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程挽月

病情好转后，程挽月决定复读。

新学校新环境，虽然她在哪里都能交到朋友，但感觉不一样。越临近高考，她越是会想起卿杭。

以前，程国安给她找过好几个家教，但没人比卿杭有耐心，同一道题能讲十几次。

刚开始，除了给她讲题，他几乎不跟她说话，又死板又无趣。

有一天，她被烫伤了，他背她去医院，又背她回家，她才发现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讨厌她。

下课铃声响起，程挽月回过神，沉默地看着草稿纸上的两个字：卿杭。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离开白城的时候没有跟她告别，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同桌凑过来：“挽月，你认识卿杭？他是你们县唯一一个被保送清华的人吧？”

“认识啊，当年连续三次月考，他都是全省第一。”市里重点学校的学生都考不过他。

白城那样的小地方，每年有一两个能考上清北就很不错了。

“李老师来我们学校任教后提过他好几次！他长得好看吗？应该很普通吧，这种只会学习的男生大部分长得不怎么样……”

程挽月在脑海里描绘出卿杭的模样，他最常穿的衣服就是校服，总是干干净净的。

卿爷爷虽然收废品，但家里很整齐。

高一那年，他们是同桌，有人嘲笑卿杭是废品，她还跟那个人吵了一架。

“不过，那么会学习就已经很厉害了。挽月，你打算去北京还是南京？一个哥哥在北京，一个哥哥在南京，是不是很难选？”

“你呢？”

“我想去有海的城市，比如厦门和青岛，就看我能不能考上了，学习真痛苦。”

程挽月只想留在父母身边。

她生病的时候，家里人为她流了很多眼泪，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她考得不算好，但也不差。程延清请了假，周渔和程遇舟也从南京过来，给她过生日。

高中那三年，她的生日蛋糕总要留到最后，等卿杭给她唱完《生日歌》她才会吹蜡烛。

程挽月喝了点儿红酒——全家人都在，她太开心了。

傍晚，卿杭给程国安打了通电话，她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聊天，卿杭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

至少，他应该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他没有。

她不信他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更不信他能忘了她。

“卿杭，月月在家，你跟她聊聊？”程国安准备把手机递给程挽月。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下次吧。很晚了，程叔早点儿休息。”

程挽月起身往外走，周渔跟着她去阳台。

“挽月，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啊，我只喝了一口。”

“卿杭不知道你生病了，他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周渔帮她擦眼泪。

程挽月嘴硬：“我告诉他了，他不相信，不信就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她想起住院时做过的一个梦。

梦里，卿杭说，他恨她。

他凭什么恨她？

不见就不见，没有他，她照样能过得很好。

大学几年，程挽月也谈过恋爱，可跟谁谈都没什么意思，过了最初的新鲜感就更提不起劲。

她总会不经意地从对方的身上寻找卿杭的影子，有些举动很像他，但又不是他。

她不应该想他。

毕业前，周渔和程遇舟回白城一中拍婚纱照，程挽月也回去了。

学校的变化不大，三号楼露台的那面告白墙也还在。

程挽月在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两个字：卿杭。

记忆跨越漫长的岁月汹涌而来，她承认，她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既然忘不掉，那她就去找他，去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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