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聪明的蠢货，真心的玩笑。
上午，某荒地。
爆炸声震得苏星岚耳朵发痛，即使是站在赫德雷身后也无法适应。
“赫德雷，试试。”他咬着牙朝爆炸方向说着。
“好。”赫德雷的声音就像拧紧的摩托车，伴随着他举起的手臂，那被爆炸掀起的尘土忽的克服重力朝上飞去；虽然没有形状和美感可言，但却可以轻松将石头之类的重物裹挟其中。
“可以了。”
苏星岚示意他停下：“这种程度的施法能坚持多久？”
“嗯…五到二十次吧。”赫德雷拦着苏星岚和另一侧的伊内丝朝后退了几步，砂石此刻正如冰雹般坠下，唯有W像疯子般于其下起舞，不少小石头在她脑袋上敲出如塑料瓶的脆响。
“伊内丝，这个距离能把W拽回来吗？”苏星岚指向“砂石风暴”内的傻子，W距离三人约有五十多米。
“不行，除非再近一点，大概三十米。”伊内丝摇了摇头。
“好吧，先休息一下；正好W的炸弹清理了场地。”苏星岚一步步踏向泛着白烟的泥泞，而这点缀在银白中直径十五米左右的土坑则是方才W用十来个炸弹炸的。
“别跳了，别跳了。”
苏星岚朝W挥手，但后者却对他做了个鬼脸：“老娘不运动怎么消化，不消化怎么吃你的？”
“服了。”
这是苏星岚第二次感觉到如水没过肩膀般的无力感。
好在他已经大体了解三人的战力。
W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最高…她的源石技艺是制作炸弹，不…更科学的说法是“可控制性的让源石活性化”，她丢出的每一个含源石矿物都是炸弹。
活性化的源石会释放能量，
只要活性化进程够快，够激烈，就会产生爆炸…这听起来跟化学反应差不多。
“你把这个带好。”苏星岚想了想还是把[急性矿石病抑制剂]塞到她的手里：“这个是按压、静脉注射的，不是喝的；你要喝也行，听说跟排泄物差不多味道。”
“嗨欸？我拿来换钱也可以吧？”W直接塞进了兜里，还特意用布条将破洞的兜系好。
饶是她，也因跟着赫德雷两人知道了许多知识…[抑制剂]可以在邻国、周围商队里卖个好价钱。
“如果你想死在我前面。”
苏星岚丢下这句话后转过身去。
他知道W的源石技艺绝对负荷很大，每次使用源石技艺，本质上都是在激发体内源石的活性，每用一次就离着死进一步。
“赫德雷的源石技艺姑且理解为控灰？”
苏星岚抓起一把雪，将炸断的树干擦干净后坐下；白茫茫的雪花刺的双眼想要流泪，这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那片泥泞。
赫德雷可以操控飞尘，只要让W将其炸起来，然后赫德雷就可以操控它们来起到迷雾、阻隔、缓冲之类的效果，那东西的触感是实体的，就像软沙发或者果冻。
他又看向伊内丝；
后者几乎同时跟她看了个对眼，亮黄色的瞳孔里那抹红光在瞬间填充了黑十字样式的瞳孔，但苏星岚并没有看清。
“伊内丝的源石技艺跟影子相关，不仅可以看到敌人的影子波动，也可以‘布置’几个影子来显象，或者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那些影子，简直跟鬼故事一样。”
情报如此，已经足够。
苏星岚原本就知道三人的源石技艺是什么，如今的“测试”与其说是亲眼见证，更不如说是看看这三人对他的戒备和保留在何种程度。
兴许是伊内丝和赫德雷都知道，
雇佣兵的本事会随着他的出名度越发透明，所以看不出来有什么保守；至于W？
她仿佛很享受那个过程就是了…让人感觉她就是想被人记住，不论那抑扬顿挫的语调，还是疯子般的行径。
“接下来做什么？”
许是伊内丝被打量的有些不适，隔着二十多米发问：“此外，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卡兹戴尔没有什么战术可言，扛着刀冲出去，把驮兽和武装力量消灭，这就是行动准则。”
“你脑中的理论很可能无法预判W这样的疯子。”
她有些担心苏星岚那副谋划着什么的样子会让她们去执行什么奇怪的任务。
“卡兹戴尔。”
苏星岚站起身来：“南高北低的地势，西北侧则是丰饶的河谷，虽然被称为‘哀愁之地’…但这里的萨卡兹从不是指那座名为卡兹戴尔的城，还有到处都有的，本地的、商人的临时聚落。”
“在疤眼发来通知前，陪我看看这片大地的苦厄吧。”
苏星岚侧身望向伊内丝，后者拧紧了眉头。
又来了。
