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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流言暗涌


夜色未褪,天际刚透出一线鱼肚白。

凤戏阳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寝殿内,鲛绡帐幔低垂,沉香幽幽,一切安宁得如同往昔每一个夜晚。可她的指尖却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方才梦魇中的景象,太过真实,太过惨烈。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冰冷刺骨的夜,不是重生后的任何一个时刻,而是前世——夏静炎被捅数刀,夏静石还在折磨他,自己也被捅穿孩子未能保下,而下一刻,场景陡然切换,是乱军之中,夏静炎浑身浴血,甲胄破碎,一支长箭贯穿他的胸膛,他回头,隔着尸山血海望向她,嘴唇翕动,似要说什么,却只有汩汩的鲜血涌出……那双总是炽烈如火、或深沉如渊的眸子,一点点失去光彩,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阿炎……”她无意识地低喃,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被褥,那真实的触感才将她一点点拉回现实。

她不是那个任人摆布、失去一切的夙砂公主了。她的孩子,时安和时悠,正在偏殿乳母的看护下安稳沉睡,呼吸香甜。她的夫君,夏静炎,虽远在北境,但捷报频传,他正在为了他们共同的江山和未来征战。

可是,那梦魇带来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不去。为何会突然做这样的梦?是日有所思,还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她重生归来,改变了太多,可命运的轨迹,是否真的已彻底扭转?

她掀被下床,赤足走在冰凉的金砖上,来到窗边。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栖凰宫内外守卫明显增加了,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那是夏静炎离京前,亲自调整布防,将最精锐的夜枭和凤字营力量都留给了她。他向来算无遗策。

“来人。”她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值夜的宫女琼枝应声而入,她是付一笑离京前特意留下协助护卫皇后的心腹,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娘娘,您醒了?可是要饮水?”

凤戏阳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朦胧的夜色:“传本宫令,即日起,皇城各门守备增加一倍,所有出入宫禁之人,无论品级,严加盘查。宫内各处巡逻频次加倍,尤其是两位小殿下的居所,给本宫守得如同铁桶一般,若有任何可疑之人或事,不必回禀,就地拿下!”

琼枝神色一凛,皇后娘娘从未有过如此严苛的命令,尤其是在陛下离宫,宫内理应更为宽松的时期。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是,奴婢遵命!”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皇宫在晨曦微露中,悄然绷紧了一根弦。

凤戏阳强迫自己镇定,白日里如常处理宫务,召见负责皇子公主起居的女官,过问百日宴的后续赏赐发放,甚至还在御花园陪醒来的时安、时悠玩了一会儿。时安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想抓她鬓边的步摇,时悠则安静地靠在乳母怀里,用那双酷似夏静炎的黑亮眸子好奇地望着她。

看着儿女稚嫩的脸庞,凤戏阳心中稍安。她必须稳住,为了孩子,也为了在前线厮杀的夫君。

然而,她低估了皇宫这潭深水的污浊,也低估了那场梦魇带来的细微裂痕。

那夜她梦中惊醒,无意识低喃出的,并不仅仅是“阿炎”。在极致的恐惧和前世记忆交织的混乱中,或许,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模糊的音节,沾染了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名字的影子——夏静石。

当夜在内殿远处值守的一名二等宫女,恰好是昔日曾受过景太后些许恩惠,家族又与景氏旧部有所牵连的。那宫女将皇后梦中惊悸,以及那含糊不清的低语,添油加醋地传给了交好的同伴。

流言,便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沿着宫廷的角落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皇后娘娘前几日夜半惊梦,好像喊了别人的名字……”

“别胡说!陛下与娘娘情深似海,怎会……”

“是真的!值守的杏儿亲耳听见的,好像…是‘静石’!”

“天啊!慎言!那可是谋逆被诛的振南王!”

“可不是吗,你说,皇后娘娘当初撕诏拒婚振南王,转而嫁给陛下,是不是另有隐情?毕竟,振南王当年风评甚佳,俊雅不凡……”

“嘘!你不要命了!”

