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018】 说话，我要听见你的声音
好消息是，废弃汽车加油站有一个员工休息室，里面有柔软的床铺。
大家将这个相对舒适的空间让给了林栖，她现在是领袖，在这个末世，谁能帮助大家活下来，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对她持有绝对的敬意。
当然，也包括那个片刻不离她左右的蛇怪。
休息室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只有一扇小窗户，不过算上那张陈旧却干净床单的柔软单人床，已经是相当于天堂的存在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睡在地上的，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床铺了。
休息室里有一个简单的盥洗室，她脱下沾满灰尘和汗渍的衣物，还找到了一丁点肥皂。
汽车维修站的自来水库还能用，只是有一些铁锈，不过她也不娇气，没有挑剔，直接打开了花洒。
然而水声刚落地，门就倏然被一股大力掀开，她回头，蛇怪盘踞在门口，那双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他沉声道： “又在躲我。”
林栖光脚踩在地上，蛇怪已经逼近，冰冷的瓷砖透过脚心传来寒意，她只是想一个人洗澡而已啊!
蛇怪庞大的身躯彻底堵死了盥洗室狭小的空间，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冰冷的竖瞳里翻涌着不解与一丝被触怒的阴霾：
“那么不想让我看见你是吗?”
水珠从她湿漉的发梢滑落，沿着锁骨向下蜿蜒，她道： “小九，我习惯一个人洗澡了。”
他无视了她苍白的辩解，低声道：
“你要习惯跟我在一起。”
做什么都要在一起，睡觉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就连洗澡也要在一起。
他俯下身，高挺的鼻梁埋入她微湿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间，深深吸气，仿佛要将这只属于她本身的气息占为己有。
她微微扭头，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安抚他暴戾的情绪。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手臂的力气骤然加大，让她一时间难以呼吸。
“放开我好不好?” 林栖试图从他冰冷的禁锢中找出一丝余地。
她在试图远离他。
不行。
绝对不行。
他的尾巴猛地扬起，带着千钧之力，毫无预兆地狠狠抽向那仍在淅淅沥沥滴水的花洒水管！
砰！
金属管道不堪重负，瞬间爆裂。
冰冷锈浊的水流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猛地从断裂处迸发出来，巨大的水压让水流四处喷射，瞬间将小小的盥洗室变成了一片混乱的雨幕！
“啊！” 林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尖叫，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蛇怪庞大的身躯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激烈迸射的水流也彻底打湿了他们两人，他低声道： “不要离开我，你会离开我吗?”
“说话。” 他的声音在水流的喧哗中很是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将她的脸颊捏得生疼， “我要听见你的声音。”
冰冷的水猛烈地冲刷着两人，顺着他的鳞片和她的肌肤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水洼。
“小九...”
水流冲过她的头发，带走了沙砾和尘埃，排水口被堵住，冰凉的水漫延上来，眨眼间就来到了她的膝盖。
水位疯狂上涨，吞没她的大腿，带着令人心悸的速度淹没过她的腰肢，直逼胸口。
“小九! ”
他听出了她的气愤，尾巴猛地一扫，击碎了窗户的玻璃，新鲜的空气涌入，水也流了出去。
在这之后，林栖步履晃荡走出盥洗室，精疲力尽地躺下，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嘴里还残留着今天糖果的甜味，下颌和嘴唇隐隐作痛，她蜷缩起来，拉过薄薄的毯子盖住自己。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竖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他的手掌倏然覆上了她的肩膀。
“走开! ” 她用尽浑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又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砸去： “离我远一点!”
林栖用尽全身力气扇出的那一巴掌，落在蛇怪英俊的脸庞，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反倒是她自己的手掌被反震得生疼发麻。
紧接着扔过去的枕头更是毫无杀伤力，软绵绵地砸在他脸上，然后滑落。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竖瞳在黑暗中依旧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一种被拒绝后的阴郁和执拗。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低哑，带着一种黏稠的、不肯罢休的意味。
“走开! 我讨厌你! ”
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逼近了些，冰冷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哭腔： “不要让我走开... ...”
“我让你离我远一点！” 林栖用力推拒着他冰冷的胸膛，但那点力量于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错了。” 他低沉开口，吐出这两个字，抓住她推拒的手，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我错了。”
他执拗地将她微颤的手掌贴在自己冰冷的脸颊上——刚才被她打中的地方，然后用侧脸笨拙地、反复地磨蹭着她的掌心。
好讨厌！
看见她生气的眼神，他怔了一下，要是她以后不理他了，他会难过到死掉的。
“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 他低哑地嘶声，松开钳制她的手，有些笨拙地用脸颊去蹭掉她脸颊： “小九知道错了。”
林栖躲开他的触碰，将脸深深埋进枕头，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理你。”
她索性闭上眼，假装入睡。
反正他也不会离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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