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婚事临近

唱戏的锣鼓还要在山上响两天，山桃的妗子（舅妈）姨妈还有几个姑姑都带了孩子或者是孙子住在山桃家看戏，农家的亲戚们都是借着婚丧嫁娶或者是过会唱戏来往走动的。尽管王助理叮咛不要声张，可是山桃妈掩饰不了的洋洋喜气加上手脚并用的忙碌准备，怎么也瞒不了那些女人们的眼睛。一个个问山桃妈：“是不是国庆山桃要出嫁了？”山桃妈和山桃都说：“还没有具体定呢。”她们都不信，说：“既然没有定时间，这几天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你还能顾得上搞这些吗？”山桃妈差点要赌咒发誓了，她的确是心里没有底。

            山桃的大妗子是女客里年龄最大的，她在其她姊妹的撺掇下郑重其事地找山桃妈谈话了：“妹子，山桃可是咱们一大堆女娃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呀，她找了大学生女婿，我们都高兴死了。都等着亲自送她出嫁呢，你就要偷偷摸摸把咱的宝贝女子推出门去？你忍心，我们也不忍心呀。”山桃妈说：“不是我哄你们，是念起云林家里没有钱，想让他们简单办了算了。”大妗子问：“总不能是叫山桃自己一个人走到云林家去吧？”山桃妈只好说了王助理的话。

            大妗子和妯娌姊妹们一说，大家都异口同声不答应：“咱山桃女子又不是不赢人，怎么能不声不响嫁出门去呀？再说了，我们娶媳嫁女，你家都专门来送礼添箱了，瞒着我们让山桃出了门，我们给娃准备的礼物啥时候给呀？”

            山桃在一旁听见了，就说：“我们不打算大操大办，你们有心，就等着山豹结婚的时候吧。”大姨说：“那是两回事，给你准备的嫁妆能留着给山豹用吗？你会亲订婚都那么热闹，结婚冰凉冰凉的使不得。你到山上山下打听打听，谁家姑娘出门是没有一个亲戚来送的？”几个姑姑更是生气：“现在我哥不在了，你们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走娘家这条路了呀！我们为了给山桃置办嫁妆都偷偷商量了好几回了。既然嫂子你不想待客，我们回去把我们给山桃的东西拿上来，给你撂下就走，不吃你家一口饭！”

            山桃的大姨看见亲戚们都不高兴了，就偷偷给山桃妈说：“妹子，看样子她们是真的生气了呀。就这，大哥还不知道呢，要是他知道了，肯定要发脾气的！你看是不是就咱们几家己亲看着娃出门吧。”山桃妈说：“我也没有主意了。就叫大哥来做主吧。”

            山桃妈叫山桃给大舅打电话，山桃说：“我都没有想清怎么办，乱糟糟的叫我大舅上来说啥呀？”山桃妈说：“那就先把云林叫回来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云林看着来山上开大会的领导们的车离开了白云山，一下子松了紧绷着的心弦，也没有去戏台底下转一圈看看，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李书记看完了戏，来云林的办公室看有没有事，进门看见云林在床上躺着，王助理在沙发上趄着，两个人都还在呼呼大睡，知道他们实在太累了，就没有叫一声，回家去了。

            山豹按照母亲的指使来找云林，看见云林睡觉，就喊醒了云林，捎带着也喊醒了王助理。

            云林见是山豹，埋怨他中断了自己的休息。山豹说：“妈让我来叫你哩。”云林一听是老佛爷召唤，不敢怠慢，立马起来问：“你知道妈叫我是啥事吗？”山豹说：“我看是和妗子姑姑和姨妈们说你们结婚的事情。”王助理说：“不是说好了一点不声张的吗？”山豹说：“她们看出来了，把妈和我姐都批判了一场了。”

            云林连忙出门，王助理也跟着一起上了观察所。

            山桃的妗子姑姑和几个姨妈都在一起焦急地等着。

            云林一进门，马上处于了被审问责备的位置。

            大妗子问：“云林呀，你和山桃把婚证都领了，听说国庆就要结婚，现在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了，还这么纹丝不动，你到底是咋打算的呀？”

            云林也只是听了王助理那么说了几回，几天都忙碌了学校挂牌的大事了，还没有顾得多想，就回过头看王助理。

            王助理看着山桃妈和山桃说：“我再三叮咛你们了，不要大张旗鼓，咱悄悄办一个别致的婚礼，你们怎么不听我的话呀？”

            山桃说：“是我妈收拾这收拾那的，叫亲戚们看出来了。现在都不依不饶了。”大妗子气呼呼说：“你们不待客，我们把给你的添箱拿来放下就走还不成吗？”几个姑姑也跟着附和埋怨。

            山桃的大姨赶紧出面说：“我看既然云林那边没有准备，就不要叫亲家再跑一次了，让两个娃结婚后专门回去看看家里大人就行了。山桃家这边一点不动也不好看，咱是黄花闺女出嫁冰锅冷灶不成样子，就我们几家知己的亲戚来，看着孩子出门怎么样呀？”