这些私语,起初只在最低等的宫女太监间流传,但随着几日过去,凤戏阳因心中不安而加强宫禁、神色间偶尔流露的凝重,似乎都在无形中佐证了什么。流言渐渐变了味道,从捕风捉影的梦呓,演变成了更为不堪的揣测。

“怕是皇后娘娘心中,一直念着旧人呢…”

“陛下如今远征在外,娘娘她……”

“听闻振南王生前,与娘娘在夙砂时便有交集……”

这股暗流,终于触及到了那些蛰伏已久的势力。

被幽禁在慈宁宫的景太后,虽然权力尽失,耳目也被剪除大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有一两条隐秘的线,能将外界的风声递进去。

“她梦到了夏静石?她还念着夏静石?”景太后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光彩,那是一种混合着疯狂、恨意和最后希冀的复杂情绪。她抓住身边仅存的一个老嬷嬷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去!告诉外面我们的人,这是个机会!把水搅浑!就说凤戏阳对夏静石余情未了,当初嫁与陛下不过是不得已,如今陛下离京,她便原形毕露!她生的那两个孩子,对!谁知道是不是陛下的种!”

恶毒的指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早已被打压得抬不起头的景氏旧部残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开始利用手中仅存的一点影响力,在朝臣女眷中,在宫人交往中,拼命散播着更为恶毒的谣言。

“皇后德行有亏,心中念及逆臣,岂堪为国母?”

“皇子公主血统存疑,恐非皇室正统!”

“陛下远征,皇后独守空闺,难保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流言愈演愈烈,终于不再是底层宫人的窃窃私语,而是变成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在暗中交换眼神时的意味深长,变成了几位宗室老王妃入宫请安时,看向凤戏阳那欲言又止、带着探究与怜悯的目光。

琼枝将外界风闻禀报给凤戏阳时,气得脸色发白:“娘娘!那些人简直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凤戏阳正在批阅夏静炎命人快马送来的家书,信中除了诉说北境战事顺利,更多的是对她和孩子们的思念,字里行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她放下信纸,指尖冰凉,心却如同被投入冰火两重天。

愤怒,是的,无边的愤怒。这些宵小之徒,竟敢如此污蔑她与静炎的感情,诋毁她视若性命的孩子!

但除了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安。并非因为流言本身,而是这流言,偏偏起源于她那场无法对人言说的噩梦,起源于她深埋心底、关于前世的那道巨大伤疤。夏静石,这个名字是她一生的噩梦和耻辱,重生以来,她竭力摆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如今竟被人将她与他再次牵扯在一起,还是以这种龌龊的方式,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和一种被命运嘲弄的恐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是凤戏阳,是重生归来改变了命运的凤戏阳,是夏静炎倾心相爱、并肩而立的皇后,是两个可爱孩子的母亲。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查!”她抬起眼,眸中寒光凛冽,如同出鞘的利剑,“给本宫彻查!流言始于何处,经由何人之口扩散,背后又是谁在推波助澜!无论是谁,揪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传本宫懿旨,即日起,再有妄议皇室、散布流言者,无论身份,一经查实,拔舌,杖毙,其家族连坐,绝不宽贷!”

琼枝精神一振:“是!”

雷霆手段迅速展开,在皇宫内外布下天罗地网。不过两三日,最初散布流言的宫女杏儿便被揪出,连同几个传播最起劲的太监,以及两个在女眷中搬弄是非的景氏外命妇,一同被拿下。

凤戏阳亲自坐镇,在栖凰宫外殿审理此案。她没有多余的废话,证据确凿,直接下令将主犯几人当众杖毙。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宫苑,血腥味弥漫开来,让所有围观宫人瑟瑟发抖。

“看清楚!”凤戏阳站起身,凤冠霞帔,尊贵无比,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这便是妄议主子、构陷国母的下场!陛下与本宫鹣鲽情深,天地可鉴。嘉王与宸华公主,乃陛下嫡出血脉,尊贵无比。再有敢以污言秽语玷辱者,犹如此辈!”

杀戮和强权,暂时压制住了流言的明火。

皇宫内外,瞬间噤若寒蝉。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位平日里看似温婉的皇后娘娘,手段是何等酷烈。再无人敢公开议论半句。

表面上的风波似乎平息了。

是夜,栖凰宫内殿终于重归寂静。处理完一切,凤戏阳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挥手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依旧年轻娇艳,却已染上风霜与威仪的脸庞。

强势镇压,她能做得到。可是,那源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却无法用杀戮来消除。

她不怕流言,她怕的是那场仿佛预示着不祥的噩梦。她怕的是,远在北境的夏静炎,若听到这些不堪的流言,会作何想?他们之间历经生死、坚不可摧的信任,是否会因此产生一丝裂痕?

她拿起夏静炎送来的家书,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和温暖。

“阿炎,”她对着冰冷的空气,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快些回来……我好想你。”

镜中的女子,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流言的暗涌看似被强行压下,但那水底下的淤泥,却远未清除干净。而她心中那因噩梦而起的忐忑,也如同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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