伊内丝看到了苏星岚愁容下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几乎就是大号的W影子，它兴奋着、期盼着；身为卡普里尼的伊内丝几乎能听到苏星岚那焦躁的心跳。
‘疯子，沉默的疯子。’
伊内丝第一次把这个称号送给萨卡兹外的存在。
……
些许日夜更替之后。
“W，将细源石当成导线点燃大源石，能做到吗？起到延时爆炸的效果。”
苏星岚在地上画了个类似勺子的形状，将树枝戳在勺柄末端。
“啧…狗东西，我倒真想过这个，但你以为随便弄把泥巴就能包住可活性化的源石残渣吗？”W蹲在苏星岚对面，头上的两捋红色呆毛时不时划过苏星岚的脸颊：
“奈…与其延时，不如给我一百颗那什么源石，全给他们炸了不就行了？”
“哈哈，”苏星岚站起身来将那草案用鞋底抹去：“一百颗源石足够让你当上某些小国家的议员了。”
“切，那种无聊的事情我才不…等等，这又是什么玩意？”W本想嘲讽，但却看到苏星岚手中出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聚合剂]、[凝胶]、[双极纳米芯片]…
“这个蓝宝石色的溶液，”苏星岚将聚合剂提起，那抹青绿倒映在W的瞳孔中；
“这个是聚合剂，可以当做隔绝层阻断源石发挥作用。”
“凝胶就是胶，如果弄手上了别往我衣服上抹，我就这一套。”苏星岚将一包凝胶放在W怀里，后者的眼睛瞪得跟微张的小嘴一样大。
在伊内丝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星岚又将一块包裹着圆环、红色方架的圆片递了过去：“双极纳米芯片，能储存源石技艺，它对周围的源石感应很敏感…总之你配合其他的材料自己捣鼓吧。”
“哦…哦…”W此刻十分安静。
“这个是糖，工业用…”
“噗啊！”W将嘴里的白色糖块吐出：“齁死老娘了！噗！噗！”
“W…”苏星岚拍了拍她的肩膀，令流着涎液的后者对上了他宁静的眸子后说道：“以后谁说你是疯子我一定会骂他。”
“为…什么？你喜欢我？你是喜欢我吧？我早就知道你…”
“…因为你是傻子。”苏星岚眯起眼，顺便将面包横在W咬着牙挥来的拳头前。
“嘁！”W变拳为手握住那面包，“来赌吧狗东西！赌我哪天吃腻了这玩意，我不介意把你的脑袋穿在我胳膊上！”
“等等。”
伊内丝架着W的胳膊窝将她丢到后面，很严肃地朝苏星岚低声说道：“双极纳米芯片…那东西在核心圈各国都是军队才有的东西，至少我知道的情报如此。”
“苏星岚，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出现在卡兹戴尔？”
“你是否清楚你要做什么。”
“我们不想，绝不会为了你的资源而陷入某些无法脱身的境地里。”她的手肘正指向苏星岚，若后者的回答令她不满，那怀中的法杖将削掉苏星岚的脑袋。
“伊内丝。”
赫德雷这时候才象征性的拦下伊内丝，这几天他正在假装真心实意的接受苏星岚成为团队的一员；不过…虽说红脸白脸的分工是他的提议，但赫德雷内心亦被双极纳米芯片所震惊。
如果情报没错的话，
这东西就算在科技最发达的国家里也是刚进行实践阶段的产物。
这几乎可以确定苏星岚背后有国家的影子，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将因此为卡兹戴尔带来别国开战的理由。
“苏星岚…这东西，跟特蕾西娅殿下有关吗？”
赫德雷脑中闪过万千想法，但只检索到了这唯一的可能；今天早些时候他们就收到了疤眼的消息，来自卡兹戴尔的信使还带来了一份委托。
“赫德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苏星岚缓缓站起身来，伊内丝和赫德雷如今的表情与初见他般无异，唯有W像个孩子，坐在地上摆弄着那些材料。
“特雷西斯要带着他们去别国了吧？…大部分的雇佣兵；”
“特蕾西娅倒也不是空手而归，最起码有两成的雇佣兵还是不愿冒着客死他乡的风险的…吧。”苏星岚感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放大，
眼前的伊内丝就算头发散到脸前都没有去拨弄，那发红的十字纹瞳孔怕是要滴出血来；
来自她和赫德雷的杀意让苏星岚感到恐惧，而恐惧又像遇到了催化剂般化作兴奋，心脏卯足了力气朝咽喉打去，冷汗下意识析出于后背。
