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吃醋

第五十一章  吃醋

死了？

京兆尹皱着眉头道：“再叫两个仵作来，仔仔细细地验！”

很快，又有两名经验老到的仵作被叫了过来，连同之前的一起，围着那几具尚有余温的尸首检查。

片刻之后，仵作回来复命，得出的结论却和之前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确定。

“回禀大人，几位死者身上，确实毫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观其面色、体征，与心疾猝发之症，别无二致。”

霍月灵忍不住尖叫：“好好的几个活人突然死了，你说是一起犯了心疾？怎么可能！”

仵作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有些为难，虽然他们也觉得奇怪，但各项表征都指向心疾发作，总不可能毫无证据就说人家是被害啊！

查不出就是查不出，没有证据，什么怀疑都是空谈。京兆尹简直被闹得头疼，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既然都说是心疾，此案也已结，都散了！散了！”

赵语莲有意走慢了些，落在众人后面，向霍月灵的方向看去，只见她走得有些踉跄却飞快，仓皇狼狈的模样与往日大相径庭。

见状，赵语莲更加确信，这后面来的几个人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但霍月灵再想针对她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刚刚她一直在公堂上，也不能去另做安排，恐怕这些人不是她亲自派遣的。

那能是谁呢？与她关系匪浅，可能派人帮她，又和自己这边不对付的人......

赵语莲垂眸，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她收回目光，柔声孙玉容等人道：“表姐，你先回铺子去吧，安抚一下伙计们，我稍后就回。”

“那你……”

“我还有些事，想再向衙门里的人打听打听。”

老行首摸了摸胡子，给了赵语莲一个小木牌，直言赏识她的临危不乱，日后若有需要的，也可以来问问他老头子。

赵语莲道过谢，待众人走后，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沉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怯生生、带着几分无助的柔弱模样。

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衫，找上了方才一个没进内堂，只在外围守着的衙役。

她微微垂着眼帘，声音细如蚊蚋：“这位差爷，小女子能向您打听个事儿吗？”

那衙役见是刚刚从里面出来的，模样又生得楚楚可怜，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下来：“有何事？”

赵语莲眼圈发红：“差爷，方才……方才外面来的那几位，我能去看一眼吗？”

“这可不行！”衙役立刻摇头，“按规矩这些不能随意让人看的。”

“求您了，差爷。”赵语莲蹙着眉恳求，“我心里实在是不安，就看一眼，绝不做别的。我想记下他们的样子，回去让伙计们好好想想，看到底是不是真买了我们家的香粉。若买了，即便这事与我们无关，他们骤然离世，也该赔些钱财聊表心意。”

她用帕子轻轻拭着眼角，低声哽咽道：“我也不知自己得罪了谁……我不过一介弱女子，为何有人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害我？”

那衙役一直在外堂，哪见过她在公堂上的模样？此刻在他眼里的，就是一个被冤枉被惊吓，却还心存善念的女子。

一时间，那点规矩顿时被同情心冲得七零八落。

“唉……”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罢了罢了，你随我来吧。快些看，莫要声张。”

“多谢差爷！多谢差爷！”赵语莲连声道谢。

衙役领着她去了一间临时的停尸房。赵语莲忍着心头的不适走上前去，将那几具尸体的面容、衣着、身形等特征，一一牢记在心。

离开后，那衙役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京兆府的门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

这位赵东家，经历了这等险恶之事，竟还能想着体恤亡者家属，当真是菩萨心肠，良善心软得紧。

唉，这世道，好人难得啊。

“善良”的赵东家离开京兆府，转头就上了忠顺王府的门。

直到过了午，赵语莲才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回来。

她快步迎了上去，伸手轻轻拉住了萧煜的衣角唤道：

“世子。”

赵语莲将公堂上的事与那几个告状人的死简单说了，随即抬起眼，眸中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发愁”：

“我心想，这事恐怕在霍月灵之外，也和三皇子脱不了关系。三皇子之前在曾萍一事上似乎就有所布局，今日又……我只是担心，不知他在谋算什么，又会不会……影响到世子的大事？”

萧煜的皇子身份两人早已心知肚明。她这话的深意，萧煜不可能不懂。

“那几个告状人的形貌，我都一一记下了，或许能帮到世子查清他们的来路。”

赵语莲柔声诉说着，却觉得有些奇怪。今日的萧煜似乎有些爱答不理，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奇怪。

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是他另有要事？

她心中有些没底，下意识地又向他靠近了些，结果下一瞬，手腕忽地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攥住，天旋地转间，她已被整个人按在了房间的墙上。

“唔……”

赵语莲惶惑地抬起头，萧煜一只手抬起，指腹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脸颊。

随即，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脖颈，轻轻嗅闻着她发间的香气，语气有些不明，淡淡道：

“莲儿桃花朵朵，有得是人可依靠，原来还用得到我吗？”

赵语莲一时竟然有些茫然。

桃花朵朵？他说谁？

她试探着问：“世子这是何意？我一心爱慕世子，何曾与他人纠缠？”

萧煜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一脸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

“于潇。”

赵语莲愣住了。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那压力骤然消失，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了上来，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她仰起脸，眼波流转，竟用一种近  乎戏谑的语气，脱口而出：

“世子不会是……醋了吧？”

话一出口，她当即就觉得不妥。

萧煜就算表现得再缠绵在意，她也忘不掉初见那晚他眼底毫不掩饰的锋利杀意。那时，他绝对是想过要杀了自己这个撞破他秘密的麻烦。

她正要改口补救，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却又无比清晰的——

“嗯。”

赵语莲猛地抬头。

只见萧煜微微挑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稍稍用力，俯身凑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语气却似笑非笑，满是理所当然。

“怎么，”他轻笑，“这醋贵得很，我喝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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