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真贴心
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一起放，为应对节假日客流高峰，空管局各部门根据航班流量预测情况，提前制定专门的运行保障方案，调整排班计划。
这一周进近管制部门在国庆期间还是实行四班倒。
连休了两天，原本昨天她应该去上中班，但是前两天和一个同事换了一下。今天她过去继续上中班补昨天的班。
按照她们单位要求，管制员也有统一的24小时禁酒规定。这样也好，前晚喝了酒，昨天休息，今天上班。
谢昭懿今天是自己开车过去，潘祁早上被通知备飞，比她早出发一段时间。
昨天谢昭懿在家窝了一天，连潘祁叫她一块吃饭都给拒绝了。
她现在看到他就能想到那天的事，虽然心里已经“没什么”了，但是见到他还是莫名其妙脸红。
还有就是……她那天当他的面打了林雨琪，潘祁会不会认为她冲动，太“凶残”了？
后面她反思了一下，确实觉得当潘祁的面动手不太好，这太有损她的形象了。
不过她做了这件事也不后悔，在自己不喝酒的状态下可能干不出来这种事，但是喝醉时的她却是将自己最原始的情感表达出来。
只是打人和表达爱意这两件事撞在一起就有点……灾难了。
国庆总像个精准的节气刻度，一到这天，连风都换了性子。白日里日头还亮晃晃悬着，风掠过时却带着股清润的凉意。
行驶在通往空管局方向的道路上，一辆奔驰C突然从后面加速超过来，还突然变道莫名其妙晃了她一下。
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估计又要追尾。
一条四车道的大路，都要到郊区了，本来车上都没啥人，怎么开也不会突然超车过旁边高速行驶的车前面吧？
谢昭懿目光扫了扫。记下车牌。
明眼看这人驾驶技术就菜，下次遇到躲远点。
准点到达席位开始工作。刚坐稳，邻座的老管制员老张就转过来敲了敲她的屏幕。
“这几天空中流量比上周多三成，刚接了通知，下午有架军航运输机要借道咱们扇区，高度5800，提前留意下。”
谢昭懿点头调开扇区流量图，屏幕上绿色光点密密麻麻，像撒了把碎星，都是赶在假期出行的航班。
她戴上耳机试了试麦，刚想说“收到”，耳机里先传来个略显耳熟的男声，是进近频率里的机组呼叫：“进近，南方2307，申请高度上升至6000米，”
这声音有点沉，她指尖顿了顿。在南方航空她觉得耳熟的人，除了潘祁还有其他人吗？
没多想，按流程回：“南方2307，进近收到，允许上升至6000米，保持航向275，预计3分钟后移交区调。”
“三分钟进入区调区域，南方2307收到。谢谢…谢管制。”
男人回复的最后一句时明显多说了一个谢字，要不是谢昭懿姓谢能清楚的感知到，她都要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这个人认识她？
与此同时，南方2307的驾驶舱里，机长侧过头，冲副驾赵若晖扬了扬下巴：“可以啊你，谢管制的声音都能听出来？你们认识？”
谢昭懿和潘祁拍的宣传照几乎在航司是“无人不晓”了。毕竟放着本公司好好的南航之花“夏纭”不用，偏偏找上了空管局的人。要说这里面没点门道，谁信啊！
特别是还有人看的仔细，发现了谢昭懿和潘祁戴的对戒。这一发现直接惊呆了航司众人，毕竟拍宣传照，公司总不能还给定制戒指来拍摄吧。
不久，戒指的出处也被扒了出来，更是证实了上面的猜想，毕竟那家店随便一款对戒后面都是一串零。这给买下来用来拍摄，成本也太大了。
赵若晖正调试着导航数据，闻言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顿了顿，侧脸被舷窗外斜照的阳光切出半明半暗的轮廓，轻笑了声。
“谢管制的声音辨识度高，上次指挥过我们机组，印象深。”
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那一次他在清吧见过她，回去以后就再也忘不掉。搞得他最近都没心情出去约会了，上次追的国航那个空姐再回头找他都觉得没意思。
只恨被潘祁这人捷足先登……
