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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岁寒知意(下)


几天后,御花园。

夏静石“偶遇”了正漫无目的散步、试图驱散心头阴霾的夏静炎。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样子,目光在夏静炎身上停留一瞬,含笑开口,语气温和如同闲话家常:“陛下近日似乎……偏好清冽的香气了?倒是别致,与往日不同。”

夏静炎的脚步猛地顿住,周身原本就低沉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他慢慢地、一点点转过头,目光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夏静石那张令人作呕的伪善面孔上。

“皇兄对朕身上的味道,很感兴趣?”他问,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凛冽的寒气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夏静石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感受不到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目光:“只是觉得,与陛下往日所用的龙涎香不同,随口一问罢了。何必动怒?”

“朕喜欢什么,就用什么。”夏静炎逼近一步,几乎与他鼻尖相对,两人身高相仿,此刻气势却截然不同。夏静炎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血腥的警告,只有彼此能听见,“不劳皇兄费心品评。管好你自己的人。”

他意有所指地、极其冰冷地瞥了一眼远远躬身候着的白守拙的方向,然后猛地拂袖,毫不客气地撞开夏静石的肩膀,带着一身未曾消散的戾气,大步离去。

回到紫宸殿,殿门在身后合上的瞬间,夏静炎脸上那强行维持的、冰冷的平静彻底碎裂开来!他眼底瞬间爬满猩红的血丝,如同被激怒的凶兽。

“滚!都给朕滚出去!”他咆哮着,手臂猛地一挥,将御案上所有的奏折、笔墨纸砚尽数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生怕晚上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唯有白守拙,还试图上前劝慰,这是他作为近侍的“职责”。

“陛下息怒啊……保重龙体……”

“息怒?”夏静炎猛地转身,一把掐住白守拙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在旁边的蟠龙金柱上!巨大的撞击声令人牙酸。白守拙被掐得双眼翻白,脸颊涨成紫红色,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双脚徒劳地蹬踹着。

“狗奴才!”夏静炎眼底是彻底疯狂的猩红,气息粗重得如同风箱,“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朕身边的事,哪怕只是换了熏香这点屁事,你一件件都往外递是不是?!朕养条狗还知道看家,养你何用?!”

“奴……奴不敢……陛下……饶命……”白守拙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求饶,恐惧的泪水混杂着鼻涕糊了满脸。

“饶命?”夏静炎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残忍的笑容,“朕看你这条老狗命,是不想要了!”

就在白守拙意识即将涣散,眼球开始凸出之时,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隙。

凤戏阳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看着殿内如同飓风过境般的狼藉,看着被掐得只剩一口气的白守拙,以及那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浑身散发着暴虐杀意的夏静炎。

她的声音,却清晰地、平静地穿透了这片混乱,如同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

“陛下,”她甚至没有提高音量,“臣妾新调了香,名为‘龙潜’,您要试试吗?”

夏静炎掐着白守拙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几乎被杀戮欲望完全占据的脑海,因为这熟悉的声音和不合时宜的话语,硬生生撕开了一丝裂隙。他喘着粗气,猩红的眸子缓缓转动,看向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

凤戏阳一步步走进来,裙摆拂过地上的碎瓷和散乱的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仿佛完全无视了那惊心动魄的、濒死的场景,径直走到夏静炎面前,抬起手,手中拿着一个比“岁寒”香囊更显古朴沉凝的玄色小香囊,直接递到他眼前。

“气味更沉郁些,木质调为主,或许能压一压……火气。”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夏静炎死死地盯着她,又低头看看手里已经快要断气的白守拙,胸腔剧烈起伏。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那香囊无形中牵引,猛地将白守拙如同扔破布口袋般甩了出去。

白守拙重重摔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喘息。

“滚!”夏静炎看也没看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白守拙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座炼狱般的宫殿。

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夏静炎胸口的起伏还未完全平复,他站在那里,像一头刚刚经历过殊死搏斗、伤痕累累的雄狮,看着凤戏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未散的暴戾杀意,有被她打断施暴的不甘,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如同迷失的孩童终于找到归途般的……依赖。

凤戏阳将手中的玄色香囊,轻轻放进他微微颤抖的手里。“香料而已,用不着动这么大肝火。”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冰冷的掌心。

夏静炎猛地收拢手指,紧紧攥住了那个香囊,布料下香丸坚硬的形状清晰地硌着他的手心,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的触感。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臂,再次将她狠狠地揽进怀里。这一次,力道虽然依旧强势,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毁灭性,多了几分如同确认所有物般的、固执的圈占。他把脸深深埋进她温暖馨香的颈窝,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里,没有令人烦躁的龙涎香,没有虚伪的脂粉气,只有她身上独有的、清雅的体香,混合着新香囊那清苦沉静、仿佛能镇魂安神的“龙潜”之息。

“凤戏阳,”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宣告,“你是朕的。”

不是疑问,是烙印,是融入骨血的占有。

凤戏阳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胸腔内那颗狂跳的、不安的心脏渐渐趋于平缓。她抬起手,在他紧绷的背脊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抚着,如同安抚一只终于收起利爪、却依旧喉间发出威胁低吼的猛兽。

“嗯。”她应了一声,很轻,却异常清晰,没有任何犹豫。

她感觉到,因为这一声简单的回应,他箍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香能宁神,亦能引火,更能……剪除异己。白守拙这根碍眼的线,是时候彻底剪断了。而夏静炎这偏执的、扭曲的、近乎病态的依赖,正是利器。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如同她此刻晦暗难明的心绪。

风暴暂时平息,但深埋的引线,已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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