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片场开屏2

江洛川所饰演的角色，正是洛雯戏中惊鸿一瞥的恋人。尽管他在正片里只出现几秒，这场戏却是至关重要——洛雯需在海棠树下，怀揣着纯粹而热烈的少女心事，为心爱之人跳一支舞。也正是这一舞，阴差阳错地令男主那位性情冷硬的孪生哥哥一见倾心。

洛雯努力回忆导演刚才的讲解，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心动朦胧的画面。可每次她一抬眼，看到江洛川那张写满“哥很帅请欣赏”的脸，就瞬间出戏——

【救命，对着这张脸演绎初恋心跳……难度堪比对着相声演员哭丧啊！】

几次试跳下来，导演举着喇叭几近崩溃：

“我要的不是柔美！是灵动！是少女怀春那种藏不住的喜欢！你这不是倾诉心声——是汇报演出啊！”

他痛苦地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美是很美，但没有灵魂！没有！”

一旁的江洛川看出洛雯越来越僵，忍不住凑过去，放轻声音：

“别紧张，你跳得真的很好。如果代入不了他……不如试试换个视角看这场戏？”

“换个视角？”

洛雯眼睛倏地一亮，仿佛被一道金光劈中天灵盖：

【对啊！干嘛非把他当心上人？如果把他自动替换成……通红的人民币成精呢？！那我这倾诉的可不是爱意，是发财的决心啊！】

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诚意满满地冲江洛川道谢：“江洛川！谢谢你！我悟了！”

江洛川却被她这突然绽放的笑颜晃得失神了一秒，不自觉地喃喃：

【真像颗刚刚擦亮的小星星……还是镶金边的那种。】

洛雯重回片场中央，眼眸清亮如洗，先前那点窘迫不安已被一股豁然开朗的斗志取代。她深吸一口气，朝着伴奏老师微微颔首。

音乐声流水般淌出，她足尖轻轻一点，仿佛惊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她起初动作舒缓，如同初绽的蓓蕾，手臂轻柔舒展，似挽住一缕无形的春风。随后节奏渐欢，她的步子在铺满光影的地面上踏出细碎而清脆的节拍，宛如林间灵雀轻盈跳跃。

裙裾翩飞，荡起层层柔软的波浪，那粉色的衣袂镶着银丝边，在灯光下不时闪烁细碎光芒，将她笼罩在一片朦胧光晕中。

最为动人的是她不经意的回眸——眼波流转，似浸染了霞光的清泉，倏然间投向镜头（或某个特定方向），唇角自然弯起，一抹真实的红晕悄然爬上面颊，羞涩与大胆在其中巧妙融合。那目光清澈而专注，仿佛真的在凝视着心尖上的爱人，将少女心中那份纯净又炽热的情愫，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支舞不再是为完成任务的表演，而是心绪的绽放。她踩着节奏，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整个人轻盈欲飞，又带着脚下生根的坚定。先前无法捕捉的“灵魂”——那份少女倾诉爱恋时的灵动与活泼，此刻在她扬起的嘴角、微湿的眼眶和每一个发自内心的旋转中，全然迸发出来。

江洛川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忘记了导演交代的、他本该配合的弹琴动作。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片翩跹的水绿色身影，所有先前演练好的、那些游刃有余的调侃和自得，此刻都从脑海里蒸发殆尽。唯余一个念头，清晰而震撼地浮现：

【我突然，有点理解沈斯年了。】

现场一片寂静，唯有音乐与衣袂翻飞之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灌注了真实生命的舞蹈攫住了心神，仿佛目睹一朵花在眼前骤然盛放。

最先回过神来的江洛川，目光扫过现场那些看得入迷的同事，尤其是几位男演员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时，心里莫名窜起一丝不快。他轻咳一声，转向导演，语气认真却巧妙地掩饰了私心：

“导演，我觉得这里的心上人设定或许可以再丰满些。”他稍作停顿，引来导演疑惑的目光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若只是旁观弹琴，似乎过于被动。以常理度之，既是互生情愫的两人，独处时怎会毫无互动？这或许难以完全解释这份独自邀约的特殊性。”

导演闻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即豁然开朗，拍手称妙：“有道理！我就说总觉得这里的情感递进差了口气！心上人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他们之间必定有那种羞涩又克制的情愫流动，只是缺乏表达的契机！洛川，你的想法很好！”

导演当即拍板，“就按你说的，加一场互动戏，你主动些，别干坐着弹琴了！”

“好的导演。”江洛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顺势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原本暗自羡慕他能与洛雯演对手戏的同事，心中那份小小的得意悄然蔓延。

【什么？！自己跳得那么认真，居然还要再重跳一遍？】

洛雯听到导演的决定，内心一阵哀嚎，疲惫感瞬间袭来。她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但目光触及剧组同事们那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眼神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认命地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呼吸，准备再次起舞。

音乐再次流淌，洛雯翩然舞动。这一次，当她依照导演的要求，轻盈地旋转至江洛川面前，眼波流转，试图与他对视时，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那里面不再是平日里的戏谑或自恋，而是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专注的深情，仿佛真的是一位沉醉于爱人舞姿中的翩翩君子，那目光炽热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让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洛雯的舞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几乎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江洛川将她的失措尽收眼底，并没有出言提醒或按照剧本弹琴，而是极为自然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朝她伸出手，他的指尖仿佛也带着旋律，一个极轻的、近乎呵护的触碰，似有若无地拂过她飞扬的水袖袖缘，动作温柔得如同拂过一片花瓣。

同时，他唇角微微上扬，漾开一抹极浅却足以令人心慌意乱的温柔笑意，那笑容里充满了鼓励与一种无声的赞美。

这意料之外的触碰和笑容，像一道微弱的电流掠过洛雯的皮肤，让她猛地回过神来。

【我居然觉得江洛川还挺好看！】

她内心惊呼，脸颊“唰”地一下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连忙略显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但身体却凭借着肌肉记忆，顺着音乐的流淌，继续将剩下的舞蹈完成了。

只是那之后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比先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与紧绷，眼睫微垂，偶尔快速偷瞄一眼江洛川的反应，又迅速收回，那脸颊上的红晕直至舞蹈结束也未曾完全褪去。

导演在监视器后看得满脸欣喜，对两人之间这意外又极其自然的化学反应大为满意。

而江洛川，则始终保持着那温柔深情的凝视，只是在洛雯最终舞毕、羞赧地垂下头时，他眼底才飞快地掠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细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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