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留学
时光荏苒，日历翻到了1999年。
这一年，是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
最让全体华国人热血沸腾的大事，莫过于12月20日马交的回归。
自从1997年港岛顺利回归后，国人对于马交回归的期待便与日俱增。
电视里、报纸上，关于马交历史、风土人情的报道逐渐增多。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这首深情婉转的《七子之歌·马交》，开始在大街小巷传唱，其真挚的歌词和童稚的演唱，每每听来都令人动容。
12月19日的夜晚，家里有电视机的人家，都早早地坐到了电视机面前，全程观看华葡两国政府，关于马交政权交接仪式的现场直播。
当看到五星红旗和马交特别行政区区旗，在马交文化中心花园馆冉冉升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用力鼓起掌来。
舒雪一家人也不例外。
“回来了，都回来了。”
“港岛回来了，马交也回来了。”
国家越来越强大，漂泊在外的游子，终究要回到母亲的怀抱。
裴晔是军人，心中的荣耀感远比其他人高，他忍不住转头对墩墩说。
“墩墩，你们这一代是幸福的，生逢盛世。要记住这一刻，记住一个国家只有强大，才能赢得尊严。”
马交回归，不仅标志着西方殖民统治在华国领土上的彻底终结，更预示着华国以更加自信的姿态，迈入了二十一世纪。
转眼，便是2000年元旦。
2000年又被称为千禧年，这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份，仿佛整个世界都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与憧憬。
这天下午，墩墩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裴舒珩同学，有一个好消息。下学期系里有一个公派交换生的名额，是去漂亮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计算机科学系，为期一年。”
辅导员微笑着对墩墩说。
“伯克利的计算机专业在世界范围内都是顶尖的，你的专业课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英语水平也达标，系里经过讨论，初步意向是推荐你去。老师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个人的想法。”
“伯克利？”
墩墩听到这个名字，心猛地跳了一下。
那里是Unix系统的诞生地之一，汇聚了无数顶尖学者和思想。这对于任何一个学习计算机的学生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学术圣地。
巨大的惊喜之后，墩墩冷静下来。
“老师，非常感谢系里和您的信任！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机会。不过…我需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毕竟时间不短。”
辅导员表示理解。
“当然，这是大事，应该和家里好好商量。不过要尽快给我回复，学校这边手续也比较繁琐。”
晚上回到家，墩墩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眼神中的兴奋与期待压都压不住。
舒雪和裴晔听完，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立刻说话。
舒雪看着儿子，目光复杂。
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出国深造的机会，但那时的她因为早已见识过更前沿的科技，所以很坚定的放弃了。
如今，同样的机遇摆在了儿子面前，她却觉得儿子应该去。
毕竟她和墩墩所处的境遇不同，出去见识下目前更高级的科技水平，对于墩墩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她露出了笑容。
“墩墩，这是天大的好事呀。伯克利是世界顶尖的学府，能去那里学习一年，对你的专业视野和未来发展会有极大的帮助。妈妈支持你去。”
裴晔也点了点头。
“男儿志在四方。现在国家鼓励留学，出去看看世界的科技发展，爸爸也支持你。”
父母如此爽快的支持态度，倒是让墩墩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他们会不舍和担心。
“爸，妈，你们…真的舍得我去那么远啊？待一年呢。”
这些年，他和父母分开的时候屈指可数。
舒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傻孩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们当然会想你，但更不能因为我们的不舍，就束缚了你的翅膀。你长大了，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飞翔。妈妈当年没走的路，希望你替妈妈走得更远、更好。”
裴晔也补充道。
“是啊，墩墩。科技发展日新月异，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出去好好学习，把真本事学回来，将来为国家做贡献，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父母的支持，墩墩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爸，妈，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1999年出国手续特别麻烦，接下来的几个月，全家人都忙着帮墩墩准备出国的事。
办签证和手续主要靠学校帮忙，舒雪和裴晔则负责准备生活费和生活用品。
舒雪带着墩墩去了友谊商店，精心挑选了适合美国气候的衣物、舒适的鞋子，以及一个质量好的大行李箱，还准备了一些常用药品和中式调料。
舒雪一边整理一边念叨。
“听说那边的华国超市东西也挺全，但自己带一点习惯的，刚开始能适应得快些。”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信用卡之类的能用，裴晔去银行换了足够的美元旅行支票，还有不少现金。
“财不外露，要防备着些。该花的地方不要省，尤其是吃饭，要注意营养。”
舒雪还通过舒霈的关系，联系了伊莎贝拉在加州的亲戚，到时候墩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及时照应。
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墩墩既兴奋又期待，心里也充满了离别的伤感。
出发的日子定在8月下旬。
首都机场国际出发大厅里人很多。
墩墩换好登机牌，托运了行李箱，和父母站在安检口外，彼此的眼里都满是不舍。
舒雪看着精神挺拔的儿子，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有些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她上前一步，仔细地帮儿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有些哽咽。
“墩墩，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天冷了要加衣服，晚上学习别熬太晚…常给家里打电话，写信也行…”
“遇到什么困难，不要硬撑，先去找你小舅婆的妹妹帮忙，然后再打电话回家，告诉我和你爸爸…”
说到后面，舒雪说不下去了，裴晔捏了捏她的手，接过了话茬。
“墩墩，你是我们的骄傲。出去好好闯荡，为国家争光，也为自己的人生添彩。”
墩墩也红了眼眶，用力和父母各自拥抱了一下。
“爸，妈，你放心吧，我都记下了。你和爸爸也要保重身体，别太累了。”
通过安检口前，墩墩回头，向父母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汇入了前往登机口的人流。
舒雪和裴晔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久久不愿离去。
窗外，一架架银色的飞机起起落落，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与离别。
回到车上，舒雪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
“这一走，就是一年啊…”
裴晔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孩子长大了，总要飞出去的。小雪，别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
舒雪转过头，和裴晔对望。
“能一直陪着我的，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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