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怀疑

第三十一章  怀疑

李思琪绷着小脸，站在原地，想转身就走，又觉得显得自己是怕了她，抬起来的脚一时不知道该落下还是转向。

赵语莲是有意在邀请的名单上加了一个她的，想着也许说开了会好些，但对她这么快找过来，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李思琪见她这个表情不像欢迎自己的样子，闷不吭声地扭头就要走。

“李妹妹留步。”  赵语莲几步上前，拉住她的衣袖，语气里带了些哭笑不得，“不是已经赔了我一支桃花簪？这事儿还没过去吗？”

见她被说中了心事，脸更红了，扭过头去，就是不肯说话。赵语莲也不恼，顺势将她拉着按进一旁待客的椅子里。

她今日穿了身葱绿色的衣裙，衬得人愈发娇嫩，赵语莲暗想，这颜色和那支桃花簪倒是相配。

她的目光落在李思琪紧紧捏着不放的玉瓶上，笑了笑，“喜欢的话，我一会儿再送你一瓶。不过说好了，再多可没有了，这香制起来费事得很。”

不知是不是玉容香的面子够大，还是她语气够轻松，李思琪眼神闪烁，东拉西扯地问了几句这铺子的事，才终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憋出来一句：“……上回，是我不懂事。”

赵语莲松了口气，肯说话、能说开就好，她正要接上话题，就听见李思琪又闷闷地跟了一句：

“那画......虽然是仿的，我也没再还回去了。我买下来，叫人给烧了。”

赵语莲缓缓眨了眨眼。

她这话意思其实很浅，也就是道歉的变种，再也不会有人拿着那幅画指着她鼻子骂了，因为那幅画没了。

但赵语莲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是李思琪说“没再还回去”，意思就是，那画是她借的？

她瞥了眼垂着头还有些抹不开脸的少女。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突然就带了几分低落的味道，像叹气一样。

“我父亲还挺喜欢那幅画的......不然也不会给我做嫁妆。”

李思琪一时语塞。

赵语莲仿佛一下子成了整个人都“委屈”着，却还在为别人着想的圣母娘娘：“不管怎么样，画是好画，人家不怪你吗？”

李思琪没碰上过这种段位的，轻轻浅浅的埋怨，明明没指名道姓，却让她感觉自己灰头土脸的，活像欠了什么介于钱债和情债之间的东西，实在没忍住抢了话辩驳。

反正她也确实没被为难。

赵语莲也如愿听见了那个借她画的人的名字，意料之外，是个从没听过的人名。

她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跟这人有过什么交集。

她本以为就是这个人撺掇李思琪为难她，现在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她抿着唇给眼前的茶杯续满，李思琪大约是这段时间被孤立得难受，话头起来，逮到个能聊天的人也顾不上之前的过节了，絮絮叨叨说了好些。

赵语莲看见门外的玉容表姐招了招手，就知道是其他夫人小姐们差不多都走了，干脆起身又去找了一瓶新的玉容香过来。

李思琪是确实喜欢这些香料的，拿着两个玉瓶爱不释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我看你和曾萍姐姐聊的还挺好，这次怎么没见她？”

曾萍......

赵语莲说不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跟这个热情的少女之间像是隔了层纱一样，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要说曾萍是有什么问题，她也说不出来，可就是难以交心。

赵语莲简单糊弄了两句，送李思琪下楼，只听她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曾姐姐家里忙没空呢，听我爹说最近各地春税抵京，户部的大人们忙得头都大了，曾世叔恐怕也跑不脱。”

赵语莲下楼的脚步突然一顿。

她怎么好像记得，万芳水榭初遇时，曾萍亲亲热热挽着她的手，跟她说自己的父亲在工部任职？

———

直到把人送走，赵语莲还是忍不住去回想，当初在万芳水榭曾萍到底说的是什么。

难不成真是自己记错了？

她举起手腕看看自己腕上挂着的一只缠枝花小银镯，那是上次曾萍约他出门上香时送她的，笑盈盈的说，莲姐姐带着这个镯子正相称。

赵语莲不太喜欢这个花样，但是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也就戴了，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忙忙乱乱，一直没摘下来。

她晃了晃手腕，银镯和她自己的镯子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听不出什么古怪。

孙玉容在屋里算帐，今天算不上开业，只是提前开了门请几位贵女来压阵背书。

人都喜欢稀缺的东西，更喜欢我有别人没有。

赵语莲一共精挑细选，给四位官夫人，六位小姐送了信笺，今天光送出去的十盒精品玉容香就砸了几百两银子的本钱，但未来那些没收到这次邀请的贵女们，起码会带回十倍以上的收益。

赵玉莲见她跟账房徐冉凑在一块打算盘，也就没去打扰她。

眼见着一时半会铺子里没事，她想出门去看看，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青石板上，东市依旧热闹。她走出“云容斋”，刚转过街角，只是刚刚转过街角，目光就定住了。

还真是想起什么来什么......

那是，曾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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