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陨星山脉奇遇
解决了疤狼几人后，凌尘与柳如烟并未在黑水镇过多的停留。疤狼的失踪，尤其是血狼帮副帮主夏侯桀即将抵达的压力，使得黑水镇对他们而言已如火山口，随时可能爆发。两人借助万宝楼苏萱暗中提供的一份较为安全的路线图，在夏侯桀抵达前一日，悄然地离开了这片混乱之地，朝着万宝楼情报所指的陨星山脉进发。
陨星山脉，位***王朝与邻国交界的边缘地带，山脉连绵起伏，古木参天，终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传说乃远古时代天外陨星坠落于此，改变了此地地脉与法则所致。山脉深处妖兽横行，毒瘴弥漫，更不乏一些天然形成的绝地与空间裂缝，凶险程度远胜乱瘴林，寻常修士绝不敢深入。
两人离开黑水镇后，一路隐匿行踪，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前行。凌尘凭借《混沌归一诀》对天地灵气与危险的敏锐感知，多次提前避开了强大的妖兽巢穴以及一些气息诡异的不祥之地。柳如烟则负责警戒后方，她的流光剑诀愈发纯熟，剑光如电，几次遭遇不开眼的低阶妖兽，皆被她迅速解决。
如此昼伏夜出，谨慎赶路了近一个月，周遭的环境越发荒凉原始，空气中弥漫的古老苍茫气息也愈发浓郁。参天巨树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层，踩上去松软无声，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偶尔从山脉深处传来的不知名兽吼，提醒着他们此地的危险。
“根据地图所示，我们已经进入了陨星山脉的外围深处，再往前，便是落星谷所在的区域了。”凌尘摊开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这是从疤狼储物袋中所得，虽不精细，但大致方位无误。
柳如烟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山势愈发险峻的群山，轻声道：“越是接近，越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制感，仿佛这片天地自有其规则。”
凌尘点头，他感受更为清晰。此地的天地灵气异常活跃，却又带着一种狂暴的因子，神识探出体外，竟比平时滞涩了不少，显然万宝楼关于秘境压制神识的消息并非虚言。
“小心些，落星谷附近如今定然汇聚了不少等待秘境开启的修士，鱼龙混杂，我们需更加低调。”凌尘提醒道。
两人继续前行半日，翻过一座陡峭的山岭，眼前景象豁然一变。只见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蜿蜒盘踞，犹如大地上的一道狰狞伤疤，那便是落星谷。谷中雾气更浓，隐隐有各色灵光闪烁，显然已有先到者。
他们并未直接进入谷中，而是在距离落星谷尚有数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崖下，寻了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天然山洞，暂时作为落脚点。秘境开启尚有月余，他们需要在此耐心等待，并做好万全准备。
山洞内，凌尘布下几个简单的预警和隐匿阵法后，便盘膝坐下，意识沉入丹田，尝试与依旧沉寂的塔灵沟通。自从上次在黑水镇强行催动混沌塔虚影震慑疤狼后，塔灵的气息便愈发微弱，几乎难以感应。如今即将进入流云秘境，塔灵的存在至关重要。
他运转《混沌归一诀》，精纯的混沌灵力缓缓温养着识海深处那尊微小的古塔虚影。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凌尘几乎要放弃时，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欣慰的意念传入他脑海：
“小子……不错……短短时日，根基愈发扎实，对《混沌归一诀》的领悟也更深了……”
“塔灵前辈！您醒了？”凌尘心中大喜。
“醒？还差得远。”塔灵的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比之前纯粹沉寂要好上太多，“只是感应到此地气息特殊，蕴含一丝微薄的星辰源力与远古道则，对我恢复略有裨益，这才勉强能与你交流几句。”
“星辰源力？远古道则？”凌尘捕捉到这两个陌生的词汇。
“嗯。陨星山脉，名不虚传。当年坠落于此的，绝非普通陨石，很可能是一块蕴含星辰本源的九天奇石，甚至是某件破碎的太古仙宝残片。此地经年累月受其气息侵染，地貌改变，法则异变，这才形成了流云秘境这等独特的空间入口。”塔灵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流云尊者……当年或许也是借此宝残片之力，才开辟了那处秘境作为洞府。”
