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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再被伤——亲近之人逝去


寒风如刀,掠过沈月疏的脸颊,激起一阵细密的冷意。

  她轻轻打了个颤,心底不由一紧——

  难道自己当真如此时运不济,才离了卓家,便要在光天化日下遭遇不测?

  沈月疏心头一紧,随即又定了定神。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与青桔二人同行,对方不过孤身一人,未必就落了下风。

  她索性驻足转身,朝那身影细细望去——

  那身形轮廓,怎么越看越像从流?

  正当她犹疑间,那人已快步上前,在离她三步处站定,摘下兜帽露出面容,果然是从流。

  “夫人,”

  从流抱拳一礼,

  “属下实在放心不下您与青桔姑娘独行,这才从疏月园一路跟来。”

  原来今日他将沈月疏送至疏月园后,并未依言离去,而是隐在暗处默默相护。

  大人视夫人如珍宝,如今大人不在,守护夫人便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至于大人这些时日去了何处,他也不知。

  只隐约察觉大人与夫人之间似生了隔阂,但他素来不愿揣测主家心事,既想不明白,便只管做好分内之事。

  若将来大人归来,怪他多事,大不了挨一顿责罚。

  可以大人那般通透的性子,待消了气,十有八九还要向夫人赔礼——

  想到此处,从流嘴角微扬,说不定到时大人还会夸他思虑周全。

  他与从沙受大人、夫人恩重,早已商定轮流当值,日日守在这月疏园外。

  人贵在知恩,这便是他们选择回报的方式。

  沈月疏望着从流挺拔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热。

  这般忠勇重义之人,为何偏偏是卓鹤卿的属下?

  若论惜才之心,自己分明比卓鹤卿更懂得珍视。

  今日从流送她到疏月园时,就曾主动提出要留守护卫。

  可她当时想着他终究是卓鹤卿的人,自己既然已经离开,再占用他的亲随实在不合礼数,便婉言谢绝了。

  可此刻危机刚过,心底那点不甘和算计又翻涌上来——

  她将一整年的光景与满腔真心皆付与卓鹤卿,如今临别取一随从,细细想来,倒也不算逾矩。

  若是将来再促成从流与青桔的姻缘,那日子当真再圆满不过了。

  可从流若是跟着卓鹤卿,怕是连个娘子也难讨到。

  沈月疏心下细忖,将从流带在身边,于自己、于青桔、于他本人皆是三全其美。

  只可惜从沙……她终究再厚不起脸面多要一个。

  若非如此,她倒真想将二人一并留下——

  毕竟如今她手握厚资,多养两个护卫原也算不得什么。

  思及此,她唇角漾开温婉笑意,轻声道:

  “从流,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依你上午所言,这几日暂且住在疏月园吧。其余的事……待卓大人回来再作计较。”

  从流点头应下,安静地跟在沈月疏身后。

  快到疏月园时,沈月疏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脚步一缓,回头问道:

  “从流,你说说,卓大人有什么缺点?”

  缺点?

  从流心下腹诽:若说缺点,便是对您过于唯命是从,早失了昔日说一不二的威严。

  面上却谨肃应答:“大人完美无瑕,属下愚钝,实未见任何不足之处。”

  沈月疏闻言莞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便说从流你,待卓大人也未免过于恭谨了些。我如今倒想听听你的见解,依你看,卓大人可有何处有待商榷?你我闲谈,但说无妨。”

  从流暗忖:

  卓大人赏我饭吃,我不听他的,岂不是自砸饭碗?您说没旁人,可您与大人同床共枕,跟您说了,与跟他说有什么分别?

  ——不对,有分别。

  若是卓大人从您口中听见我夸他,只怕更高兴。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若非要说出卓大人一个缺点,那便是——

  对您管得实在细致了些。您想喝碗甜粥,他定要嘱咐青桔少放糖,说怕伤脾胃;您闲了想去戏楼听曲,他也得先派人去瞧瞧那处人多不多;就连夫人新做件衣裳,他也要多看两眼,怕冬日不暖和,夏日不凉快’。”

  沈月疏听了一怔。

  原来他……竟是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着自己。

  若是真与他分开,倒真有些舍不得了。

  她从翻涌的思绪中抽身,略带嗔怪地瞥了从流一眼,借以掩饰翻腾的心绪:

  “你如今也学得这般油嘴滑舌,真不知是跟谁染上的习气。”

  从流嘿嘿一笑,并未接话,心中却暗道:

  日日跟在您二位身边受这般磋磨,若再不学着长几分机变,只怕早被折腾得散架了。

  言语间,三人已行至疏月园门前。

  沈月疏脚步一顿,心下讶异——大门竟是虚掩着的。

  她分明记得自己离去时,亲眼看着桂嬷嬷将门闩落妥。

  这疏月园虽不算偏僻,但园内只有她们几个女流,门户向来谨慎,莫非是桂嬷嬷方才外出,一时疏忽忘了锁门?

  几人踏入院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紧:

  桂嬷嬷竟直接挺地倒在院中石阶旁!

  沈月疏疾步上前,指尖刚触到嬷嬷的鼻息,便是一阵寒意窜上脊背——

  气息竟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快!”

  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强自镇定地吩咐从流,

  “将嬷嬷小心抱上车辇,立刻赶往陈御医府上,一刻也不能耽搁!”

  ~~

  桂嬷嬷终究是去了。

  这个陪伴了沈月疏整整十八载,待她如亲女的老嬷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撒手人寰,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

  陈御医诊后断定是心脉骤停所致。

  然而那扇敞开的院门,却像一道无声的诘问——

  临终前,她是否见了什么人?又经历了什么?

  青桔与从流、从沙强忍悲痛,帮着操持桂嬷嬷的后事。

  从流依例前往官府报备,一切有条不紊,却更显哀戚。

  自听闻诊断结果那刻起,沈月疏便似被抽走了魂魄。

  她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只怔怔地坐着。

  她曾许诺要为嬷嬷养老送终,看着她颐养天年;她甚至悄悄设想过,待将来与鹤卿有了孩儿,定要让嬷嬷抱在膝头,听那苍老温柔的嗓音哼唱童谣……

  此刻,这些温暖的期许都化作了刺骨的悔恨。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任性——

  若不执意搬离卓府,若不非要贪那口外头的吃食……

  明明那日午后,嬷嬷还系着围裙,慈爱地说要给她包最爱吃的小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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