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MAYDAY
七点多休息的时候谢昭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待会只要再轮一班岗就可以下班了。
今晚，宁景和也在，不过他主要是在带新人，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年轻男生，她不禁为对方祈祷。
这个男生叫任晓嘉，刚从中飞院毕业不久，按理来说还是她的直系学弟。只不过她们排班都不在一块，这个新人进单位三个月了，倒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现在看来，任晓嘉拿着甚高频对讲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再一侧目，宁主任身边的空气都要冷凝成实质了。
淡漠如谢昭懿都不禁感叹一句：这是行走的空调吧。
希望他能承受住来自宁主任的巨大压力吧......
最后一班，她接管的区域是低扇区，指挥席位上的谢昭懿，维持着不变表情，再度发布给其他飞机的指令，也没有一丝一毫紊乱。
连续不停指挥了半个小时，谢昭懿看着面前的屏幕，她的扇形区内几架飞机已经离开，暂时没有新的航线，她稍微放松下来。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照这个样子看，最后一班会很轻松。
……
今夜夜间天气晴朗，但是大部分多云。
潘祁看了一眼仪表盘，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敲击着节拍。透过波音787的驾驶舱窗户，城市的高楼大厦映照着万家灯火形成星海般的光辉。苍茫的云海在城市的霓虹中泛着铁锈色的光芒。
“巡航高度30000英尺，所有参数正常。“副驾驶陈诺一汇报道。
这位毕业于柏林工业大学飞行学院的年轻飞行员，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此时的他一双眼睛盯着仪表盘时刻保持着警觉。显然在工作时候的他，才诠释一个合格的副驾能力。
想来他再历练一年，就可以升机长了。
潘祁微微颔首："保持监控，我出去巡视一圈。“
他刚解开安全带，飞机突然像被巨拳击中般剧烈震颤。潘祁的膝盖狠狠撞在仪表盘下方，警报声瞬间撕裂了驾驶舱的平静。
“液压系统失效！右发推力下降！”
陈诺一惊呼出声，同时他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调出故障诊断界面。
潘祁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抛向天花板，安全带瞬间绷直，勒进肩膀的肌肉里。
他闷哼一声，右手本能地抓住中央控制台边缘，左手仍死死按在操纵杆上。膝盖撞在方向舵踏板上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仪表盘上闪烁的红色警告灯立刻将他拉回现实。
“姿态仪失效！液压压力归零！”
陈诺一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显得迫切，他的右手飞快地在头顶面板上切换备用电源，左手同时调整着油门杆。
飞机以每分钟800英尺的速度下坠，驾驶舱压力急剧变化让两人的耳膜刺痛不已。
潘祁挣扎着爬回座位，安全带金属扣深深陷入锁骨。他咬紧牙关，感受着操纵杆传来的异常震动。
液压失效后，每个操纵面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宣布紧急状态，由安克雷奇雷达引导。”
他的声音因用力而嘶哑，“准备启动备用液压泵。”
此时飞机已经进入平城空域。
潘祁已经戴上氧气面罩，拇指按下无线电发射键：“MAYDAY MAYDAY！南方7341，双液压系统完全失效，请求优先引导！”
静电干扰中，他冷寂的声音像刀锋般清晰。与此同时，他的左脚熟练地踩下方向舵踏板，试图抵消飞机越来越严重的偏航。
无线电里传来男人急促的却不连贯的回复，静电干扰让通话断断续续，无端的让人心情烦躁。
平城管制中心。
每个席位都是双人制，保证指令的下达不会有错。
旁边的雷达自动化系统前，宁景和正皱眉紧紧盯着身旁的任晓嘉。
看得出来，年轻的管制员很紧张，神色凝重，哪怕在空调恒温的管制大厅里，脸上都溢出了汗珠。
甚至每次摁下ptt的瞬间发话，都尤其谨慎，语速也相对很慢：“南方航空7341，平城进近雷达识别到，请再重复一遍诉求。”
“南方7341，收到请立即回复！”
“南方航空？！”
谢昭懿坐在不远的地方，眉头同时紧锁，她听到到任晓嘉呼叫南方7341的声音。她所在的低扇区看不到这个航班。此时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内心早已经煎熬一片。
宁景和低沉的脸，直接快步走过去将他的话筒掐掉同时低喊一声。
“谢昭懿，你过来接替他！”
他面无表情对面前的任晓嘉发话，“你过去，接替谢昭懿的低扇区。”
谢昭懿闻言，直接关掉自己的话筒，快步走了过来。此时这边的发生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少大厅里其他管制人员的注意。
谢昭懿心里没有在乎这些眼神的凝视，她最担心的是这架飞机到底出现什么问题，她的父母，还有……潘祁可都在飞机上。
接过话筒和耳机，刚戴上的瞬间，就听到了潘祁低沉冷寂的诉求。
“MAYDAY MAYDAY！双液压系统失效，请求紧急降落许可！南方7341叫！”
谢昭懿听完，心都要跳了出来，可是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清晰快速的指令迅速通过Ptt 传播。
“南方7341，确定重复指令！”
可能是话筒被关闭又重新被打开的原因，此时的甚高频收发都比较清晰。
信号顺利传送到潘祁这边。
飞机上，潘祁瞥见导航屏幕上闪烁的警告，此时他不断尝试重新发动引擎。
此时而飞机的高度已经掉到26000英尺。
熟悉而坚定的语气通过无线电传到他的耳中。
潘祁不知怎么的，心下一定，此时明明正处于危机困境中，他却镇定下来。
昭懿，还好有你在…
“确定，双液压系统失效，请求紧急降落许可！南方7341。”
谢昭懿深吸一口气。
眼神不断看着面前高扇区的屏幕，标识着南方7341的航班，此时所在的高度几乎间隔五秒不断下降。
这种危急关头容不得她再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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