凌尘心中震撼，没想到流云秘境背后竟有如此秘辛。
“前辈，您如今状态如何，可否助我进入后面的秘境？”凌尘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塔灵沉默片刻，道：“若只是提供一些指点，辨识危险与机缘，尚可勉强为之。但若要像之前那般助你对敌，却是万万不能了。一切还需靠你自己。不过……”
它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惊疑：“咦？奇怪……此地除了星辰源力，似乎还有另一股……与我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
“同源？截然不同？”凌尘不解。
“具体说不清，只是一种模糊的感应。这股气息极其隐晦，若非我本体特殊，绝难察觉。它似乎……藏匿于这片山脉的地脉深处，或者某个被封印的空间夹缝之中。”塔灵的语气变得凝重，“小子，在秘境开启前，或许你可以尝试寻找一下这股气息的源头。”
“寻找？为何？”凌尘皱眉，贸然探寻未知存在，风险极大。
“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对我恢复大有裨益！甚至……可能蕴含着一部分缺失的‘塔基’碎片！”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混沌塔并非完整，当年一战受损严重，散落诸天万界。若能寻回部分碎片，不仅能助我恢复更多力量，对你修炼《混沌归一诀》，掌控混沌塔，亦有天大的好处！”
缺失的塔基碎片！
凌尘心头剧震。混沌塔的神秘与强大，他早已见识，若能使其补全，无疑是逆天的机缘。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修真界永恒的法则。
“如何寻找？”凌尘沉声问道。
“我无法给你确切位置，只能凭借微弱的同源感应指引方向。你且循着我的指引，小心探查，切记，不可强求，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回！”塔灵郑重告诫。
随即，一道极其微弱的意念波动，如同蛛丝般，从凌尘识海延伸出去，指向山脉的某个方向。那方向，并非落星谷，而是更加偏僻、更加荒芜的群山深处。
凌尘退出内视，睁开双眼，将塔灵的发现与建议告知了柳如烟，只是隐去了古塔的具体来历，只说是体内一件神秘法器感应到同源宝物气息。
柳如烟听完，没有丝毫犹豫：“既然对你有大用，我陪你一起去。”
“可能会有危险。”凌尘看着她。
“这一路走来，何处不危险？”柳如烟嫣然一笑，眼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你我同行，相互照应，总好过你一人独闯。”
凌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便去探一探这龙潭虎穴！”
两人稍作休整，便离开了临时洞府，依照塔灵那微弱的指引，朝着山脉深处进发。这一路，比之前更加难行。几乎没有路径可言，需要不断攀爬陡峭的岩壁，穿越布满毒虫的密林，甚至还要绕过几处散发着空间撕裂气息的诡异地带。
塔灵的指引时断时续，方向也时有微调，显然那气息源头飘忽不定，或者被某种力量干扰。两人足足探寻了三天，期间数次遭遇强大妖兽，皆是有惊无险地避开或击退，柳如烟的实战经验在这一次次危机中飞速提升。
第四日黄昏，两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天坑边缘。这天坑直径超过千丈，深不见底，坑壁陡峭如刀削，坑内弥漫着浓郁的灰色雾气，那雾气并非普通水汽，而是精纯至极的星辰之力与地脉瘴气混合而成，神识探入其中，如泥牛入海，瞬间便被吞噬。
“指引……指向这天坑之下。”凌尘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天坑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那灰雾之中，似乎隐藏着大恐怖。
“下去吗？”柳如烟握紧了剑柄，同样感受到了压力。
凌尘沉吟片刻，眼神变得坚定：“既然到了这里，没有不下去的道理。前辈，可能感知下方具体状况？”
塔灵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带着一丝兴奋与不确定：“下方……星辰源力异常浓郁！那股同源气息也更清晰了！就在坑底！不过……坑底有强大的禁制波动，还有……一道沉睡的生命气息，非常古老，非常强大！”
古老而强大的生命气息？难道是守护妖兽？
