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003】 你需要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有人来了!
“砰！砰！砰！” 粗暴的敲门声响起。
“里面有人吗?” 一个粗犷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我们是幸存者小队，看到这里有灯光。如果你是人类，就开门！”
蛇怪凑到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 “让我杀了他们。”
“不行！ ” 林栖压低声音， “先看看情况。”
她深吸一口气，来到办公室门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你们有多少人？”
门外换了一个温和些的女声： “我们只有两个人，都是幸存者，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地方落脚，外面天黑了太危险了。”
林栖犹豫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轻易相信陌生人，但另一方面，她需要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小九。” 她转向蛇怪，声音几不可闻， “隐藏你的样子。”
蛇怪歪着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就是变成更像人类的样子。 ” 林栖比划着， “至少把大尾巴藏起来。”
小九的表情变得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只见它的蛇尾开始变形，逐渐化为人类的双腿，只是行走时仍带着蛇类特有的优雅滑动感。鳞片也渐渐隐去，只留下苍白的皮肤。
“这样可以吗？” 它——现在应该说是"他"了——用那双依然血红的竖瞳望着林栖。
林栖点点头，从椅子上扯了一件血淋淋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从外表看，小九现在就是一个皮肤过分苍白的俊美少年。
“我开门了，你们退后一点。 ” 林栖转动门把手，把门推开了。
门一开，两双警惕的眼睛立刻盯住了她。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把改装过的步枪；旁边站着一位年轻金发女子，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看起来都是疲惫不堪。
“谢天谢地，真的是人类!” 金发女子松了口气，但她的目光很快落在林栖身后的小九身上，眉头皱起，“这是...？”
“我弟弟。” 林栖不假思索地回答，感觉到小九的手指悄悄缠上了她的衣角。
“他看起来...” 持枪男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小九， “不太对劲啊。”
林栖的心跳漏了一拍。小九虽然维持着人形，但那苍白的肤色和隐约闪烁的红瞳确实不太正常。
“他生病了。” 林栖迅速解释，“我们一直在找治疗方法。”
这个解释似乎勉强被接受了。他们走进办公室，疲惫地放下背包。
金发女子——她叫琳达——友善地向林栖伸出手： “我叫琳达，谢谢你们收留我们。这附近越来越危险了，能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不容易。”
林栖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却感觉到小九在她身后发出不满的嘶声，只好松开了琳达的手。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 林栖试探性地问道，希望能获取更多信息。
“C区避难所。” 青年男子——他的叫杰克——依旧保持着警惕，低声道： “三天前被一群变异体攻陷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变异体？” 林栖心头一紧， “什么样的？”
“各种都有。 ” 琳达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有些是动物变异，有些是人类感染者...最可怕的是那些有智慧的变种，它们会设陷阱...你根本不敢想象究竟死了多少人。”
如此说来，这里是一个人间炼狱。
按照游戏设定，只有A区是绝对安全的，有大量先进科学，很多上层阶级都在那里避难。
林栖所在的地方是B区，和C区一样，都是被政府放弃的病毒重灾区，只是B区人多，所以相对没有那么危险。
“你们呢？” 琳达好奇地问， “就你们两个人在外生存？没有武器? 太危险了。”
“我们刚从一个实验室逃出来。 ” 林栖半真半假地回答， “那里发生了事故。”
随后，饥肠辘辘的一行人开始分发食物。
小九是不吃人类食物的，只有林栖接受了杰克递来的黄油面包，轻声道谢。
她艰难的吞咽着干巴巴的面包，这里连一口干净的饮用水都没有，她痛苦的嚼着沾着血腥气的面包，强迫自己把它吞到肚子里。
活下去真是不容易啊。
她并没有察觉，蛇怪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正阴沉沉的注视着杰克。
“我去下洗手间。” 杰克突然起身，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琳达警觉地抬头： “什么声音？”
完了。
林栖光顾着吃那片硬邦邦的面包，没有留意小九不见了，她手心沁出冷汗， “你别动，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向洗手间，推开门的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杰克仰面倒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他的眼睛还睁着，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恐。
林栖的瞳孔骤然紧缩。
“啊——！” 尖叫声终于撕裂了她的喉咙，她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胃里翻江倒海，刚刚咽下去的面包在胃里翻滚，她死死捂住嘴，却仍然无法抑制地干呕起来。
血……到处都是血……
“我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甜腻的撒娇意味。
林栖猛地回头，看到蛇怪站在阴影里，已经变成了蛇形，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他歪着头，轻声道： “你刚才对他笑了呢。”
她茫然而恐惧的注视着他，他血红的竖瞳里满是无辜： “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小九吗?”
林栖再也忍不住，膝盖一软，扶着墙壁呕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 蛇怪向她凑近，致命危险的血腥气几乎让她窒息。
她踉跄后退，撞上了随后赶来的琳达。
“天啊! ” 琳达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怪物！”
小九歪着头，血红的眼眸亮了亮，猛地欺身往琳达凑近。
“小九。” 林栖深吸一口气，嘴唇颤抖， “小九，站住! ”
蛇怪停在了原地，林栖只是对琳达说： “跑，你快跑!”
琳达的脸色惨白，她看了看林栖，又看了看地上杰克的尸体，终于崩溃地转身冲向门口。
不知不觉中，一个冰凉的指尖抚上林栖的脸颊，她本能颤抖了一下，他轻声道：
“看我。”
他的瞳孔在昏暗中变成竖瞳。
林栖听着琳达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中，僵硬的抬起头，看向这个漂亮而凶残的蛇怪，
“你在发抖呢。 ” 蛇怪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是在害怕我吗？”
她没有在害怕他，她只是被眼前的血腥冲昏了头脑。
林栖不作声。窗外血红的月光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蛇缠绕着它的猎物，永不松开。
“不要怕。” 他冰凉的薄唇贴近她的耳尖，气息也是冰凉的： “你怎么能害怕我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涌，不适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而这一切，都逃不过蛇类敏锐的感官。
蛇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近乎甜美的笑容，可那双猩红的竖瞳却冰冷得令人窒息。
“啊...” 他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摩挲着她颈侧的脉搏， “你的心跳得好快......”
林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杰克， “他死了吗?”
小九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他的手指稍稍收紧，林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你为什么要关心别人？”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了。”
林栖的眼前开始发黑，缺氧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抓住小九的手腕，可那力道却纹丝不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小九突然松开了手。
“只能看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更多的却是强势：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只能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 杀人是不对的! 他是好人! ”
她连忙上前，查看杰克的伤势，幸好他还有一丝呼吸，林栖在穿越过来之前是医学生，她迅速给杰克止血，勉强维持住了他的生命体征。
蛇怪愣住了，竖瞳微微扩大，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眶， “你生气了... ...”
“我不许你杀人，你听见了没有! ” 林栖打断他，手指用力揪着他的耳朵， “你听见了没有!”
小九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泛起一层水光。
“你... ...不喜欢我了吗？ ”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我不是坏孩子。”
林栖躲开他的亲吻， “我不喜欢这么残忍的你!”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蛇怪的心脏。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不要...... ” 他慌乱地抓住林栖的手腕，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声音带着哭腔， “你喜欢我......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
林栖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小九立刻蹭过来，冰凉的脸颊贴着她的颈窝轻轻磨蹭。
“我会很乖的......” 他小声保证，“你不要讨厌我......”
林栖无奈极了，心想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艰难的教育者——她居然在教一条蛇怪遵守人类社会的道德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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