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牧文镜

待在这的两天，闻慕词又闲，便按照之前约定那般，持枪和林髯较量一番，此次观者除却谢无祸，还有好些江湖人。

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红衣女子手持银枪，攻势凶猛，将单刀在手的林髯逼得节节败退。

此时他们才深切的相信“天下第一高手”的含金量。

红衣，名副其实，不堕第一高手之名。

打完这架，闻慕词和谢无祸便打算回京了，昨日宋琅传信，他们已然抵达艾州，不日便会抵达京城。

京城那边的矛盾也积累的够深，是时候回京。

将孔迁和无影阁属下留在此处，两人在山脚下，打算只身回京。

林髯下山来送他们，对他们道：“很快，武林盟和药谷便会号召天下英雄，剿灭听风楼势力，你们应当不会参与吧。”

“不会。”谢无祸道：“但无影阁会。”

也就是说，两人不会亲自参与，但此次行动会有无影阁人，由孔迁带领。

林髯应声，再次抱拳：“此番多谢，待事情了结，我会将此前谈好的金银财宝尽数送往无影阁。”

闻慕词翻身上马，轻笑：“行，那我们就等着了。”

“没问题。”

马蹄哒哒，两道身影急速远离，在身后看着，大氅飞扬，长发肆意，一红一白，在劲风中，最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林髯看着，目光锁定在闻慕词身上，嘴角微微上扬，想到自家的小姑娘，心头一软。

只愿，他的囡囡如她一般张扬肆意，明艳如火，巾帼不让须眉。

而他做父亲的，会为小囡囡撑起一片天。

……

此行只有闻慕词和谢无祸两人，策马奔腾，速度极快。

来时用了四天，回去却只用了三天。

原因无他，这段路途会经历一段山路，路途崎岖拥挤，来时人马匆匆，只好绕道而行。

现下只有两人，他们干脆没有绕道而行，直接从山路穿过。

山崖陡峭，马蹄踏过，石子顺着高悬的崖壁哗哗坠落，人一旦失足定难逃一死。

可即使如此，两人却前后而行，面色镇定，眼都没向下瞅一眼，似乎这压根不是险路，如履平地般走过。

这段路人迹稀少，一路走来也只看到几位附近的居民，此外便再没见过其他。

故而，当看到分岔路口的几匹骏马时，闻慕词面露诧异之色，这几匹马毛发黑亮，眼若星光，肌肉紧绷结实，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好马。

可却少了几分凶性，没了野性。

也不知是哪些人停在这的。

闻慕词没多深究，收回视线，继续赶路。

可就当经过分叉路的一瞬间，里面隐约传来一道尖利的大喊：“救——”

只有一个字，短促模糊，就好似是幻听。

闻慕词和谢无祸却同时拉住缰绳，对视一眼，齐齐望向另一条路。

那条路狭窄幽深，只容一人通过，闻慕词没有犹豫，翻身下马，手持长枪，向里走去，谢无祸也跟着下马，随同一起。

两人悄然无声，脚下放的极轻，终于越过这道狭窄的通道看见里面。

这是一块小树林，树木稀稀拉拉地散开，说是树林都极为牵强。

而在林中，有五个人被捆在树上，最大的一位两鬓斑白，最小的是一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

其中，一位年轻男子肩头被箭贯穿，鲜血染红布衣，他痛的面目扭曲，想要喊出来，嘴里却被塞着布团，所有惨叫都被堵在嗓子眼里。

其他几人似乎是他的家人，皆担忧地看着他，也愤怒仇恨地瞪着对面的人。

在他们对面，有五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一人手里一把长弓，身后还有小厮随同伺候。

那一箭射偏，青衣公子轻啧一声：“输了。”

“哈哈哈……”身边的蓝衣公子嘲笑：“刘兄，你不行啊，看我的，保准一发毙命！”

说着，就瞄准对面的小孩。

见此，其他几位被绑在树上的人目眦欲裂，嘴里抱着布团，只能痛苦地挣扎：“唔唔唔……”

他们崩溃的神情过于狼狈可笑，那几位公子全部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指着中箭的年轻男子，嘲笑：“你看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群丑鬼！”

笑够了，指着小孩的那人箭头一转，冲着孩子身边的另一位年轻男子，咧嘴一笑“方才就是你发出动静的吧。”

男子比中箭那人还年轻一些，此时青筋暴起，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想找人来救？”蓝衣公子邪笑一声：“别说没人来，即便来，他也不敢救你们。”

“穷鬼们，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么？”身边的公子指着蓝衣公子，讽刺一笑：“说了吓死你们，他可是许丞相的外家，你们这些蠢货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人！”

“没错，乖乖让我们开心了，说不准还能放过一人。”一人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只放过一个哦，你们自己争，让谁活呢？”

此话一出，被绑在树上的几人再次痛恨地挣扎。

而在这凝滞紧绷的氛围里，没人看到，几位贵族公子的身后，有两人正隐于岩壁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从看见这几人起，谢无祸便陷入沉默，眼神复杂至极，直勾勾盯着那位气得发抖的年轻男子。

“怎么了？”闻慕词发现他的情绪，思忖片刻：“你认识？”

谢无祸指着年轻男子，再次叹气，嗓音低沉，缓缓道：“前世的丞相，牧文镜。”

闻慕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眸，看向那人，喃喃：“牧文镜？”

原著里多智近妖，温润如玉，却也阴毒似蛇的牧文镜？！

曾说过，原著中追随谢无祸的人大抵都与他一样，经历悲惨，例如被欺辱的关景，满门抄斩的宋琅宋迴，亲友尽数牺牲的连灼……

然而，其中有一个异类，便是牧文镜。

他是岳昌帝钦点的寒门状元，文采斐然，其走过的路和历代朝臣没有区别，从小官逐渐擢升，凭他突出的政绩，以及独到的眼光，选择追随新帝谢无祸，最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原著从未提过牧文镜有这般的经历，他也从未对谢无祸提过。

怎会是他？

闻慕词还在思索，谢无祸却敏锐地眯眸，是错觉么？慕慕这语气，怎么像是认识他，不对，准确来说是知晓此名，不知其人长相。

他暂时把此事放下，目光怔然地看向牧文镜，指尖缓缓收紧。

前世，他曾问过牧丞相，为何选择追随他，那时的牧文镜是如何说的呢？

——臣觉得，陛下所建立的清平世，没有生而贵胄，代代簪缨的权贵专横于庙堂，没有寒门学子永无出头日的绝望叹息；您所建立的律法，皇子贵族犯之，也将与庶民同罪，而盛世之下，每位黎庶都将饱腹幸福。

——这便是，臣所追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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