            云林见状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就说：“我看，要不就往后推一推，现在啥都没有准备好。”山桃妈态度坚决：“那不行，结婚的时间哪能变来变去的？过日子需要的东西以后慢慢置办，有啥不成的？”又对山豹说：“你现在就给你大舅打电话，叫他今天就上山来，操办你姐的婚事，你妗子姑姑姨妈都在这里，那个不会做饭炒菜？其他亲戚咱是掏偏人（要人家随礼）的事不说也不会见怪的。”山豹一打电话，大舅二话没说就领着两个弟弟赶上山来了。姑姑和姨妈们也都叫了自己的丈夫来帮忙了。

            云林看见山桃家又忙活开了，自己兜子里没有钱，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学校空着急。王助理不慌不忙安慰他说：“我说校长先生，你不要着急呀，车道山前必有路，一切包在我的身上了，你就做好准备，国庆节按时当你的新郎吧？”云林说：“要是那天来了客人我怎么应付呀？即使我家里人不知道不来人，山桃家里和学校的老师们不招待能行吗？”

            王助理说：“你放心，我给咱安排。”他早就背着云林安排好了。全校教职工加上他自己一共是十三个人，除了三个实习生、炊事员夫妇和云林，是七个人，每人随礼一百元在学校自己的灶上做一顿好酒菜招待三四十个客人问题不大，炊事员听说是校长的婚事，立即表态，不管来了多少客不够的由他包了。

            九月三十日，山桃家那边由于有亲戚，叫了云林去参加招待。大舅郑重其事问了云林的具体准备情况。云林不能隐瞒，只有如实说了。大舅说：“孩子，办啥事都是根据自己的家当安顿的，你家的情况，我们都清楚。这样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以后能和山桃好好过日子，我们当大人的也都高兴呀。既然那边不打算多待客，我们就少去几个人吧。不去人送太难看了。”

            在云林去山桃家的这一天，王助理和老师们也都在学校里剪纸贴花安排了婚礼现场和洞房。国庆假也到了，干脆给学生们提前一天放了假，反正提前一天收假，也不影响教学。李书记上山来看戏，见学校放假了，老师们都不离校，忙着给云林的宿舍披红挂彩，就觉得有事情，问王助理和老师，他们都坚不吐实。他知道是给云林山桃操办婚礼的，就是不知道具体哪一天。着急了，到后院去逼着炊事员夫妇说了实话。

            李书记想：“我就看见山桃家来了那么多亲戚，和孩子妈一说，她还说这几天谁家不是亲戚挤满了？”来找到王助理，掏了一百块钱撂下说：“你就哄我着吧！”王助理连声赔不是：“我们哪里敢瞒您呀？本来打算到明天早上就通知你来的。缺了你就没有证婚人了。今天山上还在唱戏，怕传出去，来得人太多了，云林校长啥都准备不够呀。”李书记听了才消了气说：“那样想也好，云林刚刚工作，就是没有钱。结婚这事，花钱没有底子。”

            十月一日国庆节，是许多青年人结婚的首选日子，连共和国都是这一天成立的，自然是大吉大利，谁都不用搬黄历去查。剧团三十号晚上唱完了最后一场戏就连夜晚移营走了。许多人今天都有亲朋结婚，要去参加婚礼，山上的人大部分都去山下走亲戚去了。

            云林王助理和老师们起了大早，把校园里外认真打扫了一遍。王助理开了观察所山桃那个车去县里婚姻登记处主任家里的影楼拿来了婚纱，几个城里来的女老师一齐去给山桃化妆打扮。

            山桃家不在村子里面住了，有看戏留下来的亲属，还贴了红对联，由于独自在山顶的观察所动弹，也好像没有人发觉。大舅问：“给媒人下了请帖没有？”山桃妈说：“孩子们说给谁都不说了。”大舅说：“胡想！无媒不成婚。咱订婚咋就叫了人家？”山桃说：“场长就不说了吧，请了他一个人，给场里其他人不好解释。”大舅说：“那也可以，反正咱的实际媒人就李书记一个人。”云林说：“李书记知道了。”大舅说：“那是两回事。你写一个请帖专门下去跑一次吧。礼多人不怪，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

            云林拿了请帖，骑了摩托车去了李书记家。李书记见了请帖，嘴里说着：“拿这个干啥？我正准备上来呢。”脸上可是喜成了一朵花。

            李书记来了，他在学校看了看，就直接来了山桃家。一到院里就大声喊：我这个媒人不请自来了！山桃舅舅姨夫姑父们连忙迎出来说好话解释，谁都知道结婚首要请的贵客就应该是媒人。

            山桃妈跑过来说：“云林没有来请你吗？”李书记故意说：“没有呀！我是闻着你们锅里的香气自己跑来了。当媒人就是为了油嘴呀。”大家看见云林就在后面跟着，知道请帖走到前头了，都放心了。

            正在里面说笑着招呼李书记坐下吃饭的时候，一辆雪白的高级宝马轿车“吱”的一声在观察所的院子中间停下了。车门打开，冲出了两个人来。一声大喊：“我们来了！”惊得人们都跑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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