“你…在不停地让我确信，你的能力绝非收集情报，而是预言。”赫德雷装出一副泄了气的皮球般的样子：“还有…殿下，要称那两位为殿下。”
“你…”他又突然露出愁容：
“你要离开了，是吗？”这是赫德雷的猜想，但他知道，苏星岚如果掏出这东西来之后还要命令他们做什么事情，那绝对是针对两位殿下；
如果这样做，
那赫德雷绝对要砍下苏星岚的脑袋。
萨卡兹可以忘本，可以杀向同族，但绝对不能对那位…对特蕾西娅殿下出手，就算有人可以…那也绝对不是赫德雷会做的…
那位殿下是第一位将外族，将技术、食物、医疗带入卡兹戴尔的魔王，
是唯一一位让卡兹戴尔饿死的萨卡兹趋近消失的魔王…哪怕她现在被认为是“被邪恶的外族人洗脑了”，也绝对不会有萨卡兹想伤害她，伤害这位在位二百余年的，
为了萨卡兹而奉献一生的存在。
“我要离开了，就是去巴别塔。”苏星岚点了点头。
“不行！”W却不合时宜的将伊内丝撞开，“狗东西，你他妈走了老娘吃什么？你是故意的？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咽下去那该死的馊萝卜汤！”
“你哪儿都别想去，除非我死了！”
“给我看清状况吧，从来都不是你雇佣我们，而是我们栓着你！”
“赫德雷。”苏星岚并没有理会W：“你接下了巴别塔的委托，任务是保护运输队，对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赫德雷学着伊内丝的动作将W拖到身后，
若不是苏星岚，他都不确定巴别塔的话事人竟真是特蕾西娅殿下，况且根据他的眼线传来的消息，他们仿佛是从南边的国家里运来了什么材料…这不是雇佣兵该关心的，他也只打算做完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任务后尽快脱离战场，如果能活下去，再去谈雇主的报酬。
晃了晃脑子里的想法，赫德雷这才继续说道：
“你不是傻子，以你的能力…我是说你绝对不可能伤害殿下分毫，就算你能凭空变出来施术单元，别太小看萨卡兹的魔王。”赫德雷摇着头，
说实话，
他并不想让苏星岚死掉。
资源是一方面…好吧，资源是八成，就像W说的那样。
但苏星岚这两天的行为不对，尤其是今天给了W这些东西…就好像苏星岚在…“托孤”？这个念想自他脑中升起：“看过这片大地的苦楚了，见过萨卡兹的苦厄了，你…又要做什么。”
赫德雷不理解，
他瞥向伊内丝，后者也摇了摇头；这代表苏星岚的“影子”并没有戾气，他不是要去伤害特蕾西娅殿下。
“这里。”
苏星岚并未急于解释，而是将三根面包换的、W给他砍的木凳…或者说连平整都不算的掏空木头块垫在屁股底下，用石子在坚硬的冻土上刻出痕迹——
这是他这几天走过的卡兹戴尔，记录在PRST系统内的大致地图。
“我知道这个任务你一定会接，我知道你不杀我的理由是我跟疤眼的打赌…呵呵，你这矛盾的雇佣兵也想看到萨卡兹的未来啊。”苏星岚继续画着，赫德雷也蹲了下来，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那逐渐清晰的路线。
“你有正视过你的生命吗…”他呢喃着，但也没想打断苏星岚的“绘制”。
划、划、划——
苏星岚以三个带着棱角的圆圈作为收笔，脆弱的他连在冻土上画圆的能力都没有：“这是我认为的，可能是运输队终点的位置。”
“当然实际答案也可能不在其中。”
“告诉我，赫德雷，你接到的任务是哪一条路，或者说…哪一段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伊内丝，她抱着W，抻着脖子看下那算不得精细的地图：“赫德雷…这就是你早上说的委托？”
“巴别塔是那位特蕾西娅…殿下负责的？全权负责？”
“伊内丝…”赫德雷手上画着路线，“佣兵，总是随波逐流…如果有找回我们地位的方式，那便抓住它，落实它；在那之后是我们的归宿。”
“…嘛，我也没确定那真是特蕾西娅殿下的私人委托。”
“疤痕商场没有明说。”
赫德雷将石子丢到一旁：“苏星岚，这次的委托十分重要，我们被要求不能说任何相关的字眼，你已经违规了…当然，我也是。”
“而且，我们的任务只有这一段。”
他的划痕比起苏星岚的更加深厚、柔滑，就像是散在地上的头发。
“喂！狗东西，赫德雷！巴别塔到底是什……唔！”W的质问被伊内丝捂住，后者重重叹了口气：“哈…明明刚说过要保密，不要在林子里喊那个名字。”
“抱歉，不是现在。”苏星岚朝W摇了摇头，
