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003】 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哦

维纳斯当然没有听话。

就算她再抗拒，他也还是挤上了她的床，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将脸埋进了她的胸口。

第二天是美国的  “复活节”，人们都在家里庆祝节日，畸形秀的成员们也能得到一天假期，在大帐篷里像一家人一样聚餐。

“哦，我亲爱的怪物们。”  霍金斯先生举起威士忌，优雅的低声道：  “祝我们越来越健康，永远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长条桌上铺着不算干净的桌布，摆满了食物——烤得有些焦糊的火鸡、凝固了油脂的土豆泥、干巴巴的玉米面包，以及节日特有的，染成鲜红色的彩绘鸡蛋。

对于平时啃硬面包的多数人来说，这已是盛宴。

“Lynn，快尝尝这个鸡腿。”  一只油香四溢的鸡腿被放在了林栖的餐盘上，她扭头一看——

一个健硕的胸肌上长了两颗人头，有胡子的叫扎克，没胡子的叫扎尔，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嗡嗡的回响：  “你平时的演出最多，该多吃点。”

偌大的帐篷里面没有油灯，只有几个漆红的蜡烛闪烁着幽光，让她盘中的鸡腿看起来格外诱人。

这里虽然有一些家伙很坏，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很善良，因为他们的畸形已经不被社会包容了，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家。

“谢谢。”  林栖说着，却把鸡腿放进了一旁维纳斯的盘子里：  “我已经吃饱了。”

长桌上满是着啤酒的香气，各种各样的畸形人都坐在了一起，有连体双胞胎姐妹，有满脸胡子却温柔腼腆的女人，还有六条腿、被称作“蜘蛛”的男人。

尽管他们是被社会抛弃的畸形人，但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温暖。

“Lynn，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怎么样?”  一个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的袖珍女孩从餐桌上走了过来，她叫伊芙，小心翼翼绕开那些餐盘：  “外面有爆米花。”

畸形秀的帐篷外面就是一个游乐园，还有贩卖棉花糖和爆米花的摊位，当然，这些都是霍金斯先生的主意，他非常聪明，每一个来看畸形秀的人都会感到满意。

游乐园的每个角落都挂满了彩灯，装饰全都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维纳斯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像一道影子，目光始终落在林栖身上，每当有人想要靠近她的时候，维纳斯会立刻悄无声息地贴近。

她很受欢迎。

他不喜欢这样。

倘若林栖这时候转一下头，就能对上维纳斯的眼睛，他的眼底闪烁着暗光，混合着委屈和一种令人不安的狂热。

到了晚上，客人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大家连忙开始化妆，打扮自己，准备登台演出。

这里的怪物们都热爱表演，他们喜欢观众为自己欢呼喝彩的感觉，对他们而言，能被注视，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林栖坐在化妆间里，门帘突然被掀开，是嘴里叼着烟壶的霍金斯。

他的皮鞋擦得锃亮，一步步朝她走来，镜子中，不光有她，还出现了他深邃英俊的脸庞，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低声道：  “好好表现。”

“好的，爸爸。”  她回答道。

霍金斯先生是这里所有人的父亲，因为他买下了他们，所有人都叫他爸爸，这是这里的规矩。

“紧张吗?”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林栖的下巴，镜子中他的眼神温柔而带着一种掌控感。

“有您在，我不紧张。”  林栖回答道。

“乖女孩。”  霍金斯满意地笑了，指尖在她颈间流连，俯身靠近，烟草的气息萦绕着她：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霍金斯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事实上，他今年三十五，棕发黑眸，总是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指尖夹着雪茄，给人一种父亲感。

但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会这样亲吻自己的孩子吗?

他的唇瓣轻轻抵在林栖的脸颊上，镜子中，她的眉头不舒服的微微瞥起，却没有作声。

她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霍金斯拥有这里的一切，甚至连她所拥有的一切也是他给的，就算心里不舒服，她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镜中突然映出第三个人的身影。

维纳斯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晃动的门帘上。

他不会说话，就连脚步声轻得让人听不见。

他已经完成了装扮，戴着戴着色彩斑斓的小丑尖顶帽子，红白油彩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夸张的笑容，鼻子上还有一个通红的圆球。

他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幽深至极，死死盯着霍金斯贴在林栖脸颊上的嘴唇。

霍金斯缓缓直起身，指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领带，对上镜中维纳斯的视线。

一片黑暗中，他简直阴沉得像一个幽魂。

“哦，维纳斯。”  霍金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们喜欢你的表演，你要继续努力。”

维纳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镜子里她的脸庞上。

霍金斯离开后，维纳斯一步步走近。他的手轻触林栖被亲吻过的脸颊，这时她才发现他的小指头缺失了，能感受到他其他指尖细微的颤抖。

“维纳斯?”  她轻轻唤了一声。

他的眼神很冷，扳过她的脸颊，擦去她脸上被霍金斯亲过的痕迹，力度大到让她疼痛。

“痛...  ...”  她忍不住出声道。

让她感到惊悚的是，镜子上面迅速浮现了一层雾气，像是有一根无形的手指在上面写字一样，一行英文很快浮现了出来：

“You  like  him?(你喜欢他?）”

她的瞳孔轻轻晃动，那行字又很快消失，维纳斯捏着她下巴的手力度加重，几乎要弄花她脸上的彩妆，镜子上又浮现了一行字:

“Answer.(回答)”

一阵阴风袭来，轻轻飘动的门帘瞬间不动了，她汗毛倒立，只见镜子的那些字体开始变红，渗血，一滴滴坠落在梳妆台上，最终在桌面上汇聚成一个：

I'm  angry———

我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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