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她心里的净土

明德帝又被她气笑了，“照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样子，免一次死罪确实不够。罢了罢了，你还是管朕叫大叔吧，无论说什么，朕就当没传到皇帝耳朵里。”

        “那你先把金牌给我，万一你反悔我岂不是亏了？”楚曦死皮赖脸的伸出手。

        明德帝简直拿她没一点办法，吩咐李公公去取金牌过来。李公公表面上笑得像朵花，心里却暗暗咂舌。在明德一朝，至今一共也就赐出去七面免罪金牌。孙太师算一个，骠骑大将军算一个，连中书令和赵丞相都没有。

        楚曦姑娘真是好本事。

        “这值多少钱？”楚曦喜滋滋拿到象征免罪的金牌后，悄悄咪咪放进嘴里咬上一口，然后若无其事擦掉上头的口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看看她，她如今想的是这东西值多少钱？真是糟蹋了朕这块金牌。”明德帝恨铁不成钢的跟李公公吐槽。

        “君无戏言，糟蹋了也不还。”楚曦赶紧把金牌藏到背后。

        明德帝被她逗得啼笑皆非，“不还就不还吧，快说，想要什么字？朕可没闲工夫跟你磨蹭。”

        楚曦说，“妇女之友。”

        明德帝懵圈，“什么？”

        楚曦忙赔笑，“既然您叫我一声月儿，那就干脆钦赐店名揽月胭脂阁五个字，这也是我们俩的缘分不是？”

        明德帝认真的思考片刻，觉得赐字赐店名也没什么不妥，大手一挥，“李公公，备纸笔。”

        他的字写得极好，一笔一划苍劲有力，笔锋几乎要穿透宣纸。

        楚曦死皮赖脸挤过去看着他写完，凝视着纸上的字迹若有所思说，“没想到大叔您看似威风凛凛，实际上内心很柔软。”

        明德帝放下毛笔看她一眼，“何以见得？”

        楚曦笑了笑，“都说字如其人，陛下的字一眼看上去锋芒毕露，笔势却圆融温和。和我爹正好相反，他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字迹却极具风骨。他人是亦是如此，外柔内刚宁死不屈。”

        明德帝也没有反驳，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如此护着老六，难不成是因为他像你义父？”

        楚曦一愣。

        好半晌才笑道，“不知道，没想过。我年少的时候，一直都想找个像我爹一样的男人做夫君。不过也只是想想，没刻意去找。遇上阿奕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他看起来顺眼，舒心，然后就……没想太多。”

        她这番话说的也算诚恳，明德帝相信她不是信口开河，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所以，你不愿做朕的义女？”

        楚曦又是一愣，然后才摇摇头，“因为我放不下，说句大不敬的话，除了他，我不想管任何人再叫爹。要不是因为血浓于水，我连楚修远都不想认。”

        这一句确实是实话。

        当初拒绝的那么干脆确实有别的考量，比如怕天上掉的大馅饼有毒，但最主要的，是她真的不想管旁人叫爹。父亲这个角色，在女帝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几乎是唯一的温暖，也是最干净最、最无可替代的存在。

        她想好好守护者，一丝一毫都不容亵渎。

        “这是实话。”明德帝点点头，一时也感慨万千。

        放下两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难，这么多年了，他同样没有放下招月。这姑娘看似毛毛躁躁的，实际上内心很是倔强。她不但放不下，还想好好守着。那是她心里的净土，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动摇。

        真是个好姑娘。

        楚修远好福气，她的义父同样好福气。

        “而且……”楚曦顿了顿，“就冲您叫我一声月儿，我只想当您是我的长辈，一点都不想牵扯其他。一旦做了您的义女，有些事情便身不由己。”

        当初在寿宴上，她虽然坦坦荡荡说与他简单相交，明德帝实际上是不信的。可是现在，他信了。这丫头看着一肚子鬼主意，实际上很是重情重义。

        他看一眼已经风干的字迹摆摆手，“罢了，你我终究没父女缘分。李富贵，着人送她回去。”

        楚曦也不敢再得寸进尺，老老实实告退。

        “揽月，你……”走了几步，明德帝突然欲言又止的说，“你以为，永乐公主可会怨恨朕？”

        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沉默片刻才淡淡道，“怨恨自是有的，但更多是无奈吧。身在帝王家，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有的东西必须要去面对。怨恨也好，不恨也罢，你都只能去做，而她也只能受着。若要我来说，无外乎一句何苦生在帝王家。”

        好一个何苦生在帝王家。

        虽没父女缘分，这丫头还真出乎意料的懂他。满朝文武，儿孙满堂，最懂他的竟然是个毫不相干的丫头。

        明德帝苦笑一声，认命的摆摆手，“你要真与老六两情相悦朕也乐见其成，但朕当年答应过太后，不会插手他的婚事。君无戏言，朕帮不了你。”

        楚曦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恭敬敬谢恩。

        李公公送走她回到殿内，明德帝突然开口问，“李富贵，你觉得楚曦如何？”

        他笑眯眯回道，“陛下心里明镜似的，哪需要奴才多嘴。”

        明德帝今日召见楚曦，一方面是给她题字。另外一方面，也想试探一番。毕竟从她做的那些事来看，此女颇有些心机手段。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被人当傻子。

        结果，楚曦无论做什么他看着都高兴，而且……再怎么有聪明，不过是个孩子，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明德帝最终叹口气，“朕没了女儿她没了爹，这也许就是缘分，朕以后多照看她吧。对了，她是不是拿走朕一面免罪金牌？”

        李公公：“……”

        免罪金牌被忽悠走您都知道？陛下，奴才突然怀疑很您的智商。

        回尚书府的马车里，楚曦看着手里的题字勾唇一笑。努力了这么久，胭脂阁的生意总算名正言顺。有陛下撑腰，看哪个不怕死的还敢瞎哔哔。

        陛下赐字是天大的荣耀，楚修远屁颠屁颠找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木料装裱。若非题的是店名，他简直想昧下挂在自家中堂上。

        楚曦生怕吓到人也不想给明德帝惹事，悄无声息换下匾额完事。但赐匾的事传遍朝野，连带着揽月胭脂阁的生意都变得好起来，还接到一桩宗族欺负孤女寡母想霸占家产的事。

        苦主是个姓王的商人寡妇，丈夫生前小有资产。如今宗族里的叔伯兄弟见钱眼开，竟然以女儿不得继承家产为由将她和五岁的女儿逐出家门。

        楚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让她择日告到京兆尹衙门，自己亲自出面帮她打官司。

        送走哭哭啼啼的王寡妇她也累了，正打算上楼歇会，突然听到有人低低唤了一声，“揽月。”

        楚曦脚步一顿，搭在楼梯上的手指猛然攥紧缓缓回过头。


　　(https://www.02shu.com/5038_5038816/4338606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