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塔中之灵

小院也在此刻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沉浸声。

凌尘独站院中，身姿依旧挺拔，方才激烈的战斗非但未曾让他力竭，反而让他感觉体内气血奔流，一股暖融融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间流转，驱散了常年积郁的虚弱感。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击溃对手时那微妙的触感，不是硬碰硬的撞击，而是某种力量被强行剥离、吞噬的虚无。

九重天阙塔，纳万灵为薪。

这不仅仅是一句古老的口诀，而是真实不虚的力量！赵虎那丝微弱的灵力，钱三和孙猴的攻击，甚至他们在被打败时逸散的部分气血之力，都在接触的瞬间，被丹田上方那尊混沌古塔悄然吞噬，而后反馈回一丝丝精纯无比的能量，强化着他的肉身，滋养着古塔本身。

这是一种迥异于传统练气、筑基的修炼之路，霸道、诡异，却充满了无限可能！

“咳咳……凌，凌尘……你……你竟敢下此毒手！”  赵虎瘫倒在地，右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剧痛让他脸色惨白如纸，但眼中的怨毒却几乎要溢出来，“你等着……宗门绝不会放过你！”

钱三和孙猴也是伤得不轻，一人胸骨可能裂了，另一人内腑受创，呕血不止。他们看着凌尘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再也不敢如往日般嚣张。

凌尘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如同看着三堆无用的垃圾。他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中蕴含的寒意与威严，让赵虎的狠话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瑟缩。

“我们……走！”  赵虎强忍着剧痛和屈辱，在钱三的搀扶下挣扎起身。孙猴也勉强爬起，三人互相倚靠着，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座让他们遭遇平生惨败的小院。

望着三人消失在院门外的背影，凌尘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掠过一丝凝重。他知道，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赵虎三人不过是外门底层的爪牙，他们背后站着的是那位内门弟子张师兄。打伤了他们，等同于打了张师兄的脸，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自己这突然展现出的、绝非“废柴”所能拥有的实力，必然会引起宗门上层的注意。

“力量……我需要更快地获得力量！”  凌尘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丝源自混沌古塔的暖流，心中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他迅速回到简陋的屋内，关紧房门，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体内这尊九重天阙塔的奥秘。

心神沉入丹田。

那尊九色混沌的古塔依旧静静悬浮，塔身流转着朦胧的光华，比之前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塔分九重，每一重都仿佛蕴含着一方古老的世界，道纹密布，玄奥异常。第一层塔门紧闭，其上雕刻的图案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点，隐隐像是一种吞噬万物的漩涡。

凌尘尝试着将心神靠近古塔，如同之前沟通它释放吞噬之力一样。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带着探寻与敬畏。

“九重天阙塔……你究竟是何来历？‘纳万灵为薪’，又该如何修行？”  他在心中默默询问。

起初，并无丝毫回应。古塔只是静静旋转，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气息。

凌尘并不气馁，他集中全部精神，一遍又一遍地以意念沟通，同时回想着刚才战斗时，古塔吞噬灵力反馈己身的那种奇妙感觉。

就在他的心神几乎要与那混沌气息融为一体时，异变陡生！

“嗡——”

九重天阙塔第一层，那扇紧闭的塔门之上，一道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九色光晕悄然亮起。紧接着，一个略显稚嫩、却又带着无尽古老与沧桑意味的声音，直接在凌尘的灵魂深处响起：

“混沌初开，道衍九重。纳灵为基，铸吾天阙……”

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凌尘心神摇曳，又似呢喃低语，蕴含着至高无上的道韵。

“谁？！”  凌尘心中剧震，意识紧紧锁定古塔。

“吾乃此塔之灵，沉眠万古，今日因汝‘纳薪’之举，得获一丝苏醒之机。”  那古老而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汝可称吾为……‘塔灵’。”

塔灵！这尊神秘的九重天阙塔，果然孕育着器灵！

所谓器灵具有自己的思维，可以自主选择主人，一般在上一任主人死亡或与其结束契约后，才会寻找新的主人，且一旦认主，就会对主人极度忠诚，不会叛变。在战斗中，器灵可以与法宝融合，大幅增强法宝的威力，并能化形为器灵生前的模样，施展其生前的神通。部分器灵还可以进化，当神器吸收足够的精魄，或者主人的力量得到提升时，器灵也有可能随之进化，但这种情况十分少见。

凌尘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恭敬地在心中回应：“晚辈凌尘，机缘巧合得遇宝塔，不知塔灵前辈有何指教？这‘纳万灵为薪’，究竟是何等法门？”

“指教？”  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汝之修为，蝼蚁不如，肉身凡胎，连承载吾之名的资格都尚无。若非汝身处绝境，意志引动塔基共鸣，加之方才吸纳了些许驳杂灵力，吾这一缕意识亦无法苏醒。”

凌尘默然，知道塔灵所言非虚。与这尊神秘古塔相比，此刻的他确实渺小如尘埃。

“所谓‘纳万灵为薪’，”  塔灵继续道，声音恢弘起来，“乃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世间万物，有灵有能者，皆可为‘薪柴’！灵气、煞气、妖力、魔元、气血、魂能……乃至法则碎片，道韵痕迹，无不可吞噬、熔炼，化为构筑无上混沌道基之资粮！”

“此路，逆天而行，夺天地之精华为己用，故步步荆棘，劫难重重，为天道所不容。然一旦功成，可超脱轮回，执掌混沌，凌驾万道之上！”

塔灵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凌尘脑海中炸响。吞噬万物，熔炼万灵！这是何等霸道、何等逆天的道路！难怪为天道所不容！

“晚辈……愿踏上此路！”  凌尘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他受够了屈辱，受够了无能为力，既然苍天断他灵根，让他接触了这尊古塔，那他便走这条逆天之路！

“善。”  塔灵似乎对凌尘的决断并不意外，“汝目前实力低微，仅能被动激发塔基微末吞噬之力，且需接触或极近距离方可。欲要主动吞噬，需以《混沌祖源经》筑基篇为引，凝练混沌道基，方可逐步开启塔身威能。”

“《混沌祖源经》？”  凌尘心中一动。

“凝神静气，吾传汝筑基篇法诀！”  塔灵声音陡然变得庄严。

刹那间，一股庞大而晦涩的信息流涌入凌尘的脑海。那并非文字，而是一种直接的道韵传承，蕴含着天地初开、混沌演化的至理。无数玄奥的符文、行功路线、能量运转法门，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混沌祖源经》筑基篇！以身为炉，以塔为引，纳万灵为薪，淬炼混沌之气，铸就无上道基！

这功法之玄妙，远超凌尘所见过的任何青玄宗功法，甚至颠覆了他对修行的认知。它不依赖灵根，只在乎对“混沌”意境的领悟和对“吞噬”力量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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