凌尘与柳如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小心为上，我们慢慢下去。”凌尘取出数张御风符，分给柳如烟，两人激发符箓，身形缓缓朝着天坑下方降落。
越往下，周围的灰雾越浓，视线严重受阻，只能看清周身数丈范围。那星辰之力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吸入体内，竟让《混沌归一诀》自行加速运转起来，不断炼化，修为都隐隐有一丝增长。但同时，那股地脉瘴气也夹杂其中，带着腐蚀心神的毒性，若非两人修为扎实，且有功法护体，恐怕早已中毒坠落。
下降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下方依旧深不见底，而周围的灰雾却开始产生变化。一丝丝银色的光点开始在雾气中浮现，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越往深处，银色光点越多，最终，整个天坑下方的空间，仿佛化作了一片微缩的星空，美轮美奂，却又透着无尽的神秘与危险。
“好精纯的星辰之力！”柳如烟惊叹，她修炼的功法虽非星辰属性，但身处此地，也能感受到那磅礴而纯粹的力量。
就在这时，塔灵突然急促示警：“小心左边！”
凌尘想也不想，揽住柳如烟的腰肢，猛地向右侧横移数丈！
“嗤！”
一道无声无息的灰色影刃，擦着他们原来的位置掠过，击打在远处的坑壁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切痕，边缘光滑如镜。
两人心中一凛，凝神望去，只见前方的“星空”中，不知何时，浮现出数只奇异的生物。它们形如飘带，半透明，身体由精纯的星辰之力和某种阴影能量构成，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舒展如纱，时而凝聚如刃，散发着冰冷而诡异的气息。
“是‘星魇’！”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是一种由极端浓郁的星辰之力混合地底阴煞之气诞生的精怪，无形无质，擅长灵魂攻击与空间切割，极为难缠！它们通常守护着极珍贵的星辰属性宝物！”
凌尘立刻将星魇的特性告知柳如烟。两人背靠背，警惕地盯着周围。那些星魇似乎被惊动，发出无声的嘶鸣，化作一道道扭曲的影刃，从四面八方袭来，速度快得惊人！
“流光护体！”柳如烟娇叱一声，剑光流转，在两人周身布下一层璀璨的剑幕。
叮叮当当！
影刃撞击在剑幕上，发出密集的脆响，剑光剧烈震荡。这些星魇的攻击不仅蕴含物理切割力，更带着直透灵魂的阴寒冲击，让柳如烟脸色微微一白。
凌尘眼神一冷，混沌灵力灌注长剑，剑身泛起混沌毫光，一剑斩出！
“混沌开天！”
一道混沌色剑罡横扫而出，所过之处，那无形的星辰影刃竟如同冰雪遇阳春般纷纷消融！混沌之力，包容万物，亦能分解万物，正是这种能量体精怪的克星！
被混沌剑罡扫中的星魇，发出凄厉的无声尖啸，身体扭曲溃散，重新化为精纯的星辰之力消散。其余星魇似乎被震慑，攻势一缓。
凌尘得势不饶人，剑势再变，《混沌归一诀》全力运转，周身仿佛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竟开始主动吸纳周围浓郁的星辰之力！那些星魇本是星辰之力所化，此刻受到牵引，形体竟变得不稳起来！
“吼！”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咆哮，自天坑最深处轰然传来！这咆哮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震得凌尘和柳如烟气血翻腾，识海震荡！
随着这声咆哮，下方的“星空”骤然沸腾，所有的银色光点疯狂向一处汇聚，形成一团巨大无比、璀璨夺目的光团！光团之中，一道庞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条……龙！
一条通体由璀璨星辰凝聚而成的巨龙！它身长近百丈，鳞甲分明，每一片鳞片都仿佛一颗微缩的星辰，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巨大的龙首上，一双龙目如同两轮皎月，冷漠地注视着上方的不速之客。磅礴的龙威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星……星辰古龙？！”塔灵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不对！是龙魂！一条真正星辰古龙死后，龙魂不灭，与此地星辰源力结合形成的特殊龙灵！”
星辰古龙龙灵！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层次的存在！即便只是龙魂所化之灵，其实力也绝非他们所能抗衡！
