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番外 我们好好活着
她想起他得知母妃死讯后的沉默，想起他在身边时的乖巧，想起他日夜习武学文时的勤奋。
想起他进入锦衣卫后的拼命，想起他执掌锦衣卫后的日益冷硬...
想起他金銮殿上弑君时的疯狂...
想起他离开京城时那决绝孤寂的背影...
她以为他登上帝位，大仇得报，总能慢慢放下，总能寻到一丝活下去的念想。
却没想到，他早已将了却自己，当成人生的终点。
“我该拦住你的...”
长公主喃喃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在心头翻涌。
“我留住了你的命，却没留住你的心...姑母对不起你...”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掠过，天地间一片昏暗。
*
“裴珝！不要！”
戚妙筠从一场心悸的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看见裴珝浑身是血，独自站在墓碑前，眼神空洞如死灰。
然后，她亲眼看见裴珝拔剑自刎...
画面戛然而止，只留下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戚妙筠捂着心口，呼叫多日未曾出现的系统，“我这个梦怎么回事？”
系统：“这不是梦，这是书里裴珝所经历的那一世。”
“所以这便是书中裴珝的结局？”戚妙筠恍然大悟，随即心口一阵钝痛。
“他怎会自尽而亡？”
光想想，戚妙筠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落下。
一种跨越时空的悲恸似要将她淹没。
在另一个时空里，裴珝独自走过那样一条血雨腥风、最终归于毁灭的道路。
系统见宿主哭得厉害，出言宽慰道，
“没事了，这一世有宿主的存在，裴珝的人生已然改变。连你父亲，镇北侯的命运也已改变。”
戚妙筠声音带着哽咽，猜测道：“系统，你存在的意义，莫非是为了裴珝而来？”
系统叹息：“宿主也可以这样理解。”
“裴珝书里的一生，始于阴谋，陷于仇恨，终于毁灭。他走得太苦，太孤独。”
“穆弘朗当初纳崔俪进宫，只是为了寻找传位诏书。”
“崔俪的盛宠皆是假象。裴珝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
“本系统不忍见如此赤诚坚韧的灵魂，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于是，便将在蓝星意外去世的你拉到这里，改变他的结局。”
“裴珝此人，心防极重。定要一些不寻常的手段才能打入他的心扉。”
“宿主，你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戚妙筠擦去眼泪，“我明白了。”
“系统，谢谢你，当初选择了我。”
系统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其实是通过精算得出，宿主是与裴珝适配度最高的人。”
戚妙筠笑笑：“那是自然，我与裴珝可是天作之合。”
系统跟着笑：“宿主，好好享受这一世的生活吧。”
“所有系统任务，在这一刻起便全部完成了。”
戚妙筠诧异：“这就完成了？那你还在吗？”
系统：“我自然要离开，还宿主自由。”
听到这，戚妙筠有些不舍，嘴上又忍不住问：“那系统商城的东西？”
系统：“系统商城还在，只是我不在了。”
戚妙筠哇一声又流泪，“统子，我舍不得你。”
一开始她觉得统子是个不正经系统，如今却觉得统子极好。
没有统子，就没有她和裴珝的相遇。
系统见宿主这般不舍，大为感动：“宿主，有缘自会相见。”
“再见，宿主。”
说完这句话，戚妙筠再如何呼唤系统，都没见它出来吭声。
系统，它真的走了。
裴珝踏着月色回到寝殿，殿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宫灯。
他绕过屏风，便见戚妙筠蜷坐在床榻边，单薄的寝衣外只随意披了件外衫，肩膀微微抽动。
他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柔声唤道：“阿筠？”
戚妙筠闻声抬头。
烛光下，裴珝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从未见过她哭得这般厉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发生何事了？”他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戚妙筠不答，只是用力回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感受他的体温，感受真实存在的他。
然而，脑海中那血色的梦境仍然不断翻涌。
他倒在坟前，身体冰冷，长公主凄厉的哭喊...
这一切都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又一次涌出，很快便浸湿他胸前的衣襟。
裴珝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弄得有些无措，但他没有再多问，只是更紧地抱住她。
大手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在他的温声安抚下，戚妙筠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抽噎仍未停止。
她靠在他怀中，声音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开口。
“我...我做了个噩梦...好可怕的梦...”
“梦都是反的，不怕。”裴珝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不是的...”戚妙筠摇头，从他怀里挣脱些，望着他。
“我梦见你没有遇见我，你查清了定国公的真相，在金銮殿上杀了皇帝，自己登基，然后，你把皇位传给了三皇子，带队去西南夺回了西玦城。”
她每说一句，裴珝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深沉。
戚妙筠继续道：“之后你带着定国公的灵柩回来，在他和母妃墓前，你....”
“自刎”这个词，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裴珝却听懂了。
他沉默片刻，将她重新按回自己怀中。
“那个梦...”
“若没有遇见你，我心中的恨意与绝望，或许真的会将我推向那条路。”
“那条手刃仇人后，最终无处安放自己的绝路。”
裴珝感觉到怀中的人开始发抖，连忙收紧手臂，话锋一转。
“但是阿筠，那只是如果。”
“现实是，我遇见了你。”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别怕。那个梦永远不会成真。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绝不会。”
戚妙筠望着他真挚的眼神，心里安定不少。
是了，这一世有她在，裴珝的结局已经改变。
裴珝不会像书中那般落得个凄惨结局。
这一世，裴珝的人生定会圆满。
而她和父亲，也会幸福。
“裴珝，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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