忙到近两点，军航运输机刚安全移交出去，谢昭懿正揉着太阳穴缓神，再过几分钟她就要和同事对接休息一下。
她在管制席位上，耳机里还是出现那个熟悉的低哑嗓音：“进近下午好，南方3688，听你指挥了。”
谢昭懿指尖在管制台上顿了顿，连带着揉太阳穴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猝不及防，又或许是意料之中。
这声音太好认了，疏离而冷淡的声音因为尾音上挑夹杂着柔意。
她抬眼扫了眼雷达屏幕，南方3688的光点正平稳地从低扇区划入高扇区，高度层标注着“3500”。
“南方3688，下午好。”
她清了清嗓子，把刚因疲惫泛起的沙哑压下去，调门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平稳。
“上升至修正海压5500米，保持航向210度。”
耳机里传来极轻的一声笑，那笑意像羽毛似的，隔着电波都能觉出松快：“上升5500米，航向210，南方3688收到。”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声音比刚才更沉些，像是特意压着不让旁人听见：“刚移交完军航？看你声音有点累。”
谢昭懿捏着鼠标的手指微紧。管制席位的录音系统始终开着，虽说是内部通讯频率，不该说这些无关指令的话，但他这话里的关切太直接，有些猝不及防。
她侧目看了看周围同事，颇有些“心虚”，对着麦克风道：“不累，尽快上升，自己把握速度，完毕。”
耳机里没再传来声音，只有电流的轻微嗡鸣。雷达上，南方3688的光点微微调整了航向。
5500米高度处于对流层中上部，因高空气溶胶少，若无云或污染物扩散，能见度较高。
南方3688的驾驶舱，旁边的副驾驶瞥了一眼窗外。欣赏着外面的云层。
嘴里还说着“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类似的词语。
潘祁挑挑眉，只往外看了一眼，就回过神盯着机载气象雷达的反馈，直到确定后，又按下话筒，发出申请：“左侧八海里有天气锋面气流团。申请偏右航向210绕过去。南方3688。”
谢昭懿调度其他飞机的同时也在注意潘祁这边的情况。
视线在面前的自动化屏幕扫了一眼。她回应的非常干脆果断：“南方3688，同意航向。”
话音刚落，潘祁操控飞机开始转向，提前绕过气流团，也不用发生颠簸现象。
副驾收回搭在舷窗边的手，刚才那点赏云的闲心早散了。
他俯身盯着气象雷达屏幕，淡蓝色的回波里，左侧那片浅黄的锋面气流团正缓慢移动，边缘还泛着点不易察觉的橙红，那是气流紊乱的信号。
“刚才看云没注意，这锋面来得挺隐蔽啊。”
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的疏忽，他说话声音很低，指尖点了点屏幕，“高度层5500米，刚好跟咱们重合，要是直穿过去，至少中度颠簸。多亏潘机长您仔细。”
潘祁没回头，左手稳着驾驶盘，右手调了调航向旋钮，仪表盘上的航向指针缓缓偏向210度。
“塔台通报过这片区域有弱锋面过境，只是移动速度比预报快了点。”
他声音平静，目光扫过空速表和高度表，“你再查下前方20海里的气象数据，跟塔台同步下。”
“收到。”
副驾立刻拿起话筒，刚要开口，就听见耳机里传来谢昭懿的声音，比刚才指令时多了丝温和。
“南方3688，前方15海里处有东航7370请求上升高度，已协调其保持当前高度层，你们绕飞期间空域无冲突。”
潘祁握着驾驶盘的手微松了些，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下：“南方3688收到，谢谢。”
他的昭懿可真是贴心……
副驾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抬眼瞥了潘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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