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酌怡情,甚是喜欢
天光尚未刺破夜的深沉,只在那遥远东方天际线上,晕开一片极淡、极朦胧的鱼肚白,如同稀释了的青墨。
沈月疏动了动手指,悠悠转醒,她身侧的位置,虽然空空如也,但锦褥和枕头还有余温。
她觉得身上有些异样,自己悄悄揭开身上的锦被,脸颊瞬间绯红,上身只堪堪套了个肚兜,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赫然印着几处暧昧的红痕,如同初绽的红梅花瓣。
她猛地坐起,慌忙又扯开肚兜,目光惊惶下移……那隐没在衣料之下的胸口上方,也零星散布着同样的印记。
沈月疏呼吸一滞,昨夜那些零星散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炙热的亲吻、没羞没臊的缠绕以及让人面红耳赤的撩拨……
她努力想要记起更多细节,可记忆却模糊得很,但隐约间,好像是自己主动在先。
自己真是放浪形骸,沈月疏只觉得耳根子发烫,头也疼得厉害,满心都是羞愧。
门“吱呀”一声开了,青桔探着脑袋往里瞧,见沈月疏已经醒来,推门而入。
“姑娘,您昨儿个圆房啦?可您身上不是还带着月事呢吗?”
青桔一眼就瞧见了沈月疏身上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又喜又忧,声音急迫。
“应该没有。”
沈月疏稳了稳心神,轻轻摇了摇头。
昨夜之事,她记得并不真切,只隐约记得卓鹤卿好似突然就停下了动作。
而且,她并未感受到管教嬷嬷曾提及的那种撕裂之痛,亦没有腰酸腹疼的难受感觉,只是脑袋有些疼,想来是饮了桂花酿的缘故。
“他现在人在何处?”
沈月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让青桔帮她穿衣,不经意间却发现,腰间的带子不知何时已被扯断了。
“在书房。”
青桔打开立柜,挑出一件绣着暗纹的罗裙,俯身帮沈月疏穿戴整齐,轻声说道,
“他说老夫人晨起有些眩晕,得歇着,今日的晨安就免了。”
说着,又露出几分笑意:
“卓大人还说,姑娘今日不用急着起身,他今儿休沐,能等姑娘醒了再一起用早膳。”
沈月疏坐在镜前,脑袋还有些昏沉,昨日的事在记忆里只剩零碎片段,便转头看向青桔,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青桔,我昨晚……没在他跟前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吧?”
青桔握着梳子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月疏颈间那抹浅浅的红痕上,忍俊不禁地笑道:
“昨儿卓大人老早就让我回房歇息了,我走的时候姑娘安安静静的,没说什么话。”
随即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几分雀跃:
“卓大人今日瞧着心情极好,我瞧着,姑娘这‘金鸡’是妥妥抱上了!”
沈月疏对着铜镜怔了怔,有些恍神,自己昨晚不会把程怀瑾的名字说出来了吧。
~~
沈月疏刚在膳堂坐下不多会儿,便见卓鹤卿掀帘而入。
他落座后,抬手示意伺候的丫鬟都退下,一时间,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气氛略显沉静。
“往后月事期间,不许再碰酒。”
卓鹤卿端起一碗小米粥,轻抿一口,神色认真而严肃。
沈月疏微微点头,轻声道:
“嗯,昨日是我失了分寸,想必说了不少不当之言,还望卓君莫要怪罪。”
“那倒也没有,酒后吐真言,甚好!平时小酌怡情倒也无妨。”
卓鹤卿忆起昨夜沈月疏醉酒后的娇憨与大胆,心头泛起一丝涟漪,竟觉颇有几分可爱,甚是喜欢:
“你如今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沈月疏轻轻摇了摇头,此刻她已觉神清气爽,头不疼,口也不渴,昨夜朦胧间似有人喂她喝水,便开口问道:
