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楚曦的套路何止千层？
“额……”楚曦顿时尴尬得一批。
干笑了几声，她突然眼珠子一转扶着他坐下，笑得像朵花似的殷勤地递上一盏茶，“大叔，来来来，您坐。处理政务辛苦了吧？来，喝杯茶，烫不烫？浓淡合适吧？”
“哼，你别岔开话题。”明德帝也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清奇，表面上严肃，心里却哭笑不得。
“呵呵，大叔您肩膀酸不酸？来，我给您揉揉。咋样，舒服吗？”楚曦继续装傻充愣，一副狗腿的模样试图打岔。
明德帝高深莫测的闭上眼睛，“嗯，勉为其难吧。对，就那，再按按。”
楚曦立刻不高兴的垮下脸，往旁边一坐扭头生闷气，“啊？这样还勉为其难，那我不干了。”
“……”
明德帝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么一出，无奈笑着摇摇头，“你胆大包天说那些浑话，还成了朕的不是？”
若那些话是个有点胆量的官眷说的，多半是听了闲话一时心急胡言乱语。可从楚曦嘴里说出来，那绝对有别的意思。
楚曦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您的不是，谁让您如此厚待我爹？越王才会拉拢不成，跑到卫国公府的诗会上去羞辱楚嫣，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
简单的一句话透露出三个重要信息。
楚修远受宠越王不满，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私自拉拢朝臣，拉拢不成就企图破坏楚家和卫国公府联姻。
作为一个皇子，他的手实在伸得特别特别的长。
明德帝眉毛微动，高深莫测睨着她，“拉拢是什么意思？”
楚曦一脸莫名，“啊？您不知道啊？好像我爹升任户部尚书之后，越王通过刑部的那什么刘侍郎私下约过我爹。我爹再糊涂也知道结党营私动摇国本压根就没去，所以就被记恨上了呗。”
又透露出两个信息。
越王想结党营私，刑部的刘侍郎跟越他有点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德帝意味深长道，“哦，所以你就故意说那些话给朕听？”
“哎……”楚曦这回不打马虎眼了，无奈叹口气，“陛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明德帝挑眉，“你自己猜。”
“那我还是说假话吧。”
“……”
楚曦见他一脸无语，干笑两声站起来走到门口鬼鬼祟祟张望一眼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对明德帝招招手。
明德帝下意识跟做贼一样凑过去，她压低声音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因为我害怕，很怕。”
“哦？你也会怕？”
楚曦再次四处张望片刻，声音压得更低，“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楚家家道中落朝中无人。承蒙陛下看重，我父亲在明德一朝颇受赏识。偏偏某些皇子仗着外家势大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我爹还拒绝了他的拉拢。以某位皇子的心胸，若朝中真有什么变故，我楚家只怕是满门抄斩的命运。所以，我想维护我父亲，也想给陛下提个醒。毕竟有陛下才有楚家，陛下安，我才有养尊处优的生活。”
“大胆。”明德帝听得满面寒霜，一拍桌角倏然站起身，“你可知就凭这几句话，楚家就该满门抄斩。”
伺候的宫人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楚曦却一脸茫然，“这话我跟我爹都没说过，就跟大叔您一人吐槽吐槽，您不会传到外面去吧？”
“……”明德帝嘴角抽搐。
楚曦赶紧上前将他拉着坐下又把头凑过去，“这话我只跟大叔您私底下说说，不会传到旁人耳朵里去吧？如果你出卖我，那我就跟你绝交。”
“……”
楚曦皱眉，“别啊大叔，除了我爹就你对我最好，我可不想跟你绝交。”
明德帝活生生被她气笑了，“少拍马屁，朕哪里对你好？”
“从小到大我一直住在尼姑庵里，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好不容易回家，家里的祖母恨不得让我去死，我娘看起来虽有疼我，但我始终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所有的血亲，唯有我爹对我有几分真心。”楚曦虽然极力故作淡然，但眼里越来越深的落寞无法掩饰，“你在校场上，在千秋宴上那么纵着我，我心里都明白。所以我不想当你是皇帝，我只想当你是我……”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她自嘲一笑，“算了，掌中明月……失去的其实早就失去了，只是我看不穿而已。”
“掌中明月？”明德帝不明所以。
“我爹生前说过，给我取名揽月，寓意我是他掌中的明月，比掌上明珠还珍贵。价值连城，千金不换。希望我这一辈子，都被人捧在掌心宠爱。”楚曦沉默好一会才开口，神思有些恍惚，“这个世上，数他对我最好，楚修远都不能相提并论。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当我掌中明月。都这么多年了，是我自己看不穿，竟然还痴心妄想……”
她自嘲的笑了笑，退后几步肃然跪下，“是臣女君前失言，犯大逆不道之罪，请陛下责罚。”
明德帝一怔。
原来她之前说的那位长辈是她义父。
无论如何才思敏捷，如何心机深沉，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而已。小小年纪被丢到荒野之地长大，好不容易有个义父还早逝。也难怪，当初在芳华宫里一声月儿，她便愿意亲近自己。
自己又何尝不是看她神似招月，忍不住想宠着纵容着，想当半个女儿来养。
明德帝最终长叹一声，“罢了，你起来吧。”
楚曦站起身退回两步，“谢陛下。”
如此生疏，就好像看到招月临死前怨他的时候，明德帝忍不住一阵难受，尽量和蔼的问，“你之前说想让朕给你题几字，想要什么字？”
“全凭陛下做主。”低眉顺眼，谨守君臣之礼。
“大胆的说，恕你无罪。”
“臣女无知无状不懂规矩，不敢胡言。”言行谨慎得体，一点错处都挑不出，
“你说，无论你想要什么字，朕都恕你无罪。”
“陛下天恩浩荡赏赐，臣女不敢再有所求。”
“……”
好不容易有个女儿似的小姑娘可以说说话，突然好像又没了，明德帝浑身都不舒服，最后无奈摆摆手，“朕赐你免罪金牌，大胆的说。”
“能免几次死罪？”楚曦眼珠子一转暗戳戳走上去，“我这个人读书少没文化口无遮拦，一次免罪的机会肯定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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