欣赏着“一览众山小”的景色。
连绵的西山山脉层林尽染，远处的京市轮廓在秋日晴空下依稀可见，心胸为之一阔。
“真美啊！”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一家人在山顶休息了半个多小时，舒雪悄悄往水壶里放了营养液，大家喝了水，吃了水果点心，享受着登顶后的成就感和平静，体力慢慢恢复。
裴晔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下山时，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更加平缓的路。
路过一处小摊，摊子上摆着用红叶塑封的书签、小葫芦、平安结等纪念品。
舒雪给墩墩买了一个红叶书签，又给二老各买了一个红色的“平安结”。
“谢谢妈妈！”
“谢谢小雪！”
晚上回到城里，华灯初上。
1989年的京市，夜生活远不如后世丰富，重阳节也没有官方组织的大型夜间活动。
对于普通百姓家来说，晚上最重要的活动，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保姆早就准备好了食材，见主人家回来了，就开始张罗晚饭。
晚餐是地道的家常菜：红烧带鱼、肉末炒雪里蕻、醋溜白菜、西红柿鸡蛋汤，主食是米饭。
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做好了饭，保姆便打包了一份提前盛出来的饭菜，先回家了，把空间留给一家人。
饭桌上，话题自然又回到了白天的登山，和之前一家三口的旅行。
墩墩依旧是主讲人，裴开华和宋咏梅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问些细节，墩墩便添油加醋地表演出来，把全家人逗得直乐。
“现在这日子是真好啊，”
宋咏梅盛着汤，再次感慨。
“能吃饱穿暖，一家人平平安安，节假日还能一起出去走走，这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裴开华点点头，对裴晔和舒雪说。
“你们工作忙，压力大，平时也要注意身体。钱是赚不完的，一家人和和美美最要紧。”
“爸，妈，我们知道了。”
裴晔和舒雪齐声应道。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新闻联播之后，便是电视剧，这会儿电视上热播的是《渴望》，宋咏梅和裴开华每晚都准时准点观看。
墩墩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今天爬山的兴奋劲过去，困意上来了。
裴晔笑着抱起儿子。
“走吧，小皮猴，该洗澡睡觉了。”
洗漱完毕，把墩墩哄睡后，时间也不早了，裴家二老去休息了，舒雪和裴晔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舒雪靠在裴晔肩头说。
“今天爸妈很开心。”
裴晔有些愧疚。
“嗯，看得出来。平时我们忙，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以后我们多抽时间陪陪他们。”
假期结束，生活即将回归忙碌的轨道，舒雪叹了口气。
“明天又要上班了~”
裴晔好笑地看着她。
“舒总，您是老板，也怕上班啊？”
“哼哼，老板咋了，老板也想偷懒…”
舒雪往裴晔怀里蹭了蹭。
“谁不想天天在家躺着呀，多舒服。不过呢，虽然上班有时候累，但看到公司一步步发展起来，也挺有成就感的。”
裴晔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
“是啊，你那么努力，公司肯定能越来越好。但你也别太拼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舒雪抬起头，看着裴晔的眼睛。
“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有你在身边支持我，我什么都不怕。”
“小雪，我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静静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窗外月色皎洁，嘈杂了一天的小院，渐渐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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