后者竟真的安静下来…这让伊内丝都觉得有些错愕。
“赫德雷，”他再次捡起那石头，对着赫德雷画下的分叉路线：
“雇主让你们分成两队是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星岚想了想，还是没有落下石头。
“为了报酬，完成任务…这是我想的。”赫德雷机械般摇头。
他本没有细想，
但经苏星岚这么一提醒，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拆分队伍，是为了避免整支队伍因为战斗过于凶险而逃跑，他们会考虑到同伴而咬着牙坚持…这简直是在暗示这份委托有多难，只不过大部分萨卡兹无法理解罢了。
同伴的死活在萨卡兹眼中其实并不重要，
但培养起来默契的同伴死了，会令萨卡兹觉得麻烦…很明显雇主也理解这点。
那位特蕾西娅殿下，会是这样的政治家吗？
“好了，我的‘预言’里你们并没有死，放手去干吧，给W的那些只是想让你们事后缠的绷带少一点。”苏星岚最后还是把石子丢下了。
不能跟赫德雷他们说敌人就是军事委员会的萨卡兹战士。
以赫德雷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强迫伊内丝放弃本次任务…她没有为萨卡兹流血的必要，这已经是萨卡兹种族的政治行动了。
倘若因此出现变化…
原作主角大概率会将其推敲到自己头上，‘那该死的人形计算机、巴别塔的恶灵…’苏星岚想到这点，他跟赫德雷同时抬起掌根敲着额头，随即相视一笑。
许久，
赫德雷才轻声说着：“为别人着想，这是佣兵不该做的。”
“说出这句话的你也犯了大忌。”苏星岚将那木墩子砸在地图上揉搓，隐去它的痕迹。
“苏星岚，你是…炎国人吗？”
“我的故事等这件事结束后再说。”苏星岚站起身来，跺了跺被冻得发麻的双脚：“先护送我去疤痕商场吧？疤眼会推介我给特蕾西娅。”
“当然，这两天的资源少不了你们三个的。”
“结束后？”赫德雷也站起身来：“有很多同族在发出对往后的幻想后便永远的睡下了，战前许愿可不是好习惯。”他顿了顿：“以及，要叫特蕾西娅…殿下。”
“喂赫德雷，你脑袋被冻坏了？你真要放狗东西走？”W见状一脚踹在赫德雷小腿上：“搞什么？到底是你也傻了？”
“第一点。”赫德雷转过身来，将食指竖起：
“巴别塔的报酬是类似于苏星岚能提供的，长期的合约；那是佣兵该做的事…沉溺于安逸的佣兵会死在梦里。”
“第二点，”他逼得W后退了两步：
“苏星岚给你那些东西的行为本质上就是在赌我们会不会杀他，W…不论别的萨卡兹如何，我需要信誉。”
“第三…”
“嘁，明明就几天，你怎么跟狗东西一样喜欢列条说话，老娘才不听。”W恶狠狠地瞪向苏星岚，犹如被抛弃的少女，随后转过头去把散落一地的装备包在驮兽皮里——
顺带一提，
那驮兽皮是她蹬在赫德雷大腿上，用力从赫德雷腰间抽出来的。
“你要敢死我就杀了…”W猛地转过身去朝苏星岚喊着：“你…我绝对会把你的尸体丢到卡兹戴尔的熔炉里，让死魂灵老祖宗在你耳边絮叨一万年！”
而苏星岚却恶趣味的说：“W，你会记住我的名字吗？”
“你他妈！怎么老是说些死人话？！”W一手抱着材料，一手抓了把雪和泥丢到了苏星岚身上：“告诉你吧狗东西，你们这群该死的！只有打不死的才配我记住名字。”
“刚记下来就死的东西，留在老娘脑袋里来回转悠，很烦啊！”
“真的。”伊内丝此刻也凑了上来：“苏星岚，你做的这些事很像来塔尼亚话剧里那些将死之人的嘱托，难道你真的遇见了自己的未来，所以刻意如此？真是恶趣味。”
“哈，就连你也这样说呢。”苏星岚耸了耸肩：
“不是你昨天跟我说，我的缺点是不像个人…要注意点吗？既然W像个疯子，我像个变态也不错。”
苏星岚盯着她那闪着红光的眸子靠近，
而后者这回却只是象征性的将手搭在法杖上，伊内丝的视线正盯着苏星岚手中出现的新东西：“这是…”
“无聊的时候写的，我还没跟W讲那些糖块如何增幅爆炸威力，反正她也不识字。”
“呵…”
伊内丝将几页破纸接过，随即看向苏星岚的影子：“你这家伙，该不会喜欢W？”
“任谁被问这种问题，‘影子’都会晃一晃，小心用眼过度。”苏星岚转身就走，一巴掌拍在赫德雷胸口：“走了，雇佣兵们，给老爷我好好努力干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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