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叶，小心南家

兰县距离京城路途不算遥远，但乘坐马车的话来回也足足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古代这个交通实在是让人头痛。

好在这次前往京城他们会乘坐齐家的马车前去，齐大少财大气粗，齐家马车相比起别家的马车舒适度要高得多，车内都铺了厚厚的软垫，放了许多靠枕。

如今天气已经入秋，天气凉爽，倒也不怕路途太过难忍。

临走时，南氏站在马车前，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开，她眼圈通红，但是始终忍着没有掉泪。

那双秋水明眸细细的盯着她看着，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但最后她只是沉默的给她脖子上挂了一个平安符，嘱咐了她几句就退开了。

南叶坐在马车上，手里攥着平安符，抿着唇看向孤零零站在路边的南氏轻声道，“回去吧娘，晨起风大，你衣裳单薄，仔细别着凉了。”

南氏红着眼圈，笑着点头微笑。

马车缓缓行驶，南叶放下马车的帘子，心中滋味难言。

忽然间，马车外的南氏忽然喊了她一声，“小叶！”

她闻言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南氏泪如雨下，眼底的担忧和不舍狠狠的揪着南叶的心。

她看见南氏张了张口，那声音极低，可她还是看懂了她想对她说的话——

“小心南家！”

一路上，南叶都在思考临行前南氏所说的话。

小心南家？！

看来确实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南氏与南家确实有某种关系，可能还不甚友善，据卫寒烨所说，如今南家嫡系一脉已经移居京城多年。

她此去京城，南氏便让她小心南家，看来她娘之前那般伤心，多半是跟这家人有关了。

指尖摩挲了一下靠枕上精致的双面苏绣，南叶垂下眼睫，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家族厌恶之心顿起。

忽然，卫寒烨懒洋洋的嗓音传来，虽语调不甚正经，但话里的意思让她心中一凛——

“你想对付南家可不太容易，他们家树大根深，盘踞京城许多年，不是好对付的，你最好从长计议。”

水润的杏眼一撩，南叶看向车厢里毫无形象歪躺着的少年，唇角勾起道，“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卫寒烨这厮明明武艺高强，却不肯骑马赶路，非要跟着她挤车厢，美其名曰‘能省事儿躺着谁要骑什么破马啊’，真真是不拘小节。

少年翻了个白眼，这么不雅的举动放在这人身上倒显得十分可爱，“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过我可告诉你，南家不同于一般商人世家，他们家地位有些特殊。”

“怎么说？”

“南家算是半个皇家姻亲吧。”卫寒烨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现任家主的二女儿就是宫里的淑妃娘娘，她入宫之后颇得皇帝宠爱，育有皇五子，所以沾着这个光，南家如今虽然大不如前，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凭着这层裙带关系，居然还在与齐家争抢皇商的时候失败了，是这家人太次，还是齐家势力太强？！

南叶眼神一闪，问道，“那为什么南家跟齐家争夺皇商的时候失败了？好歹也是五皇子的外家啊。”

“外家？”卫寒烨嗤笑一声，“谁的外家也没用，摊上那么个掌权人，南家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愿闻其详。”

反正长路漫漫，在马车上坐着也无聊，卫寒烨干脆坐起来给她讲起了南家的八卦。

南家最初是香料生意发家的，庆国太祖皇帝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曾得到过南家的帮助，所以他登基之后一直对南家颇为优待，皇商一直都是南家的。

可富不过三代，南家的后人越来越不争气，而在太祖归天之后，这份从龙之功显然不足以支撑他们家的富贵荣华，到了最近十几年，他们甚至连皇商的位置都保不住，败给了后起之秀齐家，从此越发衰落。

是靠着制香这个看家本事，才勉强在京城贵人圈子里混下来的。

“我先前告诉过你，南家嫡长子南归燕身体虚弱，一直在家中闭门修养。”卫寒烨从小几上摆放的青瓷碗碟里拈了颗梅子扔进嘴里，大概是太过酸涩，他白生生的俊脸皱了起来，连忙喝了几口茶水压了压口中的酸意。

过了片刻，他才继续讲道，“南家原先在他手里的那几年颇有些起色，但他妻子过世之后，他就不再理这些琐事，二公子南玉堂顺理成章接管了南家，结果南家是一年不如一年，后来更是连皇商的名号都给丢了。”

指尖一缕发丝缠绕着，南叶若有所思的道，“听你这说法，南家的家主还在世了？那为何掌家之权会在儿子那里？”

“你说南天仲？那就是个不管事的废物，只会靠着家中姐妹的裙带关系吃喝玩乐，据说之前还想把自己的小女儿也送进宫。”卫寒烨面露鄙夷之色道，“正经人家的父母哪有这么对待亲生女儿的？真真是不知羞耻。”

这倒是让人咂舌了，虽然不乏有人家会将家中女眷送入宫中为妃，以某家族荣华，有时会出现姐妹甚至姑侄同侍一夫的情况，但正经人家对此都是十分避讳的，稍微爱惜羽毛的家族也不会这么做。

而南家家主南天仲这种近乎急功近利、谄媚主上的嘴脸令世人对南家都颇有微词。

“那……”南叶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关于南家大公子南归燕的妻子，你知道多少？”

“唔，这个我倒是不甚清楚……”他皱眉道，“据说好像是齐家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因为他们夫妻俩都太低调，甚少见外人，所以我知道的也有限。”

齐家？！

南叶惊讶的睁大了眼，连忙追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两家是世仇吗？怎么会容许他们结亲呢？！”

“这个小爷哪知道啊？！”卫寒烨不耐烦的说道，“只听说婚后没两年这位齐家庶女就忽然暴毙而亡，死的时候好像还身怀有孕……”

身怀有孕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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