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苍羯

然而，还没走两步呢，就见孔迁走来，身后还跟着林小灵。

谢无祸脚步一停，闻慕词也跟着看去。

孔迁一直在处理战后事宜，过去两日，看来处理的差不多了。

谢无祸移眸，看向闻慕词，眸色微深，他想坦白心意，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以大局为重。

明显，闻慕词也是这般想的，没有深究断袖一事，几人一同回了院子。

锋寒和裂岳受了重伤，早便去了山下暗桩，院中只有四人在。

“可有审出什么？”

孔迁一直在审活捉的人，听闻谢无祸的话，轻轻叹气：“用尽手段，也没审出任何情报。”

闻言，闻慕词和谢无祸并未失望。

闻慕词再次想到戈尔，指尖轻点桌面，看向谢无祸：“还记得之前说过的么？”

“嗯。”谢无祸颔首：“军中之人。”

“何意？”除却定远军，孔迁并未与军中人有密切相交，就算定远军也是友好相处，哪知道两者差别。

谢无祸简单说了说。

林小灵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墨魇的势力……是国家？”

“中原三国，北川、东岳、南羽。”闻慕词一边说，一边竖起手指，沉思：“北川世家权大，可要说兵力，大部分掌握在凛王手里，我不认为墨魇有这个机会。”

“东岳也是如此。”

东岳最强的两大边军，北方靖边，南方定远，此外没有更强的军队。

“南羽……”谢无祸若有所思，“若墨魇有南羽的军事力量，没必要同乌岱川合作。”

“所以。”闻慕词笃定道：“是北疆或苍羯。”

戈尔这名字听着也不像中原人。

“苍羯。”两人异口同声。

墨魇来的很快，北疆地处偏远，不可能短短几日就赶到跃州境内，所以是西南方的苍羯。

恰好，跃州地处东岳南方，而东岳南部正好与苍羯相邻，两国被山林相隔，东岳虽有士兵镇守边界，但密林深，范围广，很难保证苍羯人没有发现通行之道。

苍羯比起北疆，更加神秘，这个小国偏安一隅，始终龟缩在大陆西南方，紧锁国门，与他界鲜少相交。

如孔迁这般江湖人行走大陆，所见之人多之又多，对方可能来自中原三国，也可能来自北疆，可来自苍羯的人……几乎没有。

思及此，谢无祸瞥他一眼，这一眼便顿住了，转眸认真看着他。

从方才起，“苍羯”之名一出现，孔迁就目光发飘，似乎在想什么，他的表情没变，可谢无祸何等敏锐，一眼便发现微表情中的诧异与犹豫。

对某事诧异，也在犹豫要不要把此事说明。

谢无祸留了个心眼，暂时没询问，只是更加注意他。

“说起来……”闻慕词还在思索事情，没注意到孔迁的变化，只道：“墨魇那方的医者，医术毒术极高，我认为丝毫不逊色于药谷，苍羯境内，竟隐藏的这般深么？”

敌人隐藏在暗处，一切情报都摸不清，这种情况对他们很不利，必须尽快掌握苍羯的情况。

“医者”一出口，孔迁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拧，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不止医术，武力也绝对不差。”

前世一统天下时，是连灼带兵攻打苍羯，也是在那场战役里，被毁一只眼。

那时，谢无祸和连灼都惊讶于苍羯的军备力量，可即便如此，连灼大将军依旧战无不胜，一杆长枪杀穿苍羯，最后，苍羯无条件投降认输，归属新朝。

现在来看，他们是真的打不赢，还是别有目的？

谢无祸记得，那位年轻的苍羯王来时，神色恭敬，诚惶诚恐，怕极了高位上断腿的帝王。

谢无祸能肯定，他的惧怕是真的，可这般就极其矛盾。

还是一句话……有关苍羯的情报太少，锁国的这些年，苍羯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听风楼主楼寄，如何在苍羯变成墨魇，没有丝毫线索，很难推理出来。

谢无祸轻轻瞥去一眼，孔迁正垂眸沉思，并未发觉探究的视线。

这次，闻慕词注意到他的眼神，也顺着看向孔迁，林小灵也看向孔迁。

在场四人，其中三人直勾勾地看着一人，孔迁再认真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刚一抬眸，就对上谢无祸和闻慕词的视线。

眼中是疑惑，是探究，但没有丝毫的怀疑与警惕。

“孔叔，你知道什么？”对于孔迁，谢无祸极其信任。

前世，孔迁一心为他，将无影阁上下训练的忠心耿耿，最后更是为救他惨死，死前，箭矢插满后背，他长剑杵地，单膝跪地，脊梁挺直，没有弯下一寸，可头却恭谨地垂下，至死都朝着谢无祸的方向。

孔迁绝不会背叛，但他应当是知道了什么。

他一一看过三人，目光落在谢无祸身上：“无影阁中有一人来自苍羯。”

话音一落，闻慕词和谢无祸的脑子飞速转动。

他既然这般说，那此人应当是他们认识的，十有八九是高层八人，或锋寒裂岳等人，可前世，这些人大部分都陪他一同平定乱世，谢无祸很了解他们，唯一不了解的只有早死的三人——于黎，段一浪，孟相旬。

于黎是于武的弟弟，于武是东岳人，这一点谢无祸能保证，所以，只剩段一浪和孟相旬。

“孟相旬。”孔迁吐出一口气：“他是苍羯人。”

作为高层之首，孔迁年岁最大，也最了解其他几人，说完后又急忙补充：“但我能肯定，他绝不会背叛。”

孟相旬既是苍羯人，本身又会医会毒，不得不说，这太巧了。

“孔叔。”闻慕词若有所思：“因着是私事，此前从未问过，但现在情况不同……”

清亮的狭眸一瞬不瞬地凝视孔迁：“你们知晓，他当初为何不想活么？”

封城时，她发现前世病死的孟相旬，其实是没有生欲，医者不愿医，后来他终于决定活下去，闻慕词救了他，可从没问过他为何想死。

她不知道，孔迁会知道吗？其他人知道吗？

虽然这个问题可能不重要，但闻慕词就是觉得，需要弄清楚。

孔迁沉声：“不知。”

他又看向林小灵，她与颜锦交好，或许颜锦曾告诉过她。

林小灵却摇头：“不知，阿锦从未说过。”

那么，未说的原因，是不知，还是不愿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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