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高翠芬：私底下叫我姐
高翠芬站在一旁，看着傻柱和何雨水埋头喝着那碗在她看来稀松平常、对兄妹俩却如同珍馐的肉汤，
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慈和笑容。
聋老太的死状，像一根冰冷的针，反复刺穿着她麻木的神经。
那老虔婆，生前也算在院里搅风搅雨，倚老卖老了几十年，临了怎么样？
暴毙在别人家里，连个摔盆打幡的亲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贾张氏那等货色，为了间破房子，假惺惺地号了几嗓子。
那装着骨灰的坛子，贾张氏会不会为了省事，随便找个墙角就扬了？
一想到自己也可能落得这般下场，高翠芬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底那点因为算计而产生的微弱负罪感，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欲压得粉碎。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高翠芬还不满四十，难道真要守着易中海这个自私自利、前途黯淡还必定断子绝孙的老绝户，
直到像聋老太一样，无声无息地烂死在冰冷的炕上，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胡家兄弟那黑压压一片、如同煞神般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是什么？那是人多势众！
那是家族的力量！
有儿子撑腰，腰杆子就是硬！
说砸锅就砸锅，说吊人就吊人，易中海平日里算计这个拿捏那个，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也成了任人宰割的烂泥？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图什么？
不就是图个老有所依，死有所葬吗？
以前她总觉得生养孩子是负担，是吃苦受罪，可现在她明白了，那才是真正的“长远投资”！
现在苦点累点，把孩子拉扯大，将来往家门口一站，那就是底气！谁敢欺负？
这个念头如同醍醐灌顶，让她彻底“通透”了。
一直被易中海欺压，连他跟贾张氏在自己炕上胡搞都不敢吱声，这种窝囊气她受够了！
与其被动地等着被命运抛弃，不如主动出击，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傻柱身上。
这小子，长得是不如许伍佰俊，甚至有点愣头愣脑，但身板结实，能吃能干，关键是心地纯善，对他妹妹雨水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大家背后都说何大清混账，抛家弃子，可只有他们易家少数人心里清楚，何大清的离开，易中海在里面没少“下功夫”。
拿下柱子，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能打架、能挣钱、还重情义的男人兼“儿子”！
厨子怎么了？何大清那样的厨子，走到哪儿饿不着！
柱子将来继承了手艺，还能差了？
想到这里，高翠芬看傻柱的眼神愈发“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看待“自己男人”和“未来依靠”的暖意。
这孩子，得好好“养”着，把他那颗因为缺少关爱而干涸的心，用温饱和关怀一点点浸润过来。
看着傻柱喝完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高翠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脸上堆起更加亲切，甚至带着点少女般（她自己以为）娇嗔的笑容，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柱子，雨水，看你们吃的香，我心里也高兴。”
她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继续说道，
“往后啊，就咱们几个在场的时候，你们……就别叫我‘易大妈’了。”
傻柱正沉浸在肉汤的回味里，闻言一愣，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啊？不叫易大妈？那叫啥？”
何雨水也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高翠芬脸上适时地飞起两抹红晕（多半是憋气和激动的），
她伸手轻轻拍了傻柱胳膊一下，带着点嗔怪：
“傻小子！我……我今年虚岁也才三十六，比你大不了二十岁呢！听着你们一口一个‘大妈’，都把我叫老啦！”
傻柱挠了挠头，更加困惑了：“这……这不好吧？易大爷他……咱们差着辈分呢？”
他看向雨水，雨水也用力地点点头，觉得这不合规矩。
高翠芬心里暗骂一句“死心眼”，脸上却笑容不变，压低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口气：
“哎呀，就是私底下叫叫，又没让你们当着全院人的面改口。
咱们关起门来，亲近点怎么了？”
她看着傻柱，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你……你先叫一声‘姐’我听听？”
傻柱看着高翠芬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带着点恳求甚至……一丝媚态（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的眼神，
再想想刚才那碗热乎乎的肉汤和一直以来的接济，心里那点坚持动摇了。
他憋了半天，黝黑的脸上竟然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喉咙里挤出蚊子哼哼般的一声：
“姐……”
这一声又轻又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高翠芬心里！
她浑身一颤，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瞬间冲遍全身，让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连忙用手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颤抖：
“诶！好柱子！我的好弟弟！”
这一声“诶”，应得是百转千回，带着无尽的满意和一种隐秘的、近乎偷情般的刺激感。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又看向何雨水，用更加温柔的语气哄道：“雨水，你也来，叫一声‘姐’？”
她原本想顺势让雨水叫“嫂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太急了，反而会吓到这孩子，慢慢来，一步一步来。
何雨水看着哥哥都叫了，又看看高翠芬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歪着头想了想，也怯生生地、清脆地叫了一声：
“姐！”
“诶！好雨水！真是姐的好妹妹！”高翠芬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这一声“姐”，不仅仅是一个称呼的改变，更是她迈向“新生”的第一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看到了自己挺直腰杆，身边站着傻柱这个“顶梁柱”的美好画面。
她看着眼前这对被她用一碗肉汤和一声“姐”就轻易“收买”了的兄妹，
心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和对于“开春计划”更加迫切的期待。
这“养地造种”的大业，看来，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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