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转变

宫宴上烛火煌煌，投落下烛台精致的雕花纹路，将人脸映得虚晃。

慕复霆看似注意力全在席上，实则不动声色地听她言语缓慢，娓娓而叙。

酒过几巡，她实在憋闷得慌。

许是看她神情恹恹，兴致不高，文德长公主同人换了席位，凑到她身边低声问。

“可要陪本宫出去透透气？”

沈澜月顿时如临大赦，她倒是想出去，但余光瞥到身侧坐得笔直的男人，突然又泄了气。

知道她的顾虑所在，文德长公主忍不住轻笑出声：“无碍。”

接着又看向慕复霆：“策儿便交给你了。”

说罢便拉着她起身行过礼后退了出去，出了宴席，她同文德长公主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闲聊。

“本宫往常不喜欢你的做派，但自上次冬宴后，本宫似乎觉得得重新认识你了。”

闻言，沈澜月微怔。

自己同文德长公主相处不多，可连她都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她心神一震，转过头刚准备开口解释便又听文德长公主继续道：“不过本宫很喜欢你现在这样，比从前好许多，更有人气。”

她是真的觉得现在的沈澜月很不错，至少人看着顺眼许多，事儿也做得漂亮，唯独同自己那位皇弟，总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

想到这里，文德长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罢，感情的事儿急不得。

往好了想，只要沈澜月肯好好对策儿，别再偏听偏信害了裕王府，那便很不错了。

完全不知道文德经历了几重复杂心理活动的沈澜月，见她并不纠结于自己的变化，暗暗舒了口气，如此一来自己就不用再找理由向文德解释了。

一路上，她同文德长公主聊得十分投机。

文德长公主不愧是慕复霆一母同胞的亲姐，慕复霆小时候的糗事那简直是知无不言。

她越说，兴致越高涨，沈澜月不好出声打断，只好安静听着。

“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可比策儿淘多了，母后时常拿他没办法。”

沈澜月在脑海中试着想了一下那画面，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现在这个面冷心硬的慕复霆代入进去。

即便只是想想，她都忍不住直摇头，“那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文德因她突如其来的发问愣住，她缄默片刻，抬起一双好看的风眸斜挑沈澜月，嘴唇翕动：“现在什么样？”

沈澜月自知说错话，见她不答，文德继续道：“无事，本宫知道什么样，你是想说寡言冷血是吗？”

文德自小长在深宫，有着谙透世情的敏锐和机智，她上前一步抬手覆住沈澜月的手。

“本宫倒庆幸他的改变，否则在这明枪暗箭的深宫，他早就死过千百次有余了。”

文德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调，话落却叫沈澜月脸色微白，她怔怔地看着文德抬步继续往前，心里有惊雷落地。

沈澜月脑海中突然浮现之前他考校策儿时，对她的厉声指责。

是了，慕复霆自己便是在这样的刀光血影里被催着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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