“昨夜……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卓鹤卿昨夜着实被沈月疏缠磨得够呛。
上半夜,她几番撩拨,惹得他心火灼灼,本想冲个凉水澡浇熄欲念,她却黏着闹着不让他走。
好不容易等她睡熟,他来回冲了好几遍凉水澡才压下那股燥热,刚要挨着床榻歇口气,她又迷迷糊糊喊着要喝水,只得再起身倒水。
等把一切安置妥当,他躺回床上时,鸡都醒了。
“闹得不轻。”
卓鹤卿眉眼弯起,笑意里带着化不开的宠溺:
“听说昨日沈家的母狮子来铺子里闹了一通,你倒是没留情面。”
卓鹤卿察觉到沈月疏昨日举止反常,一大清早便寻了从沙问起缘由,这才得知她昨日竟遭了欺负。
那沈月明,性子实在泼辣悍戾,竟敢口出狂言,骂他是个老鳏夫。
卓鹤卿气得面色铁青,心里直犯嘀咕:
沈月疏当时就该把她那舌头狠狠拔下来喂狗,也好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这边,沈月疏听得平日里一贯清冷矜持、不苟言笑的卓鹤卿,竟破天荒地骂起沈月明是母狮子,顿时觉得十分有趣。
她先是强忍着笑意,抿紧了嘴唇,可抬眼瞧见卓鹤卿那一本正经、义愤填膺的模样,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
“她算哪门子母狮子呀,不过就是嘴上厉害些,顶多算个狮子狗。”
“打得好!便是日后她真嫁与程怀谦,成了程国公府的少夫人,你若觉得该打,只管动手。哪怕真捅破了天,有我在,定替你撑着。”
卓鹤卿夹起一块晶莹的桂花糖藕,稳稳放进沈月疏的碟中,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喜怒,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比安心的笃定力量。
“程怀谦?她要嫁给程家三公子?”
沈月疏正吃着小笼包,听得这消息,如遭雷击,手一松,那小笼包便掉在桌沿,又滚落在地。
她却顾不上了,整个人愣在那里。
程怀谦是程国公府的三公子,也是程国公最提不上嘴的儿子。
他虽生得一副挺拔俊朗的好皮囊,性子却轻佻孟浪,行事更是猖狂无忌,动辄便显露出残忍暴虐的蠢钝本性。
他看人时总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戾气,沈月疏先前在程国公府偶遇他,向来是绕着道躲得远远的。
嫁给程怀谦,那简直是比嫁给卓鹤卿还大还深的火坑。
沈月疏只觉得父亲是彻底昏了头,为了攀附程国公府这棵大树,竟全然不顾沈月明的死活。
而那沈月明,也实在傻得可怜,嫁不成程怀瑾便罢了,何苦退而求其次,找了程怀谦这么个徒有其表的“冒牌货”?
“你以为是谁?难不成你愿意程怀瑾收了这狮子狗?”
卓鹤卿故意逗沈月疏,但话里却是一股浓郁的醋意。
卓鹤卿几日前便听左云峰讲沈家跟程国公府结了亲家,程怀谦会成为自己的连襟,他倒也没在意。
直到昨日,沈月疏扑在他怀中又哭又闹,他才了然——她定是误会了这门亲事的内情。
他见不得她为不相干的人伤神耗气,便借着沈月明的闹剧,不动声色地将实情透露给了她,好让她安心。
只是卓鹤卿未曾想到,沈月疏听闻此事时,反应竟那般激烈;反观自己许下“任你捅破天,有我顶着”的承诺时,她却毫无波澜,这倒让他心里添了几分微妙的落差。
“她嫁给谁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沈月疏听出了卓鹤卿话里的酸意,又讨好般轻声软语:
“谢谢你,帮我顶着天。有你这句话,下次再遇见那狮子狗我便使劲打,打出咱卓家的气势来。”
这话恰恰说到了卓鹤卿心坎里,让他心头一阵熨帖。
自从对沈月疏改观后,他本就多了几分偏爱;如今见她为了自己,与沈家上下闹得不可开交,更觉得她早已是卓家的人,与沈家再无牵扯。
这般念想一冒出来,他心中的愉悦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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