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个体面人
第十七章 是个体面人
沈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陆瑾的意思。
她轻轻笑了笑：“或许吧。怎么，陆总不满意？”
陆瑾看着她半晌，忽而失笑：“满意，太满意了，可以说是，超出我的预计。不过，你就不怕陆兆言真的对你母亲下手？”
沈瑜的笑容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怕。但是怕有用吗？”
她说着，抬眸看向陆瑾：“陆总觉得呢？”
陆瑾闻言，眸子里的笑意愈发深邃了，他看着沈瑜，仿佛看到了一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人。
他们都是那种为了目标可以不顾一切的人，都是那种在绝境之中也能找到出路的人。
他轻轻笑了笑：“沈瑜，你果然很不一样。”
沈瑜笑着，一颗心却早都已经木然。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沈瑜站在西府海棠下，红烛在她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叫人看不清表情，“我是真的穷途末路。”
从前的沈家，从前的沈瑜或许有跟陆兆言硬碰硬的资本。
可如今的她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但凡她有一点法子，都不会去跟陆兆言虚与委蛇。
她觉得恶心。
可恶心又能怎样，为了母亲，为了那个缥缈的，还看不清前路的未来，她只能咽下所有的屈辱和不甘。
陆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走近，站在她身旁。
半晌，男人忽而抬手，替沈瑜拨去落在肩膀上的花瓣。
“穷途末路未必不是新的开始。”陆瑾的声音低沉，在夜风里却轻飘飘地回荡。
沈瑜转头看向他，微微挑眉：“哦？此话怎讲？”
陆瑾莞尔，桃花眼眯起：“你今天的表现很精彩，让陆兆言吃了瘪，也让陆老爷子对你有了新的看法。这对你来说，是一个转机。”
沈瑜轻笑一声：“转机？不过是暂时的安稳罢了。陆兆言不会轻易放过我，陆老爷子也只是想维持陆家的表面和谐。”
陆瑾轻轻摇头：“不，你今天让他看到了你的锋芒和智慧。对于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女人反而更有吸引力。”
沈瑜微微皱眉，她可不希望陆兆言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想法，那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但瞧着陆瑾的意思，似乎是打算……
“你是想让我去勾引陆兆言？”沈瑜的脸色僵冷下来，“是吗？”
陆瑾嘴角微微上扬：“别担心，我还没那么下作。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只有陆兆言心里真正的放不下你，对你有了爱，有了怜惜，你才能为自己搏出更好的未来，懂了吗？”
沈瑜的笑多了几分冷冽：“其实陆总是想让我接近陆兆言，好获得更多陆氏集团的核心信息。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这话就太难听了。”陆瑾像是听到笑话，“不过难道我不能这么做吗？而且，我们难道不是合作伙伴？”
沈瑜刚想说话，就在这时，花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瑾眸光微冷，下一秒便走向花坛的另一边，悄然离开了。
沈瑜不慌不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声源处。
不多时，陆兆言来了。
看到沈瑜，男人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冷冷地说道：“在这干什么？”
沈瑜微微一笑：“今年西府海棠开得好，不枉费日日红烛高照着，所以过来看看。怎么，你找我有事？”
陆兆言狭长的眸子闪过冷光，审视沈瑜良久。
男人开口，冷冽又无情：“沈瑜，你今天的小把戏确实出彩。但我警告你，别再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沈瑜一脸无辜：“我能搞什么小动作？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
陆兆言看着沈瑜那副无辜的模样，心中更加烦躁。
他转身离开，留下沈瑜站在原地。
沈瑜静默地看着陆兆言的背影，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
片刻后，沈瑜又觉得悲哀。
从前她爱过陆兆言，怨过陆兆言；他跟林清言你侬我侬时，她甚至恨过陆兆言。
但如今，这些爱啊恨的，全都消失不见。
居然只剩下畏惧和恶心。
虽然他们从没相爱过，但沈瑜还是觉得可笑又可怜。
为她，也为陆兆言。
沈瑜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恶心感强行压下。
一阵轻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沈瑜深吸一口气，抬脚回了主楼。
回到客厅，陆老爷子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正和几位长辈交谈着。
沈瑜微微低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刚坐下，就听陆老爷子说道：“阿瑜啊，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出去住了。正好这几天兆言要在老宅住着，你也留下来，夫妻两个好好沟通沟通。”
沈瑜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爷爷留我，我自然是该答应的。不过我这几天要去上班，住老宅离得远，不太方便。这样吧，我暂时先住外头，等工作稳定下来，我再回去跟兆言住。”
陆兆言眉头紧皱，语气冷凝：“你去哪工作？”
沈瑜挑眉微笑：“你不是知道吗？我知道大嫂这几天住在你那养伤，我就不过去打扰了，等大嫂好了之后我再回去。”
说着，沈瑜对上陆老爷子的眸子，笑着道：“大嫂身子弱，人多了未必有利于养身体。我看兆言照顾她就很合适，我笨手笨脚的，就不去凑热闹了。”
陆老爷子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沈瑜笑着，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知道，陆老爷子不会否决她的这番话。
这老爷子，是个体面人。
她已经让步到最低，愿意对这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老爷子也会给她这份体面。
“也好。”
果然，陆老爷子开口，声音虽沉，但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
老爷子沉沉的目光扫过陆兆言，似是警告。
“兆言，等清言好些了，尽快送她回去。你大哥从前的宅子我都安顿的妥当，她住在那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夫妻两个过日子，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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