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君临!
“恭迎殿下归位!!!”
石瑶身后,那数百名所谓的“玄冥教高手”,竟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他们扯下象征玄冥教身份的腰牌和贴面,露出底下早已穿戴整齐的,绣着“不良”二字的劲装!
他们朝着城外,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咆哮!
声浪滚滚,如钱塘大潮,直冲云霄,震得整座汴州城墙都在嗡嗡作响,瓦砾簌簌而落。
那声音里,蕴含着十几年的隐忍,蕴含着无数同袍的牺牲,蕴含着对即将到来的新时代的无限渴望!
这一刻,水火判官和朱友珪才终于明白,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究竟从何而来。
哪有什么玄冥教精锐!哪有什么心腹!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一个用整个玄冥教做伪装,用数十年光阴做献祭,以无数不良人的忠诚与生命为代价,布下的惊天大局!
只为今日,此时,此地!
恭迎一人!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一场巨大的骗局里,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所有的野心,所有的算计,都像是舞台上自以为是的小丑,被台下无数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嘲笑着,怜悯着。
城墙之下,李茂贞用刀撑着重伤的身体,艰难地抬起头。
他看着城墙上那石破天惊的一幕,那双原本因失血而有些涣散的血金双瞳中,流露出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骇然。
他自以为算尽天下,却不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那位监国殿下和不良帅,他们谋划的,从来都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不是一朝一夕的胜负。
他们要的,是这整个天下!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都是假的!幻觉!都是幻觉!!”
朱友珪看着眼前这让他精神彻底崩塌的一幕,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他经营了一辈子的玄冥教,他赖以争夺天下的最大底牌,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巢穴,到头来,竟只是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笑话!
“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极致的羞辱与绝望化作了最后的疯狂,他将体内所有功力悉数提起,矮小的身躯化作一道扭曲的黑色闪电,不是攻向深不可测的袁天罡,而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冲向离他最近,刚刚显露真身的石瑶!
他要杀了这个叛徒!他要撕碎这张让他沦为天下笑柄的脸!
然而,他快。
有一道影子,比他更快。
甚至没有人看清袁天罡是如何动的。
众人眼中,那道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色身影,仿佛从未移动过分毫,依旧静立在原地,如同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
但朱友珪前冲的身影,却在半空中,突兀地停住了。
“噗。”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轻响,像是指甲划破一张薄薄的窗户纸。
他那颗戴着冲天冠的头颅,与他矮小的身体,就这么平平地分了家。切口平滑如镜。
一腔滚烫的黑血,冲天而起,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绽开一朵妖异而凄美的血花。
无头的尸体,还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两步,才重重地摔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埃。
一代枭雄,冥帝朱友珪,死。
死得无声无息,死得……像一只被随手捏死的蝼蚁。
“走!!”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水火判官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们肝胆俱裂,什么一人之下,什么泼天富贵,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两人转身化作一蓝一红两道流光,便欲从城墙的另一侧逃窜。
“在我面前,你们走得掉么?”
石瑶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她甚至没有起身,跪在地上的身形一晃,竟然后发先至,紫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瞬间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石瑶!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赶尽杀绝!”
杨淼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道不同,不相为谋。”
石瑶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眼神怜悯地看着他们。
“况且,你们见过了不该见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必须死。这是规矩。”
“跟她拼了!”
杨焱怒吼一声,与杨淼同时出手,冰火两重内力交织成一张巨网,朝着石瑶当头罩下。
这是他们兄弟二人压箱底的合击绝技,自信便是大天位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然而,这早已不是战斗,而是处刑。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石瑶手中的幻龙杖划出两道玄奥的轨迹,杖尖之上,紫气缭绕,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的大天位功力!
“轰!”
