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音失灵

洛雯兴高采烈地跟着沈斯年来到选剧本的地方，一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剧本，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天啊！这么多！难道都是给我挑的吗？！】

她激动得伸手就想扑过去摸摸那些象征着机会与希望的装订本，却被沈斯年“啪”地一下，不轻不重地拍开了手。

那些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复杂剧本沈斯年是打算塞给苏锦熙的，借此把他打发进剧组，眼不见心不烦。

可他也没料到，自己一开口，各方递来的本子会多得这么夸张。

不过，他倒不介意多多益善——苏锦熙进的组越多、拍的戏越长，就越能“安心打磨演技”，完美地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些，”沈斯年面无表情地将那堆成小山的剧本往旁边一推，语气毫无波澜，“不是给你的。”随后，他才从身后慢悠悠地拿出一个薄得可怜、几乎没几页纸的剧本，递到洛雯面前，“这本，才是你的。”

洛雯捏着手里那本轻飘飘、仿佛风一吹就能散架的“剧本”，又眼巴巴地瞅了瞅旁边那堆被无情推开的“高山”，心里的落差感顿时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到了谷底。

“沈总……”她努力眨巴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竖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哀求，“我能不能……再从那边选一本？就一本！拜托拜托了！”

沈斯年的态度却异常坚决，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那些剧情都太复杂了，不适合你。这一本……更简单，更适合你。”

【什么叫剧情太复杂不适合我？！说白了不就是嫌我笨，看不懂复杂人物关系呗！】洛雯心里气得哼哼唧唧，但面上还是怂怂地缩回了手，小声嘟囔：“那……好吧。”

“我没说你笨的意思！”沈斯年像是被踩了尾巴，急忙打断她，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语气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只是……那些剧本里……有很多感情戏，还有一些……咳……一些不太合适的戏份。”

他越说声音越低，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总之就是不适合你看到！更不适合你去演！】

他当然不会说，他为了“纠正”苏锦熙那在他看来跑偏的取向，特意塞过去的全是男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你侬我侬的恋爱剧，其中不乏一些需要亲密互动、甚至尺度不小的激情戏份。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让洛雯去碰？

洛雯的心声带着明显的失落，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沈斯年果然是不喜欢我……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沈斯年的声音忽然响起，精准地接上了她未说出口的嘀咕，他侧过头，目光有些别扭地移开，耳根却微微泛红，“我只是……想保护好你。”

洛雯在听到沈斯年亲口说出“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呆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手指难以置信地指了指沈斯年，又指了指自己，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你……你喜欢我？”

沈斯年被洛雯这副蠢萌又难以置信的模样给气笑了，他故意板起脸，用一种“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霸道语气反问：“怎么？我难道不能喜欢你吗？”

洛雯可从来不会认为沈斯年喜欢自己，因为他总是对自己进行打击教育，不是说她笨，就是嫌她蠢。

【沈斯年怎么会好好的说喜欢我呢？】

洛雯的思绪却迅速从短暂的震惊中抽离，飞速运转起来。她可从来不会认为沈斯年喜欢自己，因为他总是对自己进行打击教育，不是说她笨，就是嫌她蠢。

结合她所知的“剧情”，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她瞬间“豁然开朗”——是了！

沈斯年如今是在刻意回避、压抑他对苏锦熙那份真正却可能不容于世俗的感情，所以想在她这个公认的“恶毒女配”身上寻找和验证自己作为“正常男人”的感觉和反应。

想到这里，洛雯眼底刚刚燃起的一小簇火花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掺杂了自嘲和“看透真相”的冷静。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只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

沈斯年看着她骤然变化的神情，那副刚刚还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此刻却写满了“我懂了”的样子，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女人的脑子里，又在编排什么奇怪的剧情？

经过前些天那几乎不间断的“心声魔音”持续轰炸，沈斯年这几日忽然察觉，自己似乎……渐渐听不到洛雯的心声了。

即便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模糊的片段，也大多是在洛雯情绪剧烈起伏、极度激动或愤怒时，才会极其短暂地泄露出来，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断断续续，难以捉摸。

起初，沈斯年还为此暗自庆幸，觉得自己的大脑终于得以清静，摆脱了那永无休止的背景音干扰。

可此时此刻，当他清晰地看到洛雯脸上掠过那抹复杂又古怪、明显在疯狂脑补什么的表情，却丝毫捕捉不到她内心任何只言片语时——

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懊恼猛地攫住了他。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憎恨起自己这“好转”得过快的特殊能力。

【该死的……偏偏在这种时候好了！】

【洛雯到底在想什么？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沈斯年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去猜想那无声的思绪，这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感觉，比之前那吵嚷的“魔音”更让他心烦意乱。

沈斯年眉头紧锁，【不行，我必须想办法，一定要再次听到洛雯的心声。】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迅速演变成一种近乎偏执的冲动。他几乎是立刻开始了“身体力行”的疯狂计划——当天下午，他就精准地挑选了一处车流湍急、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来往车辆，计算着时机，打算再让自己被车撞上一次。

【上次车祸后就能听到了，再来一次，肯定也能行！】

他这种视死如归、主动碰瓷的诡异行为，可把奉命跟在两人身后、时刻待命的小林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就在沈斯年瞅准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准备“奋不顾身”地迈出脚步时，小林一个箭步冲上前，死命地将自家老板拽回了人行道安全区，耳边还回荡着那位受惊司机探出头来的怒骂：“神经病啊！想死别害我！”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在接连被不同车主用相似的词汇“问候”之后，小林终于忍无可忍，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地把沈斯年这个“人形危险品”拉离了马路边缘，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沈总！沈总您冷静点！您这是要干嘛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们好好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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