凌尘和柳如烟在这恐怖的龙威下，几乎难以动弹，体内灵力运转滞涩，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感。在这等存在面前，他们渺小如蝼蚁。
星辰龙灵俯视着他们，目光最终定格在凌尘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他识海深处的混沌塔虚影上。那冷漠的龙目之中，竟闪过一丝疑惑，继而是一丝追忆与……敬畏？
它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发出一道浩大而古老的意念，直接传入凌尘脑海：
“混沌……的气息……汝……是何人？为何身负……吾主故友之器？”
吾主故友之器？凌尘心中巨震，它指的是混沌塔？流云尊者竟然是这星辰古龙之主？而混沌塔的原主人，是流云尊者的故友？
就在凌尘不知如何回应之际，他识海中的混沌塔虚影，似乎受到了同源气息与星辰龙灵意念的刺激，突然不受控制地轻微震颤起来，散发出道道混沌气流。
与此同时，天坑底部，那被星辰龙灵庞大身躯守护着的地方，一点微光骤然亮起，回应着混沌塔的震颤！那微光初时微弱，但瞬间便爆发出贯穿天地的煌煌神光！
神光之中，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暗金，布满了古老玄奥纹路的碎片缓缓悬浮而起！那碎片散发着与混沌塔同根同源，却又更加厚重、更加古朴苍茫的气息！仿佛它是承载一切的基石，是万物归墟的终点！
“塔基碎片！”塔灵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果然是塔基碎片！而且……是核心的一块！”
那块暗金碎片出现的刹那，星辰龙灵巨大的身躯微微俯首，龙目中的冷漠尽去，只剩下深深的怀念与恭敬。它环绕着那块碎片，发出低沉的龙吟，仿佛在诉说着亘古的秘辛。
随即，那块暗金碎片化作一道流光，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接没入了凌尘的眉心，出现在他的识海，与那尊微小的混沌塔虚影缓缓靠近。
嗡——！
一声大道伦音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响起，震荡了整个识海，甚至引动了外界的天地灵气！混沌塔虚影在接触到那块碎片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神光，原本有些虚幻的塔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塔身之上，更多的古老符文被点亮，一股更加完整、更加浩瀚、更加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
凌尘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无数模糊的画面与信息碎片涌入，那是关于混沌，关于起源，关于宇宙生灭的零星感悟！《混沌归一诀》的后续功法，也自动浮现出更多深奥的内容！
他身上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柳如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凌尘正在经历一场天大的造化，她立刻持剑护在他身旁，警惕地注视着那条星辰龙灵。然而那龙灵只是静静地看着，再无任何敌意。
不知过了多久，凌尘识海中的异象才渐渐平息。那尊混沌塔虚影已然大变样，虽然依旧并非实体，但塔身更加清晰，共有七层，塔基部分尤其凝实厚重，散发着镇压诸天万界的无上气韵。塔灵的身影也凝实了许多，不再是一缕微弱的意念，而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亘古气息的老者虚影。
“哈哈哈哈哈！多少岁月了！老夫终于找回了一块核心碎片！”塔灵畅快的大笑在凌尘脑海回荡，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再无之前的虚弱感，“小子，托你的福！老夫总算能发挥出一点真正的能耐了！”
凌尘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脑海中更加完整的传承，心中亦是激动万分。他看向那条星辰龙灵，躬身郑重一礼：“多谢龙灵前辈成全！”
星辰龙灵巨大的龙首微微一点，浩大的意念再次传来：“吾奉命守护于此，等待‘混沌’传承者。碎片物归原主，吾之使命已完成。汝既得混沌认可，亦与流云秘境有缘，望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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