紫色的气劲与冰火内力轰然相撞,仅仅僵持了半息不到,那张冰火巨网便被摧枯拉朽般撕碎。
水火判官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不等他们落地,石瑶的身影已经如影随形而至,判官笔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伴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杨淼、杨焱的身体,便被无数道紫色的杖罡洞穿,如同两个破烂的血袋,从城墙上无力地坠落。
至此,玄冥教高层,除了一开始在战场边缘觉得形式不对,就早已跑路的黑白无常,尽数伏诛。
城墙之上,所有伪装成玄冥教众的不良人,同时起身,动作整齐划一,肃杀之气弥漫。
为首一人,走到城门机括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最高处的袁天罡。
袁天罡微微颔首。
那人不再犹豫,猛地拉下了巨大的闸门。
“嘎吱——”
那扇象征着大梁最后尊严的汴州城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中,缓缓开启。
城外,五千玄甲军,二十万岐国大军,沉默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城,就这么破了。
。。。。。。。。。。。。。
山坡之上,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啧啧称奇,眼中满是震撼。
“哎哟喂,我的殿下呀,您瞧瞧,大帅这手笔,可真是……啧啧,吓死个人了。”
“把人家一个偌大的门派,从上到下,养成自家的后花园了,这朱温父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个看园子的。”
李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的目光越过千军万马,越过尸横遍野的战场,最终落在了城墙最高处,那道如同亘古魔神般的身影上。
他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效率”,与一种跨越了三百年,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忠诚”。
袁天罡他是在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向他这位李唐皇室唯一的继承人,呈上一份答卷。
一份用三百年光阴,用无数不良人的性命与忠诚写就而成,复兴大唐的答卷。
袁天罡在告诉他。
殿下,复兴李唐的刀,臣,已经为您磨好了;颠覆天下的路,臣,已经为您铺平了。
您所需要做的,就是握住这把刀,走上这条路。
这盘棋,从三百年前就已经开始。
袁天罡是布局者,是执棋者,也是最忠诚的护棋人。
而他李钰,是这盘棋的“胜负手”,是这盘棋存在的唯一意义。
“走吧。”
许久,李钰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向山下走去。
“哎,殿下,去哪儿啊?”
上官云阙连忙跟上。
“进城。”
李钰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去收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上官云阙却从那平静中,听出了一丝与袁天罡的冷酷截然不同的味道。
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理所当然。
上官云阙嘴角一翘,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扭着腰,快步跟了上去。
当李钰的身影出现在洞开的城门前时,原本喧嚣的战场,瞬间死寂。
数十万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缓步而来的白衣少年身上。
城墙之上,石瑶与数百不良人早已肃立等待。
下一刻,袁天罡的身影从数十丈高的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李钰面前十步之外。
然后,这位活了三百年的大唐守护神,对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单膝跪地,垂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臣,袁天罡……”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跨越了三个世纪的颤抖与哽咽。
“率不良人三百一十二员,玄甲军五千,恭迎殿下!”
他的声音落下,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
“恭迎殿下!!”
城墙之上,石瑶率数百不良人,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甲叶碰撞之声铿锵作响!
“恭迎殿下!!!”
城门之后,二十万岐国大军,在李茂贞的带领下,兵甲锵然,如山崩,如海啸,单膝跪地!
放眼望去,自城门之内到城墙之上,再到城外平原,黑压压跪倒一片,旌旗低垂,兵刃拄地,所有人都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向那个白衣少年,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李钰平静地看着跪在身前的袁天罡,看着城墙上、城池内那一张张或激动、或敬畏、或狂热的脸,缓缓伸出手,将袁天罡扶起。
“辛苦了。”
他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那动作,不似君对臣,更像是一位晚辈,对一位为家族付出一生的老者最真诚的慰问。
袁天罡面具之后,那张丑陋的面容上,浑浊的老泪,终于决堤。
李钰越过他,一步一步踏入了这座曾经属于大梁,但从此刻起,将改写历史的城池。
身后,是震天的呼喊,汇聚成一股足以改变天色的洪流。
“大